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賣斷恩情(1 / 1)

遠山覓芙蓉 閒月夜 1301 字 21天前

次日清晨六點,床頭鬨鐘震動,秦夢遠睜開眼睛,摁掉鬨鐘,想起身,卻感覺腿上一片潮濕。他掀開被子一看,蜷著身子背對著躺在他懷裡的容顏臀上染了一片深紅,連帶著他的褲子也沾上不少。“寶寶,醒醒。”他摸了摸她的臉頰,想喚她起身清洗一下再睡,這樣濕著也不舒服。容顏睡得迷糊,不願醒來,小手環上他的腰,呢喃著要睡。秦夢遠親了親她的眼皮,柔聲哄著:“寶貝生理期來了,起來洗一下再睡吧,嗯?”容顏聽清他說的話,腦子懵了一下,立刻尷尬起來。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吃了避孕藥的緣故,她這個月日期有些提前了。秦夢遠瞧她窘迫,自己倒不覺得有什麼,抱著她起身去浴室清洗。這回量不少,她有些懨懨,臉色略有發白,換洗過後跪在床邊給他打領帶。“肚子痛不痛?”秦夢遠心疼,當醫生的,知道女孩子那幾日會有不適,嚴重的可能還會痛經難忍。容顏不好意思,但還是搖了搖頭:“還好,我一般就前兩天會有點不舒服,忍一下就好了。”“回來給你調理一下。”他也想到了上次的避孕藥,雖隻吃了一次,但也傷身,那時兩人還未交心,他讓她吃藥是為了安全,可如今想來還是難免有愧疚。容顏臉頰有些發燙,乖乖地點了點頭。“起來吃早餐?吃完先送你回學校?”他貼心地詢問她意見。“不用了,還早,我想再睡一下,你先去吧。”她方才聽見他接了電話,似乎是有司機在樓下等他。“好,那你再睡會兒。”秦夢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捧著她的臉頰親了親,聽到女孩害羞地埋在他胸口,輕輕地說了一句:“等你回來。”“嗯。”他應了一聲,沒再說什麼,離開的腳步卻變得輕快不少。容顏抱著被子躺回**,旁邊他睡過的地方餘溫還在,她躺過去貪戀地嗅了嗅。他走了,似乎都覺得房間一下子都空了不少。……容顏正常回校上課,日常都有與他通電話,隻是他忙,她總也不忍心再打擾他的休息時間。慶城在一場降溫中悄然入冬,十一月八號這天是立冬,早起刮著北風,冬天的氛圍一下就有了。容顏透過窗外看著對麵馬路,那有一攤賣糖炒栗子的。她嘴饞了想吃,忽然想起今天是立冬。小時候在鄉下,隔壁屋的阿姨家每直此日都會打糍粑,還會送些給她和媽媽吃,乳白色的糍粑圓子澆上紅糖,撒上黃豆粉,那是容顏經年不忘的童年味道。她想等會兒去找找附近哪有賣糍粑的,買點去醫院裡和媽媽一起過節。“先生請進。”服務員的聲音拉回容顏的思緒,轉眼便見身穿黑色西裝的傅啟之走進包廂。 容顏手心裡握了握拳,告誡自己要冷靜。室內外的溫差讓傅啟之不禁出了一口悶氣,他剛結束了一場臨時會議,來得略有匆忙。臨近年末,市裡各項考核指標,包括他個人晉升省廳的事都讓他忙得抽不開身,容顏前天約他見麵,他也空出了時間,誰知臨時又有事。原本他可以先推了容顏,改日再約,他想也不會有什麼要緊的事,大抵是關於她媽媽的病,可是不知為何,他近來總會想起許多以前的事情,心中隱隱有愧。夜裡睡覺,躺在他身邊的是這些年來保養還算得宜的於敏,可他夢裡夢見的卻是當年那個小村莊裡溫柔動人的容月檀。年輕的月檀,有學識,有美貌,剛畢業就敢獨自一人去到偏遠地區支教,更有一身的驕傲意氣。