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假期一結束,陸江南立刻就開工了,公司一堆事情等著他處理,他忙的脫不開身,心裡卻還在惦記著上次未成行的塞班島之旅,想著盛於夏狀態再好些,或許他可以騰出空閒跟她一起去。兩個人的戀情像他辦公室裡水培的綠蘿,蓬勃而有活力。好像兩個人隻要在一起,即使一句話不說,空氣中也都漂浮著幸福的微粒。愛情這麼突然降落,讓他連伸手迎接都顯得手足無措,害怕一顆心乾涸的太久,早已經失去愛的能力。那感覺好像又回到了念書時候,他笨拙地像個毛頭小子,心裡想著一個人,時刻都是波瀾壯闊不得平靜的。陸江南偶爾閒下來,坐在大班椅裡,會對著虛空發呆,臉上帶著不可抑製的笑容。滿心滿眼都是盛於夏,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舉一動。劉錚找他有事,在門口敲了幾次門,不見回應。隻能擅自把門打開一條縫,探身進來叫人。看到陸江南臉上帶著旁若無人的笑意,正在發呆,還以為他撞上什麼邪祟了。“陸總,這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陸江南回神看了他一眼,也沒怪他擅自闖進來,應該是心情不錯,看什麼都舒心。拿過文件看了幾眼,簽了字又遞給他。“有女朋友了嗎?”陸江南突然問他。“呃,沒有。”劉錚有些摸不著頭腦,更不能相信這是從陸江南嘴裡說出的話,他在陸江南手底下做事有幾年了,相對其他人來說,關係也算得上親近,但從沒見他關心過下屬的個人生活。“家裡不著急?”“急,整個假期就沒消停,平均每天一場相親。”陸江南點了點頭,“你得抓緊,老這麼單著不好。”劉錚心想,我單著你也單著,我們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但他轉瞬又想到了盛於夏,大老板身邊有她,算不得單著吧。春節前夕盛於夏的狀況很糟,陸江南每天都懸著一顆心,她那邊有一點兒風吹草動,他就要趕回家看看。劉錚思來想去,到底沒忍住,開口跟他打聽盛於夏,“陸總,盛小姐狀況好些了嗎?”陸江南點了點頭,“好多了,開口說話了,也不躲人了。”“那就好。”劉錚突然福至心靈,猜到自己老板是吃錯什麼藥了,估計他跟盛於夏戀愛了,所以才想起來跟在他身邊七八年的下屬也是個有七情六欲的正常人。他暗想,以後工作壓力會不會小一點?這是要守得雲開了?陸江南處理完公司事務不過三點多鐘,他看了看表,突然很想知道盛於夏在家做什麼,於是也沒多想,真的拿起車鑰匙直奔地下車庫。開著他的保時捷出了公司,就這麼公然早退了。一路上竟然覺得欣喜若狂,突然有種私奔的刺激感,可惜副駕駛上缺了一位女主角。 車子一路疾馳,拐入淮中大道之後,因為接近彆墅區,開始限速,車速漸漸放緩。但陸江南一顆心卻跳的很活躍,他往道路一旁看去,竟然發現了可以入畫的風景。道路兩旁光禿禿的銀杏樹,經過了一個寒冬的洗禮,顯得有了些風骨。一個纖弱的身影站在路旁,身前支著畫架,一隻手拿著調色板,一隻手拿著畫筆,正專心致誌地在畫布上作畫。腳邊是洗筆筒,她時不時俯下身去洗筆,然後再起身繼續。她用鉛筆胡亂挽起頭發,圍著一條粗帆布圍裙,圍裙已經被染得花花綠綠,可能連她的臉也不能幸免,但她全身心投入,根本沒有察覺罷了。那是他的女孩,盛於夏。陸江南的車速放的極緩,望著這副畫麵有些出神,最後他顧不得會不會違章,直接把車停在路邊,走了下來,站在路邊欣賞。這副似曾相識的畫麵,讓他心裡湧起一泓暖流。