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裂紋(1 / 1)

東窗計 密碼本 975 字 21天前

總是想信的,想信至少她那份情是真的。卻像是重重山隘,陳懷隻覺得疲憊至極,不敢再走。若是細想來,當下她未曾害過他什麼。可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真真假假,他是一概不知道要如何處置了。“五年前為何騙我?”總要一件件說清。紀盈低眸,坐在桌上輕晃著腿失神:“江生嶺要挾我,他怕你取代了他的禁軍官職,讓我逼你出京。”“他拿什麼要挾你?”事關姐姐,她不能說。紀盈搖頭,得了他一聲冷笑。他又問起她救出那探子為何還要打暈他把他送回到自己手裡,紀盈照實答了,陳懷沒有再追問。“偷令牌的事,我是察覺到江生嶺在耍我,所以乾脆挑明。他歪心思多,我也怕他……對你不利。”紀盈歪著頭,用自己的耳朵輕輕貼著他的耳。陳懷也不再問了,他恍然覺得自己聽了那麼多個字,人生頭一次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對錯是非,一概看不明白了。多問徒勞。他深吸氣緩和下來,拳頭砸在桌上:“你和金遙迢一同去巡視軍營的事我已知曉。知府決斷,他們同意了,我也不好反對。一個半月,你回來之後就立刻回京,我大抵要兩月才歸,不必見了,我會讓人把和離書送到京城。你被我發現身份,已經是顆棄子,就這麼跟你的上級說吧。”紀盈心揪在一處,看他要離開,猛地拉住他,顫著聲音保持著冷靜:“暫且,不要和離,不要休妻。你帶著兵去堵江生嶺的事,他礙著我不會上報,等到事情過去了,他也不會再提此事,現下不要推開我,免得你惹火上身。”“他倒是在意你。”陳懷背對著她輕聲說。“他不是在意我,他是在意……”紀盈閉了口,閉上眼,拉著他的手也無力。被他禁錮著腰身撞到牆上時,恍神片刻紀盈便懂得他想做什麼。裙擺被輕易撩起。“既然你為他逼走我,他為你敢欺瞞聖上,你們到底在玩什麼花樣?他知道你在床榻上是什麼樣子嗎?”五年前那股要報複她的情感又重燃變得強烈,用這種事來淩辱她似乎是最合適的,她總是在騙情愛。他看慣了這世道上的人是如何踐踏與被踐踏,這樣的事也不少見。但看到她眼裡些微慌亂無措和傷懷,便不能再動。他終究不想變成少年時見過的隨意踐踏彆人的人。“陳懷。”她落不下淚,裙擺之下逐漸寒涼,本來熟悉的距離卻顯出了陌生。“你真的記恨我,想罰我,把我拉出去打軍棍,遊街都好,”她看他沒有接著動作,知道他也沒那麼決絕便接著說,“彆拿情愛的事羞辱我。”至少不要拿這件事懲罰她。他閉著眼:“你去和金遙迢會和,我會派席連跟著你,這一個半月你休想再惹出任何事來。” 她眼底死灰一片,他放手之後,她緩緩從牆邊滑落到地上坐著,看著他留下的微微晃動的門。“喵”五裡搖了搖尾巴從窗口翻進來走到紀盈身邊,跳到了她懷裡。“我可以騙他的,”紀盈吹著窗邊風,冷出了幾分清醒,緩緩抱起五裡和它對視,“我可以騙他,那雙鞋不是我的腳的尺寸,是有人故意陷害我。我可以說那是我做下的想著多塞些毛絨故而留了空,不知被誰偷了。我都可以說的。”五裡兩隻前爪被她攥住,一滴淚突然落進它的毛間。“可我不想騙他了。”她抱緊五裡坐在牆邊,決堤的情愫與淚水才湧出。莫名的,一身輕鬆,她不必也不會再瞞著他什麼,不需再膽戰心驚。但他也不會回來了。徹夜無眠,紀盈把眼哭得半腫,喜雁給她梳妝,蹲在她麵前睜著眼默默不語許久。“彆擔心,我沒事。”紀盈揉了揉喜雁的頭。“姑娘,你來這兒之後總是不高興,事情之後咱們還是回京待段時日吧。”喜雁給她擦手。她點頭。這日子終究要過下去的,縱然此時此刻,心如刀絞,從未停歇。管家給她牽馬來時,才說陳懷清早就已經出發去軍營了。紀盈回首看著定期燒埋的雜物堆裡,露出邊角的那幾雙鞋,嘴角微動,斂眸轉身也不再多看。紀盈從鳶城帶了百人左右去與金遙迢會和,大多數的人還是從金遙迢所部抽調的。席連看破那雙鞋時,再見如今紀盈這副樣子,也猜得到這背後的七八分事,一路上仍舊恭敬,並不多問半字。“此次要去的叫連城,離金遙迢的定遠寨都有八日的路。連城地處偏北邊境,當地駐軍是沂川府所有,守城之將五日前戰死,新將還未任命,暫由副將補任,”席連說著,看了看紀盈雖頹靡但還在聽便接著說,“連城乃是大炎南下最關鍵的城池之一,若破,身後五座城池皆無守力,故而關鍵至極。”也便是如此,那副將稱連城軍心不穩,才緊迫要來處置。聽到一陣雜亂馬蹄聲,紀盈回頭看到一陣煙塵,而後群馬和人影才清晰。“金遙迢到了,我們先進連城吧。”她看清了來人說道。該說這金遙迢是個什麼性情的人,自上回的事後,再見紀盈,一下了馬馬鞭都沒放下就把紀盈的肩給勾住。紀盈頓時以為自己回到了京城,哪個狐朋狗友又勾著她上不清不楚的地方。“安夫人和小公子的事多謝你了,”金遙迢笑,用馬鞭戳了戳自己的頭,“你怎麼臉色這麼差啊?”紀盈苦笑:“臨走時跟陳懷吵了一架。”“為上回我做下的事嗎?”金遙迢一拍腿,“我去解釋吧。”“不是……”“那……”金遙迢眼尖看到紀盈脖子處微露的一道齒痕,歎說,“還說你們**不協,看起來挺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