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陷害(1 / 1)

東窗計 密碼本 870 字 21天前

濃烈又絢爛。是陳懷對那個叫阿南的女子的印象。他不難感受到她的刻意接近,那時候整個京城的人對他都是這樣好奇,想對這個朝為馬舍奴,暮登天子堂的人一探究竟。戲子,為了討點賞錢,或是找些談資來接近他,也說得通。他扶著她墜著流蘇的細腰帶,掌心貼在她的腰上,身量不高的人倚在他懷裡,她故意軟著聲音的樣子仍舊讓他渾身發熱。那晚她一直在笑,放肆不羈,所有的步子都輕快。當時她的臉躲在麵具下,而如今望著那張麵容,總是心有戚戚樣子,他有些想象不出她那時候笑起來會是什麼樣子了。如今的她像是被什麼東西墜著,穩著,沉著,不時還是從前那股飄忽勁兒。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好像又抱了五年前的那個人,一點酒氣,一點嫵媚與情欲。隻是他沒有那麼生疏,嗅著她發絲的香氣,做從前她教他的親昵事。更漏長,三更時陳懷皺著眉醒轉,手臂展開著,卻是無一人。他起身發現是紀盈的臥房,推開門驚醒了守夜的門房。“夫人呢?”他問。“夫人去同她的貼身侍女睡了。”“為何?”門房微張著嘴猶豫了一下:“夫人說您打鼾,她睡不著。”……陳懷揉了揉額心。地牢裡,牛皮裹的長鞭子在鹽水桶裡沾了沾,劃破長空落到刑架上的人身上,隱忍的低吼不曾斷絕。“將軍。”施刑的人停了停,朝著從暗道上下來的陳懷行禮。陳懷頷首,走近刑架上奄奄一息的人。那人身上已無一塊好肉,破損的衣布露出的地方,翻出一片片紅肉,紅色裡夾雜著淡黃色,生出一些腐肉。“三個多月了,還是不肯開口嗎?”陳懷坐在那人麵前。刑架上的人抬頭,模糊看到了陳懷,低低笑起來,微弱瀕死。“我說了,我是大炎的細作。”“你的主子在東邊,是朝中的人,彆什麼果子都往大炎扔,”陳懷拿著一根沾著鹽水的杆子,支起了那人的頭,而後滾過他腐壞的肌膚,看他渾身發顫嘶吼。“陛下要是知道,他特許你挖鑿來審問大炎細作的地牢,被你用來排除朝中異己動用私刑,該如何呢?”那人顫著牙笑道。“他怎麼會知道?你告訴他嗎。”陳懷收回杆子。“你要是不殺我,我出去之後一定讓你在朝中身敗名裂!”陳懷看了看從另一側走出來的席連,席連是來審另一個人的,二人對視一眼就走了出去。這時候看守地牢的人才有了半刻停歇,一個獄卒抱著一壇酒進來遞給另一人。“這是夫人昨日賞的,從京城帶來的,快試試。”獄卒說著。夫人……他娶妻了,這府中多了人。 刑架上的人沉重的眼皮忽而抬起。月色下,席連將那日新抓的大炎細作的情狀說與陳懷,想起方才那人,歎說:“此情此景,讓人後怕啊。”陳懷知道他所指,捏著衣袖:“我不想做第二個小紀將軍。”他口中的小紀將軍便是紀盈的二哥紀明詠,席連搖搖頭:“我也不願再看到那種事……不過說起來,當年你我投軍,明詠兄對我們多加照拂。我一直有句話不敢問你,你既不疑心紀盈,為何會對她是此態度?”“那我該如何?”“恩人之妹,好歹要相敬如賓,而不是嫌她累贅吧。”席連笑。正是念著當年從軍時紀明詠的照拂,陳懷已不打算再跟紀盈計較五年前的往事。他閉眸:“對紀盈來說,這樁婚事最好的結果不就是與我和離嗎?既如此,何必示好。”“也有理。”席連點點頭。紀盈想著陳懷昨日發熱,今日應當不會早起,早晨躡手躡腳想要直接去公衙的時候,被一聲“夫人”嚇得一動不動。他仍在庭中練槍,深秋時月裡一身薄衫被汗水浸濕,寬碩的半身若隱若現。紀盈忽而感覺他的手又覆上了她的脖子,全身又緊繃起來。“先用膳吧。”他道。“昨日之事,夫人沒什麼要問的嗎?”用膳時陳懷開口。“問什麼?”難道問他叫的“阿南”是誰嗎?她一點兒也不想提了。“問我,”他頓了頓,故意吊起她的緊張,“為何要你帶我離開。”她放了心,笑問:“對啊,為何啊?”“我逢酒便發熱無力,是個死穴。我不願人知道這個死穴,一直瞞著。昨日不小心用了些酒釀菜,故而請夫人幫忙。”紀盈木訥地點點頭:“我知道了,記下了。”當時她太過緊張,後來回想起,這個死穴,他又為何告訴她。“若以後將軍需要……我倒是能喝,我可以一道。”紀盈眨巴著眼說。她略有些賣乖的樣子,也不讓人生厭。“那感情好啊,從此以後我不必給你當擋箭牌了。”席連笑著走進來。陳懷白了他一眼。“將軍,夫人,”管家近前來,“門口有人找夫人。”“何事?”陳懷先問。管家猶疑著遣散了周遭的奴仆。“是酒樓掌櫃的家的人,來哭鬨,說夫人昨日去收賦稅,討要打賞錢,逼得掌櫃尋死覓活,如今人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