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下飛機時林總帶著助理已經在停機坪等了,見二人下來,林總大步迎上來,簡單的握手寒暄後,打量了一番跟在路闊身後的褚雲降,笑侃了句:“路總的秘書還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雖說知道這是玩笑話,但路闊還是偏頭看了褚雲降一眼,彎唇道:“林總說笑了,我何時帶過秘書來和您談生意了?”一語雙關。林總聞言頓了頓,又看了褚雲降一眼,了然地笑了兩聲,但也沒明說,連道了聲:“看我這記性,來之前都說了是帶法務部的律師來。”說完來回看了二人一眼,又道:“走吧,都安排好了,上次約你騎馬打球,你一直推脫說沒空,今兒咱可得好好切磋切磋!”林總年紀稍長路闊,為人也比較直爽,兩人除了公務往來,平時私交也不錯。路闊笑著回了聲:“好。”……林總跟路闊去換衣服,林總的助理笑著迎褚雲降去休息室洽談合同的相關問題。褚雲降來之前就大致看過了合同,法務部那麼多員工核對過那麼多遍,能有什麼問題,她就是來走個過場。基本核對完,整理好文件,兩人正欲起身出去,褚雲降包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看了眼,就伸手去包裡拿手機,恰逢林總的助理遞過來一份附件,她抬眸看了眼,也沒看手機屏,就順手點了接聽鍵。“喂,你好。”音調低緩禮貌。聽筒那頭靜了兩秒,而後倏地傳來一聲:“小褚,你跟路闊在哪,趕緊回來。”聲色焦急。褚雲降愣了愣,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通話計時上的備注——“老太太”。這是路闊的手機。老太太在那頭都急出了一頭汗,看了眼下了車,正昂首闊步往公寓樓走去的老爺子,又急忙問:“孩子,孩子是不是在家?家裡有保姆阿姨沒有?讓她趕緊把孩子帶走,他爺爺來公寓了。”也不知道這老頭子今天是怎麼了,下午去了趟公司,一回來就往這邊趕,一句話沒說,那臉色更是沉到可怕。她這思來想去,也就隻有這一個可能了。褚雲降聞言狠狠一怔,握著手機的指尖驟然冷卻,那天看見那把標有路家標識的傘時,她就大致猜到,路家老太太應該是知道了的。但那些年裡,在整個路家,除了路煜文,跟她關係還算親近的就是老太太。但……路家老爺子不一樣。她怔了片刻,根本來不及細作思考,聲音虛浮地回了聲:“好。”就匆忙掛了電話。而後直接慌亂的點開了路闊的手機通訊錄,指尖微微顫抖,好幾次點錯了通訊人。好不容易找到了保姆阿姨的電話,撥過去後卻響至自動掛斷都無人接聽,重播了幾次依舊是這個結果。 對麵已經整理完資料的助理,見狀茫然地看了她幾秒。“褚律師,你怎麼……”話還沒說完,褚雲降就已經轉身往休息室外走去了,小助理見狀也急忙收拾好跟了出去。*中心公寓。老太太掛了電話,就急忙快步去追已經走出好遠的老爺子。之前老夫妻倆也經常來,這邊的保安也都認識,笑眯眯同她們打招呼,還幫忙刷門禁卡進門。這可把老太太急壞了。第一次覺得這保安認得人是件棘手的事兒。進了門禁,老爺子一言不發,徑直往電梯間走去。“你走那麼快做什麼,這點兒孩子也不在家,你來這是要乾嘛?”老爺子冷哼一聲,走進了電梯:“做什麼?就你這兩耳不聞窗外事,能知道什麼?!”“你……”老太太本還想接話,身後卻又緊跟著走進來幾個住戶,將她的話堵了回去。暗地裡悄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隻希望這會兒倆孩子已經通知完保姆了。電梯“呼呼”上升,到了樓層後,電梯門剛打開一條縫,老爺子就動身走了出去。他們雖說常來,但也不曉得密碼,隻得在門口摁門鈴。悅耳的門鈴聲在空**的走廊回響,老太太的心也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聽見門內傳來一聲:“來了!”