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兄長的蹤跡(1 / 1)

東窗計 密碼本 1038 字 21天前

驛館。沈瀟遠去那出事的村子裡已五日了,一日前報了次平安,倒是無事。“老大,那兩個商人為搶一間房子存貨打起來了,”齊大跑了進來推了紀盈一把,“已經拉開了,但你得去做主。”一個賣布匹的,一個賣胭脂的,各抬著十幾箱貨還在房子前爭執。“去把我平日午眠的地方清理一下,留張小床就好,把那胭脂搬進去吧。”紀盈看那賣胭脂的氣得臉比賣的胭脂還紅,那賣布的一身白衣神色傲然不肯讓,估摸著再說下去必定出事。說完她也幫著那賣布的去抬箱,她才一伸手,差點被箱子給拽摔倒。這裡頭真是布嗎,這麼重……她正在狐疑,那布商朝著她行禮:“小人簡城,域外人,多謝夫人做主。”長得是高鼻深目的,發色倒黑。紀盈點點頭,眼睛還放在那箱子上。簡城使了個顏色,跟在他身邊將自己包裹得嚴實的黑衣人就去將箱子抱進屋了,輕輕鬆鬆。紀盈看著自己的手,她最近明明力氣變大了啊。她道罷了,一轉身就撞上了簡城,她退了一步,簡城也輕哼了一聲,她聽到“叮咚”一聲。掛在簡城腰上的玉佩落了地,紀盈幫他去撿,摸到那細長碧玉時她刹那愣神。“哪兒來的?”她一把攥住簡城的衣服,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善後才鬆了手。“這是我運貨來鳶城時,路過一名叫銅村的村落時,裡頭的一戶人家拿這跟我換了十幾匹布。”簡城笑道。銅村,是沈瀟遠去的那個村子。“我能買下來嗎?”她握著那玉佩手微顫,簡城愣了愣就笑著點點頭。看紀盈失魂落魄拿著那玉佩,笑意收斂。紀盈收好玉佩就見到門口扭扭捏捏的三人,正是被她罰去教坊者,清了清嗓子問:“這幾日如何?”三人雖起初有怨言,但畢竟有規矩壓著,又為了營中兄弟不被人恥笑,一些不甘心也就都壓了下來,這幾日還算安分。“還好,那教坊裡平日也沒什麼事,無賓客時,我們還跟著他們一塊兒看看花,逗逗鳥。”一人撓著頭說。“他們還養鳥呢?”紀盈問。“養啊,兩三隻鸚鵡呢。哦對了就那個出月,她也養鳥。”一旁一人皺眉:“沒見她養鳥啊?”那人接著說:“她那鳥平日不見人,我前幾日深更半夜起夜時見過她在院子裡放,那鳥飛走了。我那時迷糊,也不知回來沒有,昨日我見那鳥又回來了。”紀盈起身找來紙筆,遞給那人叫他將鳥的形狀畫出來。……她看著紙上跟雞一樣的鳥沉默了,那人也不好意思笑著,她歎口氣問:“顏色什麼樣?”“這顏色也怪誒,頭頂有一撮白,尾巴尖尖的,也有一撮白。” 紀盈微楞。頭尾皆著白,這鳥……是江生嶺這個狗東西養的通信鳥。回府時紀盈著急去找陳懷,一則出月的身份可疑要他提防,二則她想去趟銅村。管家行禮道:“將軍去城裡的曲坊了。”“為何?”他平日也不愛聽那些啊。“城裡新來了戲班子,今日在曲坊上戲,請了教坊諸人去彈琴奏樂,”管家頓了頓,擦了擦汗說,“是出月姑娘相邀,請將軍去的。”紀盈拔腿就往曲坊去,老管家想著陳懷出門時教他的這番說辭,看方才紀盈那臉色。將軍,你最好是有妙計,否則這生氣起來可怎麼得了。此時一女子怯生生走到將軍府門前行禮:“敢問夫人在嗎?”“已去曲坊了。”管家愣了愣答道,那女子聞言眼珠子轉了轉,說著是出月派她來取陳懷的披風,夜裡天涼,怕人難受。管家若有所思笑了笑。曲坊裡。陳懷坐在隔間裡看著正在開場的戲,輕歎了一聲才看向坐在一旁的出月。“你不去彈琴?”他問。“今日沒我的事。”她淡淡說。他起了身要往外去,出月瞥向他,他道:“我不走,這是我答應你的事,陪你來看戲。我雖鬨不懂你究竟想做什麼,但彆瞎折騰。”出月盯著他的眼神不善起來。“奴籍的事,這幾年我一直在幫你想辦法,前些日子已有了眉目。你多自珍重,不要枉做事。”他的確未走出曲坊,轉身去了後台。紀盈一個人殺到曲坊時,那門口早已不進人了,門口的人熟識她的臉,怯怯地說不敢攔,問她來做什麼。“捉人。”她撇嘴冷神。重幕落下,這裡頭光色昏昏暗暗的,她隨意抓了一個捧著酒菜的夥計問:“陳懷呢?”夥計呆呆地指了指樓上。她一身的怒意才踩上這木梯,耳聽著這曲調一轉,聲色輕婉起來,又變得哀戚。是《鳳凰曲》。這曲目對她而言是最熟悉的,五年前為了騙陳懷,她在戲班子練了一個月的戲法,聽了一個月的曲子,耳朵都起繭子了。她沒有再上樓,緩緩走近那底下的台子。待到她臨近盯著那台上戴著無相麵具的戲子時,戲也到了最後關頭。“這最後一段吟唱不是女子唱嗎?怎麼變男子了?”底下一個看客問道。而且唱得好爛,比她當年還爛。這是段訴衷腸的詞,纏纏綿綿的。“任是他人道金玉良緣,天作之合,我便知金風玉露一相逢,人間無二。”這最後一句詞出來時,身旁的人低聲說:“這是不是改詞了,原本不是這樣啊。”又到了落花的時候,滿天的石榴花下墜的時候紀盈捏住一朵沒忍住笑出了聲。看到台上唱戲的人翻身下來,戲法也爛,手指撚了好幾回才把花給撚出來。紀盈站在那戲子的必經之路上,對麵的人提著花籃子取出其中一朵簪在了她鬢發上。“今日你生辰。”無相麵具下的人沉聲對紀盈說著。她又忘了。她順手摘下他的麵具,露出陳懷似笑非笑的麵容,想也沒想她就抱了上去。“練得這麼差也敢登台,等著待會兒排隊退人家錢吧。”她嘟囔。“夫人笑了就好,”他抬頭望了望站在樓上欄邊神色晦明不清的人,拍了拍紀盈的背,“這些日子平白讓你擔閒言碎語,整日裡不安,總要讓你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