他仍記得,那時兩人情濃,他會悄悄到她上課的教室後去看她,待她發現他,女人的臉上就會暈上兩團俏麗的紅,她會害羞又歡喜地瞪他一眼,一邊期盼著下課的鐘聲響起,一邊強迫自己保持鎮定教孩子們課本上的詩。男人的劣性,他會拿兩個女人作比較,他心裡譏誚,月檀溫柔慧敏,怎麼是做慣驕縱大小姐,隻會撒潑哭鬨的於敏比得上的?包廂內安靜得詭異,兩人難得默契,都沒有說話,服務生擺上甜點,正巧是一碟子糯米圓子,想來也是為了應節。茶上的是普洱,紅褐色的普洱茶湯散發著濃鬱的香氣,服務生說了一句慢用便識趣地退了出去。容顏低著頭摸著溫熱的茶杯,卻也知道對麵的傅啟之一直在看著自己。她到底才二十出頭,縱使從小獨立,但心裡有事,也不知是不是會被看穿心思,不自覺地緊張。糾結著該不該先開口,又怕會顯得不同往日表露情緒。正為難,便聽見傅啟之率先打破沉默。“顏顏還記得爸爸愛喝普洱。”容顏一下就清醒過來,因為這句話,猛地想起今日約他見麵的目的。她抬頭迅速地看了他一眼,故意作出怨恨的神態,又低頭喝茶,喝得急了,嗆了兩聲。自然是做戲,茶也是她提前安排好的,雖然傅啟之薄情寡義,但他一直有彌補之意,雖然惡心,容顏也不屑,但她覺得可以利用。父女之間變成這樣,她並不痛快,但隻要想想病得形銷骨立的媽媽,她就覺得這些都是他應該承受的。傅啟之不知道容顏在想什麼,他打量著女兒與她母親相似的柔美眉眼,他想起上回在酒店見到的那個與她在一起的年輕男人。也是他這段時間太忙,還沒來得及細查。“媽媽快要手術了,你不是一直都想給錢彌補我們嗎?正好這次你一次給我結清了吧,以後就不用再聯係了,也煩請你約束好你的妻女,不要讓她們再來騷擾我媽!”容顏冷冷地開口,一如往常的態度,她知道自己不擅長做戲,態度轉變過大或許會引他起疑。“月檀她……”“你不配叫她的名字!你也不用說什麼想去看望她之類的話,我絕對不會允許!我想媽媽不見你身體也會好得更快,今天約你見麵隻是想做個了斷,你就當作這筆錢從此以後買斷夫妻情誼、父女恩情吧。”容顏僵硬著扭頭看向窗外,她不知道原來自己也能說出這麼決絕的話。傅啟之看著她緊繃的側臉,喉間乾澀,緩緩道:“需要多少?”“二十萬。”容顏捏緊冷汗濕透的手心,聽著他打了電話,很快就有秘書模樣的人提著公文包進來,一眼沒有多看,放下東西就出去了。鋼筆濕潤,寫在紙上聲音極輕,倒是最後撕裂支票紙張的那一聲讓容顏心都跟著顫抖了一下。二十萬不算多,但也不少,他肯定不會直接轉賬,他是公職,且職位不低,賬目明細想必都會記錄在冊,何況是大筆支出。容顏想他也不會用自己明麵上的賬戶轉給她,否則一旦查起來,縱使他這些年來遮掩得好,終歸是個麻煩。薄薄的紙張貼著桌麵推過來,容顏沒有立刻去接,隻是掃了一眼,上麵寫的是:伍拾萬元整。她輕輕笑了一聲,十分諷刺地說了一句:“謝謝了,傅市長。”傅啟之頓了頓,伸過去的手臂難免僵硬,隱隱有一種抓不住的不安感覺在他心中升騰。“以後如果還有需要……”“不需要。”鋼筆合上發出輕微的“啪嗒”一聲,兩人又靜默地坐了幾分鐘,直到擱在傅啟之擱在桌麵的手機開始震動。他提上公文包,臨走時問了一句:“上次在酒店和你一起的男人是……”“正如你所想。”容顏不欲與他多說,更不想將秦醫生牽扯進來。“市長放心,在旁人眼裡我不過是一個父不詳的人,與傅市長有什麼關係?總不會影響到您的仕途前程,官運亨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