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代替了肯定的回答,兩個人心裡都很清楚,中島優木子的插手,意味著即使成功抓捕到湯炳坤,將他手底下的毒品帝國擊潰,這個跟了四年之久的案子也不能算是真正的結束。就如同當年對康二的抓捕,在他們終於以為盼來了結案曙光的那一刻,緊接著,一個更大的毒梟——湯炳坤隨之出現。鐘弘磊收回了從進門開始就掛在嘴邊,沒問出口的那句話,原本他還想打趣問問周瑾堯,等案子結了,什麼時候能喝上他的喜酒。想到這,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把那支在口中抿了又抿的煙隨手扔進垃圾桶,抬手搭上了周瑾堯的肩。“瑾堯,房子我這幾天就著手開始找,出院那天保準你直接拎包入住,隻不過,我原本還想著趁這段時間和你好好聚一聚,現在看來……”鐘弘磊沒再繼續說下去,他長歎了一聲,接著,手掌在周瑾堯的肩上拍了一拍,“就按你的計劃來,我這會兒回去就寫材料和上頭彙報。”……鐘弘磊的效率很高,周瑾堯出院當天,他就把房子的鑰匙交給了兩人。房子很新,裝修簡約不繁複繚眼,且家具也沒有什麼使用過的痕跡,儘管房子的麵積不算大,但勝在周圍環境極佳,一抬頭,就能看見窗外泛著粼粼波光的瀾滄江。夜晚華燈初上,透過被打掃的一塵不染的窗戶,可以看到在江邊暈黃的路燈照射下,靜謐流淌的江水。夏茉抱著膝坐在**,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桌上擺放的電子鐘。滴的一聲響,時間跳轉到20:00點整。夏茉屏氣細聽,門口並沒有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下午的時候,周瑾堯接到了一個電話,之後便有些匆忙地走了,讓她在家等他回來,特意叮囑她哪裡都不要去。夏茉心裡擔心他,卻也無能為力,她知道隻有自己安然無恙,就是對周瑾堯最大的幫助。那時她懷著心裡的擔憂,踱步到了窗前,然後就看到了那個讓周瑾堯親昵地稱呼她為優木子的日本女人。對方從一輛嶄新的黑色轎車上下來,同之前一樣,還是一身豔麗的和服裝束,脖頸間半指寬的飄帶被風吹的向一側飄揚,纏綿地貼繞在周瑾堯的手臂上。不知過了多久,夏茉從淺眠中轉醒,聽到門口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她急忙跳下床,還沒跑到客廳,就被周瑾堯蹙著眉攔腰抱起。“怎麼不穿鞋?”夏茉像個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就這樣任由著他一路抱著回到臥室,坐在**。周瑾堯的身上有些許的潮意,夏茉睜著大眼睛把他仔仔細細打量了個遍,又不動聲色地湊近他的領口低頭嗅了嗅。他的衣服上有潮濕的雨水氣息,而這其中,也混雜了一些濃烈的,不屬於兩人身上的刺鼻香水味。 夏茉抿了抿唇,低著頭想。那個女人是離他多近,才會給他衣服上沾染了這麼重的香水味。從夏茉自以為很小心地皺著鼻子嗅聞他領口的時候,周瑾堯就勾起了唇角。這會兒又見她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些什麼七七八八的東西,便強忍著那股笑意,抬起她小巧的小巴,烏黑發亮的瞳仁直直地看向她的眼底。夏茉看見他嘴角那抹克製不住的笑,就知道他肯定是看見了自己剛才的小動作,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地開口問道。“你,你怎麼和那個中島小姐去了那麼久,她有沒有對你乾什麼?”周瑾堯輕笑出聲,知道她是心裡擔心,但中島優木子能對他做什麼?