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不能等(1 / 1)

“你倆什麼情況啊?”拿著兩人的學生證,嚴婧瑤很無語,搞半天以為是劫匪,沒想到就是兩個剛剛成年的孩子。一男一女,男孩不太高,女孩高但是發育得比較瘦,胸平,又短發,所以她剛剛才會以為是個男的。反正她們把兩孩子嚇得不輕,男生被紮了屁股,匕首插在臀上,趴著動都不敢動,眼淚鼻涕一大把,又不敢哭出聲。女孩也被嚴婧瑤那一甩棍打得站不起來,抱著腿眼淚汪汪,膝蓋萬幸沒骨折,但估計腫成了饅頭。兩人慫慫地縮在一起,沈晉看著頭疼,稍稍掃了一眼插在人家屁股上的匕首,說:“放心,紮腚而已,死不了的。”“好了,彆哭了,”嚴婧瑤也很鬱悶,然而季嵐的下落還不知道呢,於是半威脅半安撫地,“你們來這乾嘛?門外那車你們偷的?”大概語氣還是有點凶,兩個孩子哆哆嗦嗦也說不出話來,嚴大律師這算服了,跟沈晉對視一眼,深呼吸,平心靜氣,然後蹲下來,看著稍好一點的女生。“你叫薛文對吧,彆怕。”“我是律師,外麵的車子是我朋友的,她給我發了信息,現在我找不到她,你們知不知道她在哪裡,或者看見過彆的什麼人?”“你的膝蓋還有你朋友的傷都不是致命傷,休養個把月就能好,醫藥費我們會負責,但是你們為什麼在這裡,跟我朋友失蹤是否有關係必須告訴我,否則造成任何後果,等警察來了,你們都沒辦法脫清乾係,間接的幫凶。”完全是連哄帶嚇,女生擦了擦眼淚,終於說:“姐姐,我們真的不是壞人!”“我,我和我男友隻是想要攢點錢去旅遊,前兩天,有個姐姐,嗚......她說她黎大戲劇社的,要和朋友場景對戲,準備校園歌手的演出活動,給,給我們錢,很多,說,說讓我們幫忙守在下麵,麵看一下,一晚上,嗚,一人五千塊。”合起來就有一萬,而且聽起來很簡單,兩個人就約著來了。“薛文,你還記得給你錢的姐姐叫什麼名字嗎?”“叫,叫......”“好像叫陸小慈,”男生這時候說話了,怯怯地,“因為這名字有點奇特,我就記住了,其他我們什麼也不知道。”陸小慈?想起來是誰,嚴婧瑤臉色忽然一變,接著問男生:“你知道她們在那兒?”“就在這樓裡,上麵的哪層吧。”一種不祥的預感,嚴婧瑤抓了手電就要往樓道跑,沈晉趕緊拽住她,“還有幾分鐘警察就能到了,你彆莽啊。”“不行,我得去看看!”心全亂了,擔憂像針刺得她恐慌,嚴婧瑤總覺得晚一點季嵐就會出什麼事,堅定地掙開沈晉的手,神情嚴肅,“阿晉,萬一她就這幾分鐘出事呢!” 絕對不能再等,她扭過頭,毫不猶豫地紮進黑糊糊的樓道。沈晉攔不住,又不能把兩個受傷的孩子扔在這裡,正焦急地看表,數著時間,想警察怎麼還沒來,突然聽見那個男生說:“姐姐,我來的時候發現,外麵那輛車的汽油被,被抽乾了。”......季嵐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好像是某個爛尾樓,周圍很黑,有風從四麵八方吹進來,空氣裡彌漫著灰塵的氣味。發生了什麼?她好像是在車上啊,對了,送陸小慈去機場,遇到了她媽媽,然後,然後......那杯咖啡!裡麵有迷藥!當時本來想送完人就走的,可是陸小慈的媽媽太過於熱情,拉著她非要請喝一杯咖啡,她實在應付不來,之後在機場星巴克店裡,她喝了一杯咖啡,沒多久越來越困。