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七點,秦夢遠抵達某休閒清吧。不同昨夜在夜庭那種大型酒局,今天來的都隻是幾個關係要好的朋友發小。一一打過招呼,秦夢遠落座,見桌上有果盤,洗得還算乾淨,他摘了幾顆葡萄,用紙巾擦著,慢慢地吃。清吧安靜,氛圍簡單,朋友裡有結婚生了小孩的也帶了過來。五六歲的小男孩從小立誌要當醫生,所以特彆喜歡秦夢遠,他一來便要黏著。“秦叔叔,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好像和以前不一樣誒~”小男孩在秦夢遠懷裡拱著,鼻子一縮一縮地聞著他的襯衫,模樣特彆搞怪。“是嗎?今天是什麼味道?”秦夢遠不討厭小孩,甚至還挺喜歡,所以任由孩子鬨著,還揪了一顆葡萄喂給他。小男孩嘴裡嚼著葡萄,果汁迸濺,講話不太清楚,秦夢遠隻依稀聽見他說著什麼:“秦叔叔今天身上香香的……”“小豆包你還小不懂,你秦叔叔身上的是女人香!”江澤正巧過來聽見,便插了一句嘴。“什麼是,女人香?”小豆包撓著腦袋,聽不明白。“就像你爸和你媽睡覺,你爸身上就會有你媽的味道一樣,你自己回去聞聞你爸身上是不是有你媽的味道?”江澤拍了拍小豆包的屁股,趕他回去找自己爸媽。“你彆老是說些亂七八糟的教壞小孩。”秦夢遠嫌棄地甩了江澤一眼,礙於有小孩在場,他就不動腳踹他了,以免教壞孩子。“我又沒說錯,遠哥你身上不就是女人香,還是某朵小芙蓉花的香味……”江澤眼見男人的眼神變深就不敢再說笑了,怕等會兒小孩們走了,這人真要來揍自己一頓。那他江澤可吃不消,彆看遠哥平時斯斯文文的,可是軍醫大學裡出來的,早幾年在部隊裡當過軍醫,手上是拿過槍的,想徒手揍個人還不容易?“好了,不說笑了。”江澤正色起來,拿出一個紙質文件袋遞給秦夢遠,“我說你真上心了?又要人家的學籍資料,又是查人家宅的,怎麼?你要娶人當老婆啊?”今天下午大約五點半,江澤人還坐在辦公室裡等六點一到立刻下班,接到了秦夢遠的電話,要他查查容顏的戶籍資料。江澤家在省公安廳有自己的人脈,想要聯係戶籍科調份檔案還是容易的,隻是容顏戶籍不在慶城,所以跨省調取資料還是頗費了些時間。江澤淺酌一口,見秦夢遠在細細翻閱那幾張複印件,又道:“我看了,小姑娘挺可憐的,從小沒爹,還在福利院呆過一陣子……”說著,卻見那男人臉色沉了沉,將紙張裝回文件袋裡,無言起身往外走。“欸,遠哥走啦?才坐了幾分鐘?”有朋友見到,舉杯要挽留。江澤攔下朋友的酒,一飲而儘,罵罵咧咧:“沒錯,你遠哥就他媽當你這是個路邊歇腳的地兒罷了……” 秦夢遠一路到停車場,文件袋放在副駕駛,發動車子準備回臨水灣公寓。慶城是沿海城市,初秋晚風宜人,空氣中似乎還帶了一點雨水的鹹鹹味道。傍晚七點半,車載電台正在報時,然後是天氣預報,預計未來三天會有降雨。秦夢遠看著前方的路況,心裡想的是剛剛看的那幾張資料紙。讓江澤查戶籍,他原本並沒有太多想法,隻是單純想要了解更多容顏的過往人生。另外關於她的生父,他心裡也有些疑問。然而這對她來說必定是不美好的回憶,秦夢遠不忍去揭開她的傷疤,所以隻能用這樣的辦法。但看了那些資料之後,他的疑問依舊沒有答案。資料顯示,她出生時就沒有父親,幾個月大的時候還被送去過孤兒院,後來接回母親身邊,也一直是單親家庭。僅從這些信息看,她的人生裡似乎一直沒有父親這個角色。但昨夜受傷,她嘴裡喊著爸爸,潛意識裡會找父親,證明她至少有一段時間是享受過父愛,所以才會對父親有依戀之情。那為什麼資料上又沒有關於這個男人的一點蛛絲馬跡?是有人故意抹掉?還是彆的什麼原因?看來,還需要他再花些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