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內。陳懷在房間裡翻著賬本,想著方才街上他盯著的那雙眸子。清澈如當年,一眼便勾起回憶。紀盈弱聲報上自己姓名後,陳懷就將她帶回了將軍府,讓人燒水給她沐浴去了。座上一個生得清秀瘦弱的男子翻著京城寄來的信說道:“你這夫人可不簡單啊。十六歲在江陰縣做捕快,第二年縣令因偷挖礦被下獄。十八歲在鄰水縣做主簿,後來當地首富被抄了家。去年剛去的江清縣……”陳懷問:“這次是縣令,還是富商?”席連笑笑:“這次沒出事。不過說到底,你出身不好,皇帝要給你賜婚,自然是要找些世家大族給你抬上去。這荊國公府紀家,是名門世家,但唯有兩女,也算是權勢漸落。找個落魄一些卻名望頗高的家族跟你聯姻,是常事。”席連是他軍中主簿,陳懷拿到賜婚聖旨時也是全然不解。朝中那麼多家,偏偏是她。“那你打算怎麼辦?拿到聖旨時你就寒了臉。”席連問。此時陳懷聽到一聲微弱的貓叫,被洗乾淨擦拭完的五裡跨過了木門,徑直朝著陳懷走來,在他腳下眼巴巴看著他。陳懷伸手抱起它,臉上的嚴肅柔和了些,而後斂眸說:“讓她待兩個月,找個理由送她回京城娘家,她大概也不會想多待。過兩年就說兩地分隔,和離吧。”那時候皇帝應當不會多管這件事了。席連點頭:“也好。”門口又有動靜,剛梳洗好的紀盈顫顫巍巍地來找陳懷,一個不留神被門檻絆住。“這該死的……”她脫口而出之後,看了看望向她的陳懷,又閉了嘴,淺淺笑著。“將軍安好。”席連摸了摸鼻子,是他想多了嗎,這女子瞧上去並不複雜。但皇帝不會隨便找個人的呀……“這是我軍中席主簿。”陳懷指了指席連,紀盈也笑著行了禮,目光落在乖順躺在陳懷懷裡的五裡。府中仆人在門口請示,要來把五裡抱下去,那仆人進來後抱起五裡笑:“這貓認生得很,倒是不怕將軍。”紀盈心中一慌。“你是才來的?”陳懷看著那仆人。“是,兩個月前剛進府的。”仆人答道,而後轉身要走。紀盈心裡打鼓,還是打算先問問婚期之事,下定決心正要開口,眼前卻閃過一道寒光。一道飛鏢從陳懷袖中飛出,直直打在那仆人的腳腕上,仆人頓時撲倒在地腳失了力,五裡“喵”了一聲徑自跑開,仆人的腳處被割得鮮血直流。“來人,帶到地牢去。”陳懷吩咐著。管家此時前來稱“是”,將那滿目凶光的仆人拖走了。剛才發生了什麼?紀盈愣愣地看著陳懷,後者接過管家遞回的飛鏢低眸擦著上麵的血跡,指間沾血,眉間無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