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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房百計 珞珈 703 字 21天前

很快就到了校園藝術節,餘靜鴻去找吳迪,她寫了一首鋼琴曲,要加幾個人聲的合唱,請他和她搭檔一下。她預想過他會推諉,還準備了一大套說辭要說服他,沒想到他很爽快地答應了。於是,在熙和路十二號,就在二樓的書房裡,她第一次聽到了吳迪的歌聲,就像窗外梧桐樹葉的簌簌聲那樣舒爽。“……為了愛你/成為你的對手/是不是這樣/你才會看我一眼/為什麼情人最終成了對手/愛情變成了競賽……”一曲終了,吳迪不知所措地看著她,錄音的磁帶還在轉動著。餘靜鴻合上鋼琴,向他走去。在離他很近很近的地方,她湊了過去,從他身旁的書架上抽下一盤李察德克萊德曼的CD送給他。這首歌名叫《對手》,是她根據一首鋼琴曲改編的。吳迪支吾著問她歌詞要不要再斟酌一下,好像很怕她會當著全校人麵前唱。老師們也抱著同樣的想法,讓她換一首。她不肯,乾脆放棄了比賽。賽後吳迪來安慰她,她聳了聳肩說:“沒事,至少該聽的人聽過了。”這件事成了他們關係的轉折點。餘靜鴻發現和吳迪在一起的時間多了起來。他們一起上自習,一起聽李察德克萊德曼的CD,一起在熙和路十二號的陽台上吃葡萄,比誰能把葡萄皮吐到陽傘上。樓下,張冬梅在用精美的茶點招待吳迪的父親吳忠俊,兩位家長經常交流教育孩子的心得。張冬梅喜歡攝影,還給兩個孩子拍了不少照片。然而餘靜鴻和吳迪也逃不過大多數初戀的詛咒。他們都是好學生,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們,不能早戀成了難以逾越的鴻溝。尤其後來麵臨保送資格的競爭,他們更不敢越雷池一步。吳迪順利保送複旦,餘靜鴻則考上了北大,年少的感情因為距離的分隔無疾而終。餘靜鴻後來常常夢到吳迪,到現在也是。她沒法忘記他,關於他的一切都像是水晶球中的場景,夢幻而迷人。但她與回憶間畢竟還隔了一層玻璃罩,她一次次觸碰那些回憶,卻永遠無法回到過去。餘靜鴻至今都記得一個場景。那是一個夏日的傍晚,高挺被罰承包當天的值日,她負責監督他。高挺揮舞著拖把擦黑板時,她正在與一道數學大題糾纏,絲毫沒有注意到周圍。吳迪抱著一堆作業本進來了。等她發現時,他已經彎著腰站在她身後好一會了。她嚇了一跳,手一抖,連作業本都掉地了。吳迪撿起來拍了拍灰,問:“做不出來了?”“沒有,在想事情。”“在想怎麼做?” 吳迪拖過來一把椅子坐在餘靜鴻身旁,堵死了她的出路。“來,我給你講講。”“我才不用呢。”“那我們探討探討。”他自顧自地把草稿紙拿了過來,從她手中摳出了圓珠筆,自言自語道,“還帶香的。” 隻有他們倆坐在教室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隻剩下了他們兩人。教室的窗戶是敞開的,暖風穿過窗簾吹了進來,不疾不徐,沒有催促他們的意思。他離她那麼近,穿著簡單的白T恤,出了點汗,可是並不難聞。她甚至能聞到淡淡的香皂味,有一種蒸騰的微熱浮在他倆之間。她看到他撐著腦袋,眼睛專注地看著課本,偶爾眨了一下,睫毛就像羽扇快速掃了一下。“看明白了嗎?”他轉頭問她。她看著他,沒有答話,因為她根本沒注意他寫了什麼。“算了,我看你沒明白。”吳迪又拿了兩張草稿紙過來,擺開了更大的陣勢,“我從公理的證明開始給你講,看好了。”餘靜鴻強迫自己去看那張草稿紙,可吳迪要說的這些她都明白。她之前的確是在想事情,她走神了,然後吳迪就從她的腦海裡到了她的教室裡。等他們從教室出來後,天空竟然布滿了火燒雲,紅彤彤的。那是她記憶裡唯一的一次火燒雲,之後再也沒見到如此瑰麗的天空了。餘靜鴻在充滿深情地回憶時,李察德看向了陽台外。此時的天空也有火燒雲,隻是餘靜鴻沒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