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歸寧日(1 / 1)

公主在上 小犄jio 976 字 21天前

本朝女子在婚後第九天歸寧。崔欣宜回門這一天,正是個天氣晴好的日子。按製,她與司徒佩都需著宮服,儀程繁瑣暫不細表。儀仗行至崔府門口,落轎。司徒佩先由人攙扶下來,等著崔欣宜上前,兩人攜手走上台階。崔氏等候已久,他們齊齊行禮,“問公主殿下、公主妃安。”晉中唱喏,“免。”崔欣宜看到親人的那一刻已經淚濕了眼眶,這會子正與祖母執手低泣。崔旻須發半白但精神頭很足,他招呼著眾人,“進去吧,在門口杵著不成樣子。”一群人浩浩****進了門。崔氏人丁興盛,今日不僅崔旻這一房全在,崔晃、崔昱這些嫡親也來了,連帶崔欣宜關係親密的母族親戚一塊,一眼望去烏泱泱的全是人。在正堂入座後,兩人正式向崔氏長輩行禮。行禮過後,一般是由新婦領著夫郎認人,如今這一步也可以省去。上了茶點,眾人在正堂閒聊,親戚中有好逗樂的,時不時惹人傳出陣陣歡笑。司徒佩性子好,誰跟她說話她都能溫言回複,有年輕一輩朝她投去好奇打量的眼神,她也隻笑笑並不著惱。崔欣宜這頭,則由崔母拉到崔老夫人這邊敘話。其實不過幾天未見,卻讓人感覺過了許久,畢竟,這是崔欣宜離家最久的一次了,崔老夫人摟著她心肝兒肉地直叫。崔母卻見她麵帶春光,說話之間眼波流轉,短短時日竟添了幾分女子風韻,不由若有所思。前頭傳膳,眾人同往。崔母尋了個空隙問她,“你與公主可圓房了?”崔欣宜小臉唰地變紅,少女神情扭捏,“母親~”都這樣了崔母還有什麼不懂的,見她整個人陷的徹底,既心疼又無奈地戳她額角,“你喲!”司徒佩崔欣宜兩人與崔家長輩坐在首席,席間喝酒,司徒佩來者不拒。崔欣宜扯她袖子,麵露擔心,“殿下。”司徒佩當即放下酒杯,淺笑,“孤不勝酒力不能再飲,接下來便以茶代酒。”崔旻眼神在她倆之間一轉,捋著胡須笑說,“我們沒有勸酒的習慣,殿下隨意。”另一慈眉善目長者笑說,“茶為滌煩子,酒是忘憂君,誰說茶不如酒。”說話的這位是崔誠,乃崔旻一房的長子,也是崔欣宜的大伯父,如今在吏部添為少塚宰,職掌五品以下官員的銓選。典型的官不大權力大。司徒佩抿茶淺笑。建興四十年的春闈由於兩郡災情不得不延後,時立夏,會試開考。寒窗苦讀十數載,金榜題名望今朝。晨露未散,寒門白屋們身著粗布麻衣,拎著竹籃在棘闈門口等候。鑼鼓一響,學子入場。孔俞跟著大部隊緩緩前進,他抬頭看了眼青空,胸中自有一股暖流上湧,冥冥之中他有預感,此次他定金榜題名。 ……蘇合取來去年晾好的崖柏子放到崔欣宜麵前,崔欣宜將其倒入石臼研磨成粉。這道工序很考驗耐心,隻見她素手執石杵一下一下地捶打,梨渦淺笑。司徒佩一直好奇她的香道,靠在榻上支頤觀看。柏子成粉後,崔欣宜開始壓香灰,打香篆。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最後以香引點燃,蓋上蓋。隻見一縷青煙緩緩飄出,頓時清靜幽寂的淡香盈滿殿內。“此香清幽雅致,淡泊純粹,就如殿下一般。”崔欣宜看著她,星眸閃爍。司徒佩似乎有些吃驚,隨即唇邊綻開笑意,“你呀。”崔欣宜還用此香製成了一個香囊送給她。“殿下定要隨身佩戴,不可解下。”司徒佩也依她。四侍相互對視,無不透著為自家姑娘的高興。晌午時分悶熱非常,即使屋內已經放了冰鑒,卻還是讓人感覺昏昏欲睡。司徒佩與崔欣宜換了冰蠶絲裡衣,準備午間小憩一會。床闈換成了透風的細紗,衾被換成了天蠶絲被,睡在上麵極其舒適。即使這樣的天,少女依舊要往女人懷裡鑽,女人隻得任她枕在手臂上。沒多會,兩人相繼睡去。到午後,天際烏雲聚攏,庭中樹葉悉索作響。朦朧間,似乎有侍女輕手輕腳地進來關窗。等崔欣宜再醒來,外頭正劈裡叭啦的下著雨,她伸了個懶腰,見司徒佩還未醒,於是側過身來以眼神細細描摹。麵如美玉,娥眉臻首,睫羽濃黑,鼻如刀削,唇若丹霞。殿下真真是天底下第一好看的人。她的手臂不自禁地摟緊。司徒佩悠悠轉醒,“下雨了?”“嗯。”崔欣宜依戀地在她身上蹭蹭。司徒佩輕聲說,“快鬆開些,喘不上氣來了。”“不嘛。”少女蹭來蹭去扭來扭去。司徒佩被她逗笑,抬手揉揉她的頭,少女越蹭越近,近到呼吸相聞時,兩人順理成章地湊在一處。屋外雷雨交加,室內寧靜閒適,司徒佩此刻內心無比熨貼。今天也是科考放榜的日子,有人歡喜有人愁。“不可能,不可能……”孔俞傻了,他,他竟落榜了!“下回再來吧兄台,你還這麼年輕。”有學子見他失魂落魄,好言相勸。孔俞聞言麵色陡然猙獰,怒喝:“你懂什麼!以我之才學,斷不可能落榜!”“嘿你這,什麼玩意啊,活該沒考上!”孔俞捏實了拳頭就往人臉上照顧,那人平白受這無妄之災哪肯罷休,一時間兩人互毆起來。動靜引來衙差,“何人膽敢在此喧嘩!”孔俞被叉出去時嘴巴還在嚷嚷:“我不可能落榜,不可能!”圍觀百姓紛紛搖頭,“又瘋了一個。”-司徒佩與崔欣宜親昵了好一會才起身,少女意猶未儘,眼神中帶些哀怨。司徒佩安撫她,“觀蓮節我們一同出府遊玩吧。”少女這才笑開,“既是殿下相邀,斷沒有拒絕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