最後還是忍不住去打擾她,慢慢走到她身後,把她摟在懷中,在她耳邊低語,“怎麼自己跑出來了?天冷,也不多穿件衣服。”盛於夏一怔,回頭一看竟然是他,笑逐顏開,“我在家悶的慌,出來透透氣。你今天這麼早?”“因為很想你,所以跑回來了。”“堂堂總裁公然曠班?”她歪著腦袋笑他。“是啊,從此君王不早朝。”“那我是不是該勸諫?免得成為一代妖姬啊。可我怎麼感覺有點兒驕傲?”陸江南笑了笑,罵她不務正業,可他偏偏喜歡。他緊了緊手臂,問她:“冷不冷?”盛於夏搖頭,“我穿的很厚,而且你看這個圍裙很擋風。今天陽光好,很適合寫生。你看那些銀杏樹,好不好看?”他“嗯”了聲,說好看。“秋天更美。”盛於夏想了想覺得不對,又糾正道:“各有各的美。”“夏夏,我想我早就見過你,有一年秋天,銀杏葉都黃了,你就站在這裡,麵向路口,正在畫一幅油畫。”印象裡的那個身影穿著一條鵝黃色毛呢裙,站在鋪滿金黃樹葉的道路旁,執著畫筆旁若無人地作畫,她在欣賞美景,殊不知旁人也在欣賞她。當時他正在開車,隻是匆匆一瞥,其實並沒有看清楚臉。但無論是不是她,陸江南都相信那個身影是她了。盛於夏前幾年的確來過淮中大道寫生,當時她家附近也有一片樹林,她經常背著畫板去溜達,時間長了就膩了,後來發現了淮中大道這塊寶地,不過就是離家遠了點兒,所以她並不常來。一聽陸江南說在這見過她,立刻來了興致,追問他,“當時我什麼樣?”陸江南沉吟了一下,“我當時開車回家,隻看到了一眼。”“隻看到了一眼,就確定是我了?然後就記住了?我有這麼讓人念念不忘?陸江南你說清楚,是不是從好幾年前就惦記我了?”“嗯,讓我念念不忘。要不我怎麼追你學校去了呢?”“哦,原來C大的實驗樓也是為我捐的?”陸江南笑她,“淘氣。”盛於夏又想起了陸江南當初打著一見鐘情的旗號,每天往寢室給她送花的日子,當初感覺這人怎麼這麼不識趣,C大那麼多漂亮的女同學,為什麼偏偏選她?現在懷念起來竟然也彆有滋味。“那時候你每天叫人來送花,寢室都裝不下了,同學們就笑我。你知道我過的多水深火熱嗎?”轉眼到了開學時間,陸江南建議盛於夏回學校念書,可她怎麼都不願意,大概是在家這段時間離群索居慣了,連社交也有障礙了。他看得出,她的狀態並不如表麵上那麼好,所以也就沒勉強她,讓她繼續留在家。孟蔚然見盛於夏沒有返校,隻能常來陪她,給她講些學校的事情,想讓她心情好些。陸江南見多了兩個女孩子紮在一起嘰嘰喳喳的樣子,習慣了也不覺得煩了,反而覺得家裡熱鬨了很多。陸江南平常總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讓人覺得不好親近。孟蔚然每次見他也都遠著他,隻跟盛於夏待在一起,仿佛陸江南才是那個“外人”。陸江南是不甚在意這種相處模式的,他有太多事情要做,倒樂得盛於夏有人陪著,免得她胡思亂想。周末,盛於夏一個人在畫室畫畫,葉寶吃飽後窩在沙發上,眯著眼睛打瞌睡,一人一貓互不打擾。盛於夏正對著畫板信馬由韁地搞創作,周姐上樓來告訴她,說孟蔚然打電話來了。本來孟蔚然今天是要過來陪她的,可臨時被媽媽抓去參加商業酒會,隻能爽約了。盛於夏以為她空出時間了,歡天喜地下樓,“喂,然然,是不是你媽媽同意你不用參加那個酒會了?”“夏夏,你身邊有其他人嗎?”盛於夏覺得她語氣有些不尋常,下意識朝周遭望了望,“沒有,陸江南去公司了,周姐在廚房準備午飯。怎麼了?”“林安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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