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務繁累,舟車勞頓,又在冰天雪地裡吹了風,一夜荒唐下來司徒佩發起了熱。禦醫來診,說殿下是勞累過度所致,歇幾天便好。勞累過度……崔欣宜暗暗紅了耳垂。在**躺了兩天,司徒佩懶懶地靠在美人榻上吃葡萄,崔欣宜親手給她剝。她一邊說著讓下人去做就是了,一邊又吃得眉毛飛揚,崔欣宜嗔她,司徒佩銜著果肉勾引她,二人交換了個汁水四濺的熱吻。“過了年就三十了。”司徒佩忽然歎氣。崔欣宜連忙安慰她,“殿下瞧著比我還小呢。”司徒佩噗嗤輕笑,“儘瞎說。”又問起幾個近侍的年齡,得知杜衡最大,已有二十四,然後是望春、伽南和穀蘭同歲,都是二十二,蘇合、楓脂二十一。司徒佩眉心一動,“都是該放出去嫁人的年紀了。”每每這種時候是主家最頭疼的時候,畢竟用慣了手的近侍是用漫長的時間來磨合來的。有的為了省事乾脆就指給府裡的小子了,但顯然司徒佩和崔欣宜都不是這樣的人。崔欣宜道,“杜衡和蘇合能留,其他的咱們慢慢挑就是了,殿下隻管交給我便是。”司徒佩自然放心,隻是又有些好奇,“杜衡蘇合二人有什麼說法?”“杜衡她很早時候就說不要嫁人了,要一輩子陪著我們呢。前些日子我還問過的,仍舊堅持呢。”崔欣宜說完又道,“殿下可彆往外說喲。”司徒佩捏她鼻尖。不過這種論調在當下確實屬於離經叛道了。又問起蘇合。崔欣宜隻說她不願出府雲雲,如此含糊過去了。司徒佩也沒在意,肯留下自然好,屆時這些老人定少不了她們好處的。……就當所有人以為十皇子穩操勝算的時候,建興帝下了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命令,他令十皇子上元過後繼續領兵西北,與花家軍一塊形成左右合圍之勢,儘力**平作亂小國。如此一來,十皇子出局。這時大家才第一回將目光正式轉移到晉國公主身上。晉國公主純孝,不結黨營私,還有能力有手段,心也夠狠。此時大夥兒才反應過來“倒吳案”背後的意義是什麼,一來剪除吳氏羽翼,防止其成為第二個崔氏;二來讓司徒佩與大半氏族翻臉,防止其日後勢力過大,以致威脅皇權。日後指什麼?自然是冊封皇太女之後!為什麼十皇子會出局,除了他自身魯莽愚鈍外,根本原因是他背後還站著八皇子和十皇女。建興帝年老多疑,必不能讓子女權力威脅到他。建興四十五年二月初二,帝下旨,冊封十一皇女司徒佩為皇太女,入主東宮;崔氏欣宜為太女妃。太女妃之父崔讓擢升為大理寺司正。 聖旨一下,群臣對司徒佩納首朝拜,“臣拜見太女殿下,殿下千歲。”反觀三皇子、八皇子、九皇女等人則震驚多於其他,尤其九皇女竟公然甩袖而去。他們心裡多多少少都看不上司徒佩。司徒佩麵色不顯,按著規矩向群臣回禮。建興四十五年四月二十九,建興帝攜司徒佩敬告天地,祭拜帝廟。巳正,在獵獵作響的旗幟中,在文武百官、外藩使臣、德高望重的僧道、耆老的注視中,司徒佩舉行了盛大而繁瑣的冊封儀式。太女冊封儀式比公主冊封儀式要複雜得多,一直持續到深夜才罷。夜裡,她回東宮寢殿,卻不見崔欣宜。如今分東宮寢宮和公主妃寢宮,非召不得見。“來人。”“殿下。”晉中在殿外候旨,他如今是東宮太監,手底下掌著內直局和官門局,隔著門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悅。“請宜妃。”“喏。”不多會,崔欣宜一身宮服進了殿。司徒佩迎上去,牽了她手入內殿,裡頭隻她二人。“累不累?”司徒佩問。她在前頭受封時,崔欣宜則在後宮受封。“殿下比我累。”崔欣宜賴進她懷裡,頭上釵環戳得司徒佩臉疼,二人笑開。兩人看著彼此身上繁複的首服,都不禁感慨今時不同往日。司徒佩叫人進來伺候,此番進來的除了原本的幾個近侍,還有十來位麵生的宮女,簡單收拾後二人倒頭便睡。次日,司徒佩更衣上朝,崔欣宜則召見女官。司徒佩一出寢殿就見晉中領著一群小太內侍在旁等候了,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司徒佩打量他一番,“這衣服挺好看。”“謝殿下誇獎!”到得東宮正殿,又看到白漣率東宮官員向她行禮,他如今被擢升為東宮詹事,主理東宮外事。司徒佩微微頷首,端著手款款而過。東宮距離宣政殿不遠,一行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百官行禮後,她位居中首領著他們入殿。東宮女官有三司九掌大尚宮幾類,楊尚宮擔任大尚宮,總領這些女官。“……彆的話本宮便不多說,還望諸位與本宮一同伺候好太女。”“喏。”崔欣宜說完,杜衡又賞下許多銀兩。朝堂之上,建興帝時不時會讓司徒佩奏對,她有時答得巧妙,有時又很平庸,偶爾還差強人意,每每這時,她便會虛心像帝求教,帝訓斥她她也毫不怨懟。協理朝政時,每遇決斷之事必先請示帝,帝嘴上罵她無甚主見,但卻也會指點一二。又是精疲力儘的一天,司徒佩脫了朝服躺在榻上小憩。崔欣宜一臉心疼地為她按摩。司徒佩湊近她耳朵極小聲地說,“終於知道廢太子為什麼發瘋了。”崔欣宜神色一緊,小聲說,“殿下慎言!”司徒佩樂不可支,捂嘴輕笑。少女捶她。建興四十五年八月初三,崔旻七十大壽,司徒佩與崔欣宜前往賀壽。如今嵇永和闞勇分彆擢升為太女左右衛率,手下各領八百太女親衛。今日由半百親衛相護,二人輕裝簡行地到了崔府,自有崔旻率闔府上下並親友跪迎。“拜見太女殿下,太女妃殿下。”司徒佩虛扶,晉中唱喏,“免。”崔欣宜這才上前扶起祖父和父母,二人被簇擁著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