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繞著湖邊散步,直到天色逐漸變暗。到樓下時天邊突然響了幾聲驚雷,雨點如珠玉般大滴大滴地砸落。一場秋雨一場寒,兩人都沒帶傘,秦夢遠果斷脫了外套往容顏頭上罩。“我好像聽見有小貓叫!”簷下,容顏忽然抓住男人的手臂,要他往旁邊的綠化帶裡看。雨下得越來越大,雨簾密密,可視範圍很小,秦夢遠朝那邊看去,除了疾風驟雨下淩亂的花草,再不看見其他。可確實是依稀能聽見有幾聲微弱的貓叫聲。他把衣服搭在容顏肩上,搓了搓她發涼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我去找,在這等著我。”說完,迅速翻過綠化帶前圍著的竹柵欄,高大的身軀往灌木叢裡擠。容顏看著他踩進泥濘裡,手工皮鞋臟透,黑色西褲上都是泥水。他是個有重度潔癖的男人,可為了她一句話,他願意踏進臟汙的泥巴裡。“找到了嗎?”容顏朝他喊了一聲,有些擔心。雨下得太急,雨點密密匝匝地將男人後背淋濕,白色襯衫變得透明,緊貼著他的肩背腰身,男性強健精瘦的身體線條浮現,隨他行動間,如山脈起伏盤亙,蘊藏力量。即便知道秦醫生很強,但容顏依舊會擔心他淋雨生病。秦夢遠扒開半人高的灌木,果真看見樹下有一個用木板子搭成的小屋。可能是哪個愛貓人士搭著給流浪貓的,裡麵有一隻灰撲撲、渾身濕透的小貓。應該才兩三個月大,幼小的身軀蜷縮在小木屋裡,可雨勢太大,雨水早已滲入屋內,小貓無處可去,隻能泡在泥水裡哀叫。他手掌伸進去托住小貓的身體,護在懷裡,翻出柵欄。秦醫生三十一年的人生裡,翻圍欄救小貓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像個熱忱澎湃的小年輕。小貓瑟瑟發抖地躺在他手心裡,毛色像是灰棕的,秦夢遠不知道它有沒有攜帶什麼寄生蟲之類的,不讓容顏碰,容顏隻好在一邊給他遞紙巾。醫生的手自然是細致,將小貓團團包了幾圈。容顏看著麵前的男人,他渾身濕透,還濺了一褲子泥,多少有幾分狼狽,可他保護小貓的動作那麼溫柔,那有著強大光輝的醫生形象又不免在容顏心裡深刻了許多許多。帶著小貓回了家,玄關處的地毯上都是男人褲腳邊滴下的水跡。容顏這會兒是勤勞的小女傭,乖乖地給他遞上拖鞋,又到臥室裡給他拿了毛巾。秦夢遠擦拭了一把滿頭的雨水,找了個閒置的置物箱子安置小貓。容顏喜歡貓,小時候就一直想養一隻,隻是家裡不富裕,媽媽養她都很勉強了,怎麼還能養得了貓。她眼巴巴地看著秦醫生收拾小貓,很想上手摸摸。秦夢遠看見她發梢上滴著水珠,怕她感冒,趕緊推著她進浴室,給她調好水溫。 “快洗澡,洗完了再看貓。”父親一樣的說話語氣。容顏抱住男人的腰身,手指纏著他襯衫腰側的布料,下巴擱在他胸口,一雙貓兒眼濕漉漉地仰望著他。“秦醫生,我想養那隻貓貓,可以嗎?”她用臉頰蹭他的胸膛,嬌聲軟糯撒嬌,變成他的小貓。秦夢遠狠狠掐了一把那抹貼著他下腹蹭的小腰肢,低咒了一句“妖精!”“先洗澡,要是這回沒有感冒發燒,就給你養。”那就是答應的意思了。她歡喜雀躍地往男人下巴上吧唧一口,也不害羞,在他麵前衣裙翩翩滑落,小精靈一般踮著腳尖旋轉到花灑下。熱水蒸騰出白色的雲霧,水汽繚繞,浴室裡像是瑤池仙境。水簾下,小仙子白花花的身子簡直比白色的瓷磚還要晃人眼。秦夢遠把手插進西褲口袋裡,踩著地板上的水流,離開浴室。襯衫濕透,他脫了扔進臟衣簍裡,皮帶解開,褲頭鬆鬆垮垮地掛在腰間,腰腹以下,一塊凸起頂在西褲中間,是暫時蟄伏、欲待蘇醒的猛獸。他先去客廳看了貓,室外還是暴雨傾盆,室內開了空調,溫度逐漸穩定在一個舒適宜人的範圍內。小貓躺在箱子裡,箱子底下鋪了毛絨毯子,秦夢遠檢查了一番,小貓除了臟點之外,沒有明顯外傷。“要乖點,彆生病知道嗎?”兩三個月大的流浪貓很容易染各種病,主要是體質很弱,抵抗力又差,一旦染病很難治好。他想著容顏看貓時直勾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可愛模樣,唇邊漾出一聲淺笑。“她很喜歡你,你生病了她會難過的知道嗎?”他點了點貓頭,想著真要養著明天該帶去寵物醫院好好做個檢查。小貓像是在認真聽他說話,眼角還沾著些汙穢物,有點睜不開,可眯著眼睛也還在看著他,時不時喵嗚一聲,那呆樣跟某個小女孩一樣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