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聖寧元年除夕(1 / 1)

公主在上 小犄jio 1369 字 21天前

日暮,司徒佩回到興慶宮,崔欣宜依舊有些忿忿,都沒給她好臉色看。正用膳呢,天下起雨來,宮人們掌起了燈。司徒佩朝窗外看了眼,“天要涼了,又要入秋了呢。”崔欣宜手一頓,此情此景,她覺得司徒佩分外蕭索和寂寥。她一直都知道她是個有野心的帝王,她追國庫推新政就是想改變建興朝遺留下來的弊病,就是想讓百姓的日子好過一些,她也知道她的動作絕不僅於此。如果連自己都不堅定地站在她的身邊,她該多孤獨啊。“陛下……”司徒佩看向她,不甚明亮的光打在臉上,她朝她溫柔一笑。崔欣宜頓時什麼不滿都沒有了,她擱著,走過去抱住女人。司徒佩亦欣慰地回抱她,外麵淅瀝瀝地下著雨,屋子裡滿室溫馨。……帝十九親衛戍龍衛由身經百戰的女兵組成,祖上都是清白的良家,由魏小棠攜領。此外,還有一則消息,代國公主懷孕了。司徒佩聽後又喜又憂,她專門去了趟大周太妃宮裡。“朕已經遣了太醫院兩位聖手進駐佑兒府裡,周母妃若想出宮探望,也是可以的。”大周太妃大喜,“這,不合規矩吧。”司徒佩微微一笑,“規矩都是人定的,周母妃不必推辭。”“謝陛下恩典!”周太妃就要下跪,晉中眼明手快地扶起。從周太妃宮裡出來,半道上又偶遇了李太妃,司徒佩下攆陪她走了會兒。兩人說起了十二的近況,司徒佩言語之間對她頗有讚賞。李太妃笑得眼紋都出來了,“都虧陛下栽培之恩。”司徒佩亦笑,“您老可得保重身體,不然儀兒可就焦心了。”“托陛下洪福,老身健朗著呢,哦謔謔謔。”二人話彆後,司徒佩隨口問,“先帝後宮有多少人?”晉中回,“在冊的有65人。”司徒佩麵無表情,“嗯。”轉眼入了秋,往年這時候該秋獮的,但因是新朝元年,加上先帝下葬未過周,所以今年不入圍場,連帶著帝後生辰,節日慶典都一概略過。但在司徒佩生辰這天,崔欣宜還是召畫師為二人畫像,她要將她們曆年的畫像全都掛到興慶宮的書房裡。畫畢,晉中在一旁稟報,“初荷姑姑來信了。”司徒佩忙接過來與崔欣宜一同觀看。信中在開頭先給帝後問安,又祝福司徒佩生辰,接著說了自己的近況,還提到她閒暇時給二人縫製了些襪子。整整一籃,司徒佩素手拂過,這細密的針腳熟悉的觸感,令她不由得心裡發酸。崔欣宜握住她的手,“陛下,初荷心中一直惦記著您呢。”司徒佩感慨一笑,“是啊,她一直惦記著我們。”連日秋雨過後天冷了下來,宗正寺來報,廢太子病入膏肓,其餘庶人皆有不同程度的病症。 司徒佩轉著扳指沉思,半晌後,她說,“朕知道了。”宗正寺卿退下。廢太子終究沒能熬過這個冬天,隨他一塊走的還有大皇女,這兩個死對頭,竟連到死都要爭。聽聞這個消息,司徒佩獨自呆坐了一會兒。聖寧元年除夕,皇宮燈火錦簇,宮門上、月台上、簷下、廊廡等各處都掛滿了華美的宮燈。帝後宴請皇親宗室,是為家宴。自太祖入關至今,皇親宗室的人數破千,有資格入宮與帝後一同過年的僅有百人。其中司徒佩的兄姐弟妹自然屬頭部,其中又數楚國公主、代國公主、韓王、梁王和汝南王幾人最為拔尖。帝後還未到時,眾人都圍在他們身邊恭維逢迎。“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有什麼了不起的。”頭戴王冠的男人暗地裡啐道。他唾棄的乃是汝南王司徒仁,因其追繳國庫追到他頭上來了,二人就此結下梁子。“三叔公安。”司徒淵轉頭,見是顧繁星,他很意外,“喲你也來啦,來坐孤這邊,有孤在這沒人敢趕你。”顧繁星笑,“小子的位子在前頭呢,特來跟三叔公打聲招呼,得空再上我那喝酒。”說完顧繁星便昂首闊步朝前走去。