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好奇心害死貓(1 / 1)

過了一星期,季嵐接到電話,她多災多難的座駕依然停在修理廠,因為運輸原因,本來應該運到的車漆在路上耽誤了,還得再等幾天。她可愛的親愛的敬愛的母親又去了外地,沒辦法,她隻能地鐵上下班。這天,季嵐早上沒課,但十點鐘有個預約,九號病院。那地方特殊,周圍幾乎沒有人居住,更沒通地鐵,最近的公交車站也是兩公裡開外,病院也不輕易派車接送,何況下午有課,時間上很趕。那地方打不到車,她想了一晚上,臨時跟朋友借車不合適,第二天起來準備找租車公司。剛要打電話,嚴婧瑤突然冒出來,笑嘻嘻地,“季嵐,你今天是不是需要專車呀?”“……”“你媽說的。”“……”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媽。嚴婧瑤出乎意料地熱情,季嵐除了點頭,不可能撒謊,何況沒必要。“我有個預約。”“非得今天去?”“嗯。”擠牙膏似的,嚴婧瑤心裡吐槽,也不指望她能主動說些什麼,隻能自己找話問她。“為什麼非要是今天?”“那個患者目前主導的人格有強迫症,主人格暫時沉睡了,其他人格出現的時間受到了控製,需要間隔一段時間,在特定的時間才會出現。”“那十二點是啥人格?”“girl。”大概五六歲的小女孩,嚴婧瑤瞬間來了興趣,一個大男人身體裡住著個小女孩,這沒見過啊,“我能和你一起去嗎?”“……”某個大律師成了好奇的貓,季嵐多少覺得無語,但轉念一想,“嚴婧瑤,你是刑辯律師吧?”“是啊,怎麼了?”“你,是不是真的想見識一下?”“嗯哼?”“也不是不行,”季嵐唇角輕輕揚起,難得一笑,無度數的眼鏡下是狡黠的眼神,“當我助理進去就行。”“好啊~”此時的嚴大律師還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季教授很會把握機會,順便又掛著那天套出來的一點信息,輕描淡寫地,“你之前跟我講的那個殺人碎屍案……”“你咋還記著?”“專業習慣。”“……”“當是帶你去九號病院的交換吧。”就會記得些血腥的,豬豬包!為啥不記得她美美白白的肉體,嚴婧瑤心裡繼續吐槽,“行吧,我跟你說。”季嵐馬上打起十二分的注意,誰知嚴婧瑤就憋出一句,“97年吧,有個人碎屍,被我媽抓了。”說完沒有後文,詭異得安靜。“沒了?”“沒了。”“……”這回答等於沒有,季嵐抿了抿嘴唇,終究是忍住沒有再問,嚴婧瑤絕對是知情者,可她現在不會告訴她任何有用的。就這樣,兩個人吃過早餐,嚴婧瑤下樓去開車。 季嵐坐進副駕,目不斜視,冰山冷豔,氣氛沉寂得嚴婧瑤禁不住打寒顫。人形冷氣機啊,豬豬包!“季嵐。”太冷了,嚴大律師決定手動調整一下,忽然解開安全帶撲過去,雙手撐住椅背,把季嵐壓在椅子上。“嚴婧瑤!”便宜是占不了了,她鬱悶地揉著脖子,重新係上安全帶,發動車子。冷空氣沒見散去,季嵐杵在那裡還是冷氣森森的,嚴婧瑤一邊覺得脖子疼,一邊想吐槽。什麼大豬豬包?!開出一大段,兩人還是無話可說,嚴婧瑤受不了,“你那邊的儲物櫃裡有CD,挑一張放吧。”“......”按開前麵的儲物櫃,裡麵果然有CD的軟皮收納,季嵐拿出來打開隨便翻了翻,挑了一張放進車載播放器裡。聽見冬天的離開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我想我等我期待未來卻不能因此安排陰天傍晚車窗外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愛要拐幾個彎才來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陰天傍晚車窗外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愛要拐幾個彎才來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我聽見風來自地鐵和人海我排著隊拿著愛的號碼牌……向左向右向前看,愛要拐幾個彎才來,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伴著悠揚的樂聲,柔情沉穩的女音像是娓娓道來,訴說著一個女孩的期待,一段愛情的憧憬。季嵐想起從前在南都大學的時光,她唱過這首歌,學校的校園歌手大賽,當時有個男生追她,新聞係,乾乾淨淨的那種男孩子。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她要唱這首歌,當晚比賽的時候,他真的準備了一個“愛的號碼牌,站在禮堂最前麵的位置,微笑地朝她晃動。一口整齊的白牙,很純粹的愛意,雖然他們最後沒有交往,可季嵐記住了他,現在他們關係還不錯,時有聯係,那個男生後來去了江城電視台,發展不錯,早已結婚有了孩子。愛的號碼不是她,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卻不知道是誰,季嵐不自覺想得多了點,看著車外地平線遠遠的風景,心如止水。戀愛對她來說,遠不如那個失蹤女孩的下落來得牽腸掛肚。聽著歌似乎緩和了氣氛,季嵐沒注意車什麼時候停了,排在前一輛的末尾,稍稍發懵。正是紅燈,嚴婧瑤手搭著方向盤,扭頭朝她笑,眼神很亮,有種好奇的光芒。“你喜歡這歌?”“嗯……以前大學裡唱過一次。”“校園比賽嗎?你是哪個大學來著?”“南都大學。”“厲害啊,”前麵還在堵車,嚴婧瑤瞄了一眼又回頭看著季嵐,“大學的時候談過嗎?”“……”“你剛剛的表情像是回憶初戀~”“……你想多了。”季嵐並不想和她談論這方麵的話題,推了推無度數眼鏡,轉過頭,冷冷淡淡,“如果你想聊天,不如聊聊殺人碎屍案?”“……”一句話又讓氣溫驟降,嚴婧瑤心裡直發寒,這女人除了殺人碎屍能有點正常的愛好麼?“行,我不聊了。”正好前麵的車輛動了,嚴婧瑤嗬嗬兩聲,把CD循環播放,閉嘴,坐正目視前方開車。季嵐暗笑,心情難得的愉悅,不自覺地想:下次就這樣嚇她好了。一路聽著《遇見》到了九號病院,照例的盤查,放她們進去見麵室的時候,時間剛剛好。嚴婧瑤興致勃勃,站在旁邊滿眼寫著好奇,季嵐不動聲色,默默翻開自己的筆記本,停在某一頁。距離十點僅有三分鐘了,病人還沒有帶進來,此時此刻,如果嚴大律師低頭看一眼季嵐的筆記本,一定會非常後悔自己該死的好奇心。九點59分三十秒,對麵的門打開,武警把胡子拉碴的瘦弱男人按在了固定椅上,銬緊手腕。他還是上次那身灰色的病服,垂著頭,精神萎靡,嚴婧瑤正好奇地打量這個有點瘦脫形的男人,他忽然猛地抬起了頭。僅僅幾秒鐘而已,他渾身的感覺已是大變,血紅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雙手青筋暴起,指甲摳在桌板上狠狠地摩擦,像是野獸。惡毒,凶殘,儼然是要殺人的樣子,嚴婧瑤都有點冒冷汗,正挪著想往季嵐後麵躲,突然聽到她說:“她就是把你送進監獄的那個律師。”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