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東窗計(1 / 1)

東窗計 密碼本 996 字 21天前

李掌櫃的死訊傳來之後,李府就散了。紀盈白日裡再見到周姨娘的時候,她拿著包袱牽著自己的孩子從李府的小門裡出來。“若走大門,隻怕要被打死了。”周姨娘淡淡說著。這些年鳶城中時不時有孩子失蹤,一去不回的事,現在惱怒的父母們得知了罪魁禍首的消息,自然是不會放過的。周姨娘回到自家的老房子打掃時候,發現了這房子雖已無人住,卻打掃得格外乾淨,桌上還有幾張銀票。“這些銀錢數額不大,應當是他這幾年當差攢下來的,”周姨娘給紀盈看了看,問,“你要拿走嗎?”紀盈搖了搖頭。“你常到他家吧?他家中的花,是你料理的。”紀盈說著自己的推斷,這周姨娘家中從前就是花匠,自己也料理花,也替雷六養花。那些花,或許足以證明她並非沒有情意。拚死一搏,或許是雷六的贖罪,畢竟這些年做的生意實在不乾淨。周姨娘靜靜坐在案前,抬起的手卻微顫。“將軍夫人非得對彆人的情意探個究竟嗎?”周姨娘輕聲問。“不想,所以也不會再問了。”不肯認,不敢認,總是有緣由的,她又何嘗不是。作為皇帝的特使,江平仍舊沒有離開沂川府,得知了紀盈和陳懷查出來的事情,反而更想留下來靜觀其變。隻是沒想到禍事燒到了他自己身上。紀盈坐到他房間裡,手上還戴著銬子,砸得叮裡哐當喝著茶:“這事你幫我。”“紀盈,你好像忘了我才是你的上司。”江平扶額。“內城司江副統領,我沒忘。”紀盈冷笑,一字一頓說著。內城司是皇帝在十年前建立起的組織,內城司所有官員皆不經吏部而任命,這些人表麵上還有其他身份,私底下有內城司的活要做。都是皇帝的鷹爪而已。江平是副統領,而五年前,她那該死的前未婚夫江生嶺就成了統領。當初若不是陳懷被她逼走,或許這個位置該是陳懷的。“陛下想儘辦法把你送到陳懷身邊,你不是來給他當手下的,是來替陛下做事的,我還以為你忘了呢。”江平坐到她身側說道。內城司的爪牙總是要在不經意時安插進那些皇帝在意的大臣身邊。陳懷身邊本來有個內城司的人的,但是三個月前,那個人就消失了。若不是那個人自己逃了,就是他已落入陳懷手中。陳懷現下是戍邊大將,身邊是不能缺人的,所以皇帝才會賜婚於她和陳懷,是為了不讓陳懷起疑心,再安插一個內城司的人到他身邊。四年了,她進內城司,已經四年了。得知賜婚的那一夜,她去找過江生嶺,他明知她與陳懷的舊事為何還要派她來。“內城司沒有人比你更合適,況且從前他也沒看到你的臉,”江生嶺瞥她一眼,“你究竟是怕被他發現身份,還是從五年前至今都心有愧疚,不敢見他啊。” 她從來沒有抉擇的權利的。此時看著江平冷淡的神色,紀盈輕哼一聲看著自己的鞋底。“這件事辦好了,足以讓你到陛下麵前邀功,被自己的弟弟踩在腳底下久了,你也不想的吧。”她輕而易舉地戳穿了江平平靜的假麵。她將自己的計劃告知了江平,後者不置可否卻也沒再拒絕。“對了,我還有一事不明,”紀盈抬眸,“陳懷是陛下一手擇選和提拔上來的將領,近些年也無異樣,為何陛下那麼著急要安插人在他身邊。”“天機之事,我怎麼預料。”江平答道。怨不得江生嶺是統領,他是副統領呢,這倒真是能耐不一樣。紀盈撇撇嘴。“對了,聽說你們還沒圓房?”江平忽而問。紀盈陡然皺眉:“你們還安插了彆的人?”否則怎麼會知道這麼私密的事。“這事你不必打聽,我倒是要勸你,要做戲就做完全,你到陳懷身邊還不知什麼時候能回去呢,十年八年也是有的,難道你要和他一塊兒守活寡?”十年八年。若是真的十年八年也好,偏偏她也拿不準什麼時候就會離他而去。倒不如無情。“我是否圓房的事,也輪不到你管。”她捏碎了一個瓷杯,落了滿手的血痕。白日裡問陳懷有無喜歡之人的話實在是她唐突了,也是情之所至,沒細想就開口了。江生嶺看破人心的本事從來是沒錯的,她不是怕被陳懷認出來,她怕麵對他,她怕他認不出來。有時真情願他從一開始就認出她來,而後好好跟她算賬,好過現在接著騙他。他對她的好讓她不安。陳懷,你總不能又蠢到喜歡上我吧。昨夜救下的小孩已經被送回了各自家中,竟還剩了一些,有的是流落的孤兒,有的索性就是從彆的地方買來的。城中的保育堂是收不下那麼多人的,陳懷和知府商議了一日,能在軍中找口飯吃的,他都儘量安排,不過也給不了餉銀,隻是勉強能養活而已。紀盈回到府上的時候陳懷才料理完這些事,見她神色懨懨,還以為是沒找到處置那些惡人的法子。“你若有難處……”可以直接問他的。紀盈回過神笑著搖了搖頭,看著陳懷關切的樣子,心中一片苦澀。晚上她抱著五裡,看它一臉想往外跑的樣子,不禁抱怨道:“你就喜歡他,白喂你這麼久,都這麼多年了你就知道去找他!”罵著罵著,倒不知道是在罵誰了。這些年聽著他的消息,還以為他已經成了什麼鐵石心腸的狠辣人物。“不還是那個樣子嗎……”她抱怨著,難受地捏著五裡的耳朵。陳懷猶豫著推開了她的門,五裡順勢蹦到他懷裡,紀盈泄了氣,說自己要睡了。陳懷坐到她身側,看她手腳不便給她蓋上了被子:“我有公務,你睡吧。”白日裡她說的話還橫在他心頭,她終究是無心於他,才會問出那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