司徒淵老臉漲紅,拳頭捏得咯吱作響。一個做皮肉生意的騎到他頭上去了!司徒淵此人脾性極差,對待下人尤其殘酷,動輒挖眼揭皮,前陣子還有傳言他將一姬妾淩辱致死,曾在蒔花館鬨過事,大夥兒都不愛跟他玩。奈何他年輕時在戰場上救過先帝一命,所以誰都不敢得罪他。偏偏司徒仁惹到他身上來,現在連顧繁星都敢捋他虎須!想到這裡,司徒淵出離了憤怒,幾盞酒下肚,他一股腦衝到顧繁星跟前,捏著重拳朝他劈頭蓋臉地揍下去。“你一個開妓館的後生,你爹娘都不敢跟我叫板,就憑你也敢騎到老子頭上屙屎撒尿!”顧繁星挨了兩拳正想還手卻生生地忍住了,他隻抱頭躲避,很快的,司徒淵被拉開了。“放開本王!老子隨先帝爺打仗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呢!”司徒儀擰了眉,“三叔,這可是皇宮不是你王府!”司徒淵到底不敢與她頂嘴,掀開眾人罵罵咧咧地坐了回去。正這時,隨著一聲唱喏,禦樂起,帝後著吉服相攜而來,眾人趕忙起身相迎。“恭迎陛下,恭迎娘娘。”司徒佩與崔欣宜坐定,“平身。”“求陛下為臣做主!”顧繁星一撩袍子跪在中庭,一隻眼青腫到睜不開。崔欣宜驚訝捂嘴。司徒佩則沉了臉,森冷的聲音在宮室裡回**,“怎麼回事?”司徒儀隨即起身回稟事情經過。司徒淵酒早被嚇醒了,他也趕忙跪到中庭,低著腦袋聽候發落。司徒佩垂眸看兩人,轉著扳指淡聲說,“今日是家宴,在座都是朕的骨肉親人,想著除夕之夜大家歡聚一堂熱熱鬨鬨地過年。先帝在時曾說:骨肉相殘,無異於禽獸也。三叔,你怎麼看?”司徒淵心裡不服卻也隻能低頭,“臣知罪!”司徒佩卻並不繼續深究,環視眾人一圈後問起顧繁星,“你母親怎麼沒來?”其長姐普安郡主司徒瑧起身回,“回稟陛下、娘娘,母親身體抱恙,特讓臣代為告假。”崔欣宜輕歎,“這要讓是你們母親看到還不知有多難過呢,顧繁星,你先到偏殿讓禦醫給你瞧瞧。”顧繁星叩首,“謝娘娘恩典。”司徒佩也說,“三叔,你先回去坐著,大過年的跪在那裡像什麼樣子。”此事似乎就這樣輕輕放下了,連司徒淵都不敢置信,就這樣?等他真正坐定後,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老子是長輩!老子有功!這樣一想,他連酒都多喝了幾盞,宴會過半,他甚至敢色眯眯地盯著舞姬看了。反觀顧繁星,他回來後便老老實實在位上坐好,瞧著並無半分怨懟。大殿上,君臣且飲且聊,帝後對皇親宗室們噓寒問暖,眾人感激涕零,大殿內一派其樂融融的景象。子時,在莊重威嚴的鐘聲中,在延綿不絕的爆竹煙火中,眾人如山呼海嘯般朝賀:“祝陛下、娘娘千秋萬代,願我大胤國運昌隆。”聖寧二年至。散席前,司徒佩吩咐,“這麼晚了,儀兒和佑兒就在宮中歇下,以免奔波。”崔欣宜笑著應承,“臣妾來安排。”司徒儀樂嗬嗬的,“謝陛下謝娘娘。”華陽宮離後宮很有些距離,司徒佩本意是今晚歇在朝露殿,又一想二人都住習慣了,於是依舊擺駕興慶宮。二人乘轎攆,聽著宮人們咯吱咯吱的踩雪聲,崔欣宜窩進司徒佩懷中,二人釵環相碰,發出清脆的響聲。司徒佩撫她肩,“困了?”崔欣宜悶悶回,“唔。”司徒佩吻在她眉心,給她攏緊狐裘,“睡一會,到了我叫你。”崔欣宜忽然問,“陛下,顧繁星可是你破例來的,魏王此番不是打你臉嗎?”司徒佩輕笑,“哪能讓他白打呢。”沐浴過後,二人躺在暖烘烘的被窩裡,司徒佩支頤側躺,圓潤的指尖輕撫她的臉。崔欣宜被她專注深情的眼神攝住,不由自主地靠近。二人呼吸相聞,眼神纏繞了一會後,司徒佩聞著少女身上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