從中島派人在大庭廣眾之下動槍,試圖將他和夏茉帶走開始,整個事件就已經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隻不過在鐘弘磊向上級彙報後,警方和政府考慮到後續的抓捕工作,才在表麵上假裝放鬆了對中島優木子的調查,警方隻是佯裝在一個不重要的點上來回複盤,研究,抓的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嘍囉,但實際上,很多雙眼睛都在緊緊地盯著中島的一舉一動。周瑾堯展開手臂,讓夏茉完完整整地看了一番,之後再次把她摟在懷裡。“我沒事,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夏茉垂著眸窩在他懷裡,扭捏了半天,才又開口說道,“不是這個……她,你,我是說你們兩個……”周瑾堯這下明白了,她最想問的是自己有沒有和中島乾些什麼。夏茉這樣吃醋的表現讓他很愉悅,他單手握住她柔軟的後頸,低頭吻了吻她抿起的嘴角,接著,把她往腰胯間按了按,然後凝著深邃的眼眸看著她,“要不要驗驗看?看我有沒有和她做什麼,嗯?”……這一次,是夏茉先吻上的他。很奇怪,明明知道他沒有事,安然無恙地回來了,可她心裡就是有些莫名的難受。夏茉知道,現在看似毫無波瀾的平靜現狀之下,是一座被灰白岩灰覆蓋,實則熔漿暗流湧動,隨時都有噴薄而出可能,蓄勢待發的火山。這些時日兩個人幾乎每天都膩在一起,就好像已經生活多年的夫妻一樣,晨起時他會牽著她的手,在樓下的花園散步,晚上兩個人便窩在沙發裡,電視隨便調個頻道,聲音放低,在熒幕投射出的彩色光輝的包裹下,他們忘情地親吻著彼此。夏茉很珍惜這樣來之不易的美好時光,她看得出來,周瑾堯也是。但她又有些害怕,害怕周瑾堯這樣讓她上癮著魔般的陪伴,意味著有一天他可能會悄無聲息的離開,因為她不能知曉的某種原因而離開。周瑾堯任由她動作急切地褪掉他身上的衣服,而他寬厚的手掌則揉蹭上她細膩的皮膚。窗外的細雨像是輕飄飄的絲線,斜斜地淋掛在透亮的窗戶上,江邊如落日餘暉般的暈黃燈光,透過雨絲投影到漆白的牆麵,耀出一團團明滅的光圈。街道上不經意的一道車燈掃過,銀色的光帶倏然略過屋內不斷升溫的空氣。夏茉和周瑾堯都在燈光閃過的一瞬,看到了彼此眼中濃濃的愛意和燃起的情欲。窗外的雨漸漸大了起來,雨珠啪嗒啪嗒地澆打在窗沿。從波濤中墜落的夏茉,整個人還有些昏沉發暈。她的眼前閃過一道道白茫的光。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著,胭脂色的小口微張著細喘,眼神迷離之間,她感覺到周瑾堯俯身壓了下來。她抬起手想去抓周瑾堯的手臂,卻被他扣著手指,與她十指交扣地按在床麵。床單早已翻折起層層的褶皺,屋裡響起的水聲幾乎掩蓋了窗外啪嗒的雨聲。夏茉的臉上不知何時已經爬滿了未乾的淚痕,濃密卷翹的睫毛被淚水打濕成了簇狀,忽閃忽閃地望向周瑾堯點漆般墨黑的眼底,惹人憐愛。夜愈來愈深,未開燈的房間也越來越暗,可即便是這樣模糊的視線裡,夏茉仍舊能清楚的摹繪出他棱角分明的輪廓。這個男人的模樣早已經深深地鑿刻在了她的心上。墨黑的長發散亂的鋪在雪白的床鋪之上,夏茉整個身子軟的支撐不住,腦中連番堆疊的浪湧讓她無法呼吸,像是一條擱淺的魚。周瑾堯見她在顛簸中失了神,便再度俯身抬握住她的小臉,向她齒關中渡氣,夏茉柔軟的手臂自發地抬舉起,環繞上他的肩背。接著,她輕喘著氣湊到他的耳邊,鄭重地告訴他。“周瑾堯,我愛你。”心口一顫,緊繃的弦就這樣輕而易舉地在她的一句我愛你中繃斷。夏茉睜開眼看向他,眼眶裡漫起了不知是不是身體被刺激產生的淚花。這一刻,她在心裡默默地祈禱,祈求上天能夠可憐她,給她一個孩子。讓她和周瑾堯有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