整個心房忽地“咯噔”一聲。*路闊跟林總在馬場,一人騎著一匹馬從馬廄出來,兩人正聊著話。褚雲降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馬場的柵欄外。路闊偏眸看了眼。她站在遠處,擰著眉頭看著他,神色驚懼中帶著點不安,雙唇動了動,風有些大,沒能聽清她說了什麼。他頓了頓,嘴角上揚的弧度僵了一瞬,而後跳下馬背,解了馬術頭盔丟給一旁的工作人員,大步往她走去。馬場寬廣,最後他索性小跑了起來。“怎麼了?”快跑近時,他急忙開口詢問。褚雲降把手機遞過去:“老太太的電話,她……”話還沒說完,手心裡的手機忽然再次響了起來。路闊垂眸看了眼,而後也跟著怔了怔。屏幕上明晃晃的三個字——“老爺子”。就這一刻,他忽然隱約猜到了點什麼。他頓了頓,拇指懸在接聽鍵上方,幾秒後還是點了下去,抬眸看了褚雲降一眼,將手機貼到耳邊。“爺爺。”難得沒有吊兒郎當。“還知道我是你爺爺?!”幾乎是立刻,聽筒那頭就傳來一聲暴嗬。聲落,電話裡就忽然響起一道小孩子的哭聲,聲音很大,明顯是被嚇到了。路闊的臉色倏地凝了幾分,薄唇血色褪了一半:“您……”“半小時後,我要在老宅見到你,否則,這孩子你永遠都彆見了!”在電話被匆忙掐斷之際,他聽見背景音裡參雜著褚禾易哭聲以及老太太的責怪聲:“那麼大聲做什麼!嚇著孩子了!”*聞榮平從路氏出來,搓了搓鼻子,拿出手機,調出通訊錄,找到個熟悉的號碼,傳了條簡訊過去。【辦完了,下一件是什麼?】幾秒後,對麵彈出個灰色小氣泡,三個小圓點輕快跳躍。在等回複的間隙裡,他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的路氏大廈。上午那女人讓他做兩件事,一件是下午來趟路氏,告訴路家老爺子有關孩子的事。他當時還疑惑:“路氏這會兒掌權人不就是那孩子他爸?我去了怎麼可能見到路家老爺子?”前幾年何文秀她女兒生孩子的事他也知道,當時他就想借此來敲路家一筆的。要不是何文秀那死女人以死相逼,這錢他早拿到手了。他問完後,對方隻遞過來一個紙條:“你去就行了,自然會讓你遇到的,到時候按照紙條上的提示說就可以了。”他接過紙條,遲疑了半晌。這些年,他跟這個女人接頭方式一直比較隱蔽,但基本都是些不能拿上台麵來談的灰色生意。唯一一次與生意不相關,但報酬不錯的交易,是五年前,跟路家那邊捅出去何文秀她女兒跟路家那位公子哥的事兒。沒想到,這五年後,又來了一次。思及此,他偷偷瞄了身邊的女人一眼。罷了,這女人跟路家有什麼仇怨跟他有啥關係,他何必多費這心跟錢過不去。於是便匆匆將紙條卷了幾道塞進了兜裡,回了聲:“行。”回憶結束,信息框裡,對方也結束了編輯,一段文字氣泡“咻”的一聲彈了出來。他看完上麵的要求後,倏地一愣。*路闊沒帶褚雲降回老宅,將她送回中心公寓,他決定獨自回去。目前事態不明朗,他不能貿然範險。臨下車前,他拉住她,長指扣過她的脖頸,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不許跑,不許再說傻話。”說完他頓了片刻,星眸深邃,直直看向她的眼底,言辭十分篤定:“雖然我不知道你一直抗拒我的原因,但是褚雲降,你是對我有感覺的。”他已經有答案了,自重逢後在她一次次看向他的眼神裡。她是對他有感情的。他無比確定。褚雲降愣了愣。他看了她片刻,又道了聲:“等我回來。”聲落,鬆開了桎梏著她的手,又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打開了副駕的中控鎖。褚雲降抿唇默了片刻,終是沒回答,轉身開了車門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