很可能放了安眠藥,季嵐搖了搖頭,意識逐漸恢複過來,她試著動了動,手腳都被綁住了,是金屬的鐵鏈子,身體動彈不得,椅子隨著掙紮發出哢哢聲,似乎位移了一點。她被綁在辦公椅上,想試著掙紮,眼前突然一陣強光,她下意識地偏頭,臉頰忽然火辣辣地疼起來。啪,啪……清脆的響聲回**在無人的爛尾樓裡,被綁住的季嵐根本無力抵抗,被來人狠狠地扇了十幾巴掌,直兩側臉頰高高的腫起。耳朵嗡嗡作響,紅色的掌印在雪白的皮膚上格外醒目,雙頰火辣腫痛,季嵐嘴裡湧起一股鐵腥氣,血慢慢地從唇角滲了出來。“賤人!”充斥著怒意和憤恨的聲音十分低沉,卻非常耳熟,或者說就在不久前聽到過——陸小慈。被綁架了,這是季嵐第一時間的念頭,而且凶手是她搭載的學生,她忍著臉頰的疼抬起頭,探照燈的強光下看不清來人的臉,隻有模糊的輪廓。確實是陸小慈,她左右開開打,一口氣扇了季嵐十幾巴掌,終於解了點氣,捏了捏微微發燙發疼的掌心,慢慢朝旁邊走了幾步。“季老師,你真的很不要臉!”聽得出聲音裡的惱恨,季嵐默默抬著頭,陸小慈站在明暗交彙處,臉一半明一半暗,整個人越發陰晴不定,看她的眼神非常怨毒。和她在課上的表現完全判若兩人,那個向她問問題,永遠天真羞怯的女孩仿佛不存在了,僅剩一副軀殼被現在的“人格”支配。陸小慈盯了她很久,流露出嫌惡的神情,她很討厭季嵐的眼神,無辜,聖母婊!“你知不知道勾引彆人的女朋友有多無恥!”情緒突然又激動了起來,季嵐甚至沒有弄明白她到底在說什麼,臉上便又挨了狠狠一下,打得她眼冒金星,唇角流出的血滴落在水泥地上。“嚴婧瑤是我的女朋友,是我先遇見她的!你插足了我們的感情,你憑什麼碰她!”“那天我都看見了,你勾引她!你在學校裡勾引她,你居然敢勾引她!你居然敢用你肮臟的嘴碰她!你這個賤婊!”陸小慈聲嘶力竭,激烈而惡毒的咒罵著,季嵐感到嗡嗡的耳鳴聲弱了一些,皺了皺眉,逼迫著自己冷靜下來。她是心理學的教授,專業知識本能地運用,幾乎不用什麼時間便勾連起陸小慈話裡的信息點:學校,嚴婧瑤,親吻……她說她才是嚴婧瑤的女朋友,季嵐明白了,鐘情妄想症,精神分裂症的一種,俗稱的花癡。完全的無中生有,陸小慈自顧自開始了回憶:“你不會懂我們經曆了什麼。”“我第一次見到學姐,她主動跟我說話,彆人她都沒有理,隻叫了我,我們一見鐘情。”“我們一起去餐廳吃飯,學姐約我的,她還記得我愛吃什麼,她很體貼,我沒帶飯卡,她請我吃的,還說不用還她錢,因為她喜歡我。”“學姐還送我回家,在樓下看著我上樓的,車子一直停著,好久才看見她開走。……樁樁件件都是愛的痕跡,陸小慈深情款款,目光憧憬,神色癡迷,仿佛真的和嚴婧瑤有過一場轟轟烈烈,難舍難分的曠世奇戀。季嵐眉頭皺的越緊,心情有些複雜。她記得班級的名單,陸小慈不是直係學生,所以她也沒對這個學生多加注意,而且平時表現很正常,沒想到背後扭曲到了這個程度。在她的臆想裡,嚴婧瑤的一舉一動都是對她彆有用心,可實際上,她都沒有做過那些。可恨又可悲,既令人同情又令人厭惡,季嵐想要說話,陸小慈忽然從衣袋裡抽出一把折疊刀,撥出鋒利的刀刃,抵上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