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咕呱(1 / 1)

晚上,十三搓了個局,在她的會所裡。沈晉和嚴婧瑤來得早些,自然蹭了頓飯,完事兒擺了大富翁出來玩。“美國你買嗎?”“貴死,錢不夠。”“日本這麼便宜嗎?我買了。”“誒,過路費,快點,500。”“哪來的500?”“我這建了房子好吧,過路費翻倍。”“豬豬包!”一張地圖,兩顆骰子,三個女人能把桌上遊戲玩出商戰的感覺,指點江山,激揚世界。花花綠綠的紙票各自流轉,你來我往,輪到嚴婧瑤抽機會卡,“罰款10000!豬豬包啊!”手上的鈔票不足五千,嚴大律師撂擔子不玩了,擺爛,什麼地皮的往地圖上一扔,“破產。”十三手氣最好,攢了大堆的地皮和紙鈔,跟真的似的數來數去,瞥一眼破產律師,奸笑。“撒把米,雞啄都比你會買。”嘲諷拉滿,嚴婧瑤不信了,叫著豬豬包跳起來打她,沈晉拿著自己的紙鈔還在點,對麵已經紙鈔橫飛,打得不可開交。反正她們玩大富翁,每次必以打起來收場。桌子差點踢翻,兩個女人互相揪衣領在沙發上翻滾,你壓我我壓你,鬨得發型都亂了才起來。沈晉袖手旁觀,這會兒才涼嗖嗖地,“你倆咋不去**打?”“鬼才會看上她!”異口同聲,嚴婧瑤和十三躲瘟疫似的把對方一把推開,隔老遠,互瞪。“就她?狗都不理!”“嗬嗬,你就是一隻美洲樹蛙!”比嘴皮子嚴大律師沒怕過誰,囂張地往後一仰,翹著二郎腿,擠眉弄眼,賤兮兮地,“樹蛙!”“咕呱(孤寡)~”好了,又打起來了。這樣鬨來鬨去,直到裴錦夕姍姍來遲。於是再一起搓了鬥地主,十三在旁邊嗑瓜子觀戰。“雙王四個二。”“三拖一,要不要?”“不要,要不起。”“快快快,你出嘛。”一輪下來,輸的要貼小紙條,裴錦夕有點心不在焉,沒多久就貼了四張。本來還想打第五局,十三才開始洗牌,裴錦夕突然沒頭沒腦地冒了一句:“我準備訂婚了。”三個人一愣,她像是給自己什麼暗示一樣固執,“我要訂婚,和程誠。”“……”這倒不是什麼大新聞,她們早知道裴錦夕有婚約,可是什麼年代了還父母之命?“我準備馬上就訂婚,”裴錦夕第三次強調,“和程誠,我,我得訂婚了。”翻來覆去地說了三遍,三個摯友麵麵相覷,都覺得很奇怪。可裴錦夕又說了一遍,最後抬起手邊的杯子把裡麵的酒喝得一滴不剩。“總之,到時候我會邀請你們的。”說著就走,三個人還來不及說彆的呢,裴錦夕便開門離開了包廂。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一時間沒了意思,三個人麵麵相覷,嚴婧瑤玩著手裡的幾張牌,莫名其妙又想起了季嵐。哼,豬豬包才會喜歡她。……桌上的咖啡添了又冷,冷了又添。徐薇知道,嚴婧瑤今晚不會來了,永遠不會。她比她想象得更決絕,又或者說,已經對她失望透頂了吧。唇齒蔓延出苦澀,可她點的明明是焦糖瑪奇朵。胃裡空空如也,有些輕微的抽搐感,到現在隻灌了咖啡,可她沒有胃口,不想吃。幾乎是種自虐的傾向,徐薇站起來,腦袋有點發暈,不得不扶住黃木椅背,緩了好一會兒。步子虛浮地出去,她想去洗手間,正往裡走,洗手間裡先出來了一個女人。迎麵有個男人上前,輕輕攬住她的腰,似乎在噓寒問暖,女人臉上漾起幸福的笑。兩個人朝這邊走過來,這一瞬間,徐薇的大腦完全空白了,心慌意亂,連胃痛都加重了。“小,小洛……”呢喃著,再念出這個名字時,她們像是陌生人,曾經無數次的溫柔繾綣都變成了鋒利的刺,以至於徐薇胸口都是疼的。她曾經的愛人,她十年的戀情啊。對麵的女人也愣住,大概從未想過會和徐薇麵對麵,臉上顯出一絲驚慌,“小,小薇?”一閃而過的心疼,可她很快掩飾掉了,身旁的男人並未察覺,很好奇的問妻子:“洛洛,她是……”“朋友,呃,我們是高中同學。”素麵朝天,洛佳臉上掛起疲憊的笑容,眼神卻有點逼迫的意思,徐薇望著她,她們曾經那麼親密,她當然讀得懂她的意思——不要揭破她們的關係。嗬,她想笑,笑自己喂了狗的十年。轉眼看向那個男人,徐薇同樣笑了笑,真的就是同學關係罷了,“你好,我是……”“薇薇。”薑穎忽然出現,親昵地攬住徐薇的肩膀,洛佳有些詫異,對這個貿然出現的女人感到不解。徐薇有了女朋友?心裡竟有點不舒服,薑穎忽視她的那一點敵意,從容地笑了笑,給徐薇站台。生得漂亮,又一身乾練的職業裝的女人透著自信的強勢,哪怕薑穎天生長得柔美,說話聲音不疾不徐的溫柔,也難免透出幾分鋒利的銳。洛佳張了張嘴,身邊的男人卻先開了口,“薑律師?”認識?薑穎有點兒驚訝,她似乎沒有什麼印象。“我姓李。”男人適時的自我介紹,薑穎哪怕想不起來也順著坡下,跟他握了手,“是李先生啊。”“這是我妻子,洛佳。”“幸會。”禮節性的微笑,暗裡都是不動聲色,薑穎摟著徐薇,熟練地寒暄,完事湊到她耳朵邊,近乎親吻的程度,“薇薇,我們先去吃飯吧。”徐薇沒說話,眼睛一直盯著洛佳,薑穎趁機跟李先生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攬住薑穎,扭頭走了。洛佳望著她們的背影出神,直到被丈夫牽著走開。“你訂了座位吧?”來這家餐廳的一般都有預訂,徐薇點點頭,指了指前麵的一間小包。胃不舒服,她不得不彎了點腰,薑穎把她扶到座位上,瞄了眼那杯冷咖啡,眉頭輕蹙。喚來服務生,點了一碟什錦涼拌海帶,一小碗芙蓉燉肉,一份唐廷奶酪酥黃粥。“等會兒吃點兒東西。”薑穎坐到徐薇身邊,知道她難過,攬住她,伸手幫她按摩腹部,“彆這樣委屈自己。”“薑穎……”鼻子發酸,徐薇扭頭抱著薑穎,低低的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