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就繼續糾纏吧(1 / 1)

清晨六點多的酒店還是靜悄悄的,陸可拎著剛從乾洗房領回來的衣服,走到祁願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平時這個點,祁願早就起床洗漱完準備晨跑了。果不其然,敲門聲剛落,祁願就已經穿著一身運動服來開了門。她一邊塞耳機,一邊走出來:“怎麼了?”陸可趕忙把手裡的袋子遞了過去:“這個是昨天那位投資商先生的,我也不知道怎麼給他,不過……看樣子願姐你應該認識他。”不然也不可能大晚上千裡迢迢來幫忙解圍。祁願皺著眉思考了半晌,才反應過來這個“投資商先生”是誰。她垂眸看了眼袋子裡的東西,是一套西服。“他……衣服怎麼在這?”陸可一聽,好似回想起了什麼驚悚的事情,兩個眼睛瞪得大大的:“昨天他來的時候衣服上好多血,嚇死我了。”祁願聞聲一愣,倏得抬起眸子:“好多血?”陸可趕忙點頭:“嗯,不過他還自己帶了衣服,換完以後讓我幫忙把衣服送去酒店乾洗房的。”祁願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捏了捏,眉頭也隨之蹙起,昨天就感覺他不對勁。“後來他去哪了?”陸可搖了搖頭:“我回來後看你倆都不在,我就先回去了。”祁願接過袋子,快步走去了前台,幾個值夜班的前台工作人員一臉疲憊地站在那等著換班,見她來了,趕忙笑臉相迎:“祁小姐,早。”祁願點了點頭,走過去:“你好,請問今天有沒有一位姓徐的先生來問他的衣服在不在這裡?”兩個前台小姑娘麵麵相覷了會兒,搖了搖頭:“目前還沒有客人來問過。”祁願皺了皺眉,抬頭看了眼時間,六點四十五。如果他也住在這個酒店,這個點應該也已經出門晨跑了才對。她晨跑的習慣還是他給養成的。以前她最討厭的就是運動,特彆到了冬天,沒通告的時候就隻想在被子裡睡一天。久而久之抵抗力就不太行,每到換季就會生病。而徐晏清向來都有健身的習慣,每天晨晚跑,雷打不動。後來有一次,一個冬天她反反複複感冒了不下十次,他終於忍不了了,自那以後,每天六點他都會準時拖她起來晨跑。任她怎麼軟磨硬泡,撒嬌耍賴都沒用,大半個月下來,她反而習慣了,每天到點就醒了,自那以後抵抗力也好了不少。儘管他們已經分開了這些年,這個習慣她還是保存了下來。“要麼您留個聯係方式,如果有人來問,我讓他聯係您。”前台看祁願犯難的樣子,提出了個解決方案。祁願一瞬間被從回憶裡拉了回來,點了點頭:“好。”前台笑著遞過本子來讓她登記,她接了過來,剛拿起筆,一個男服務生忽然從大堂門外走了進來。 一個前台見狀趕忙問道:“哎!小林,那位先生怎麼樣了?”小林走進來長呼了口氣:“做完手術沒事了,連醫生都驚了,肋骨斷了兩根居然還從外地過來,差一點戳到肺,還好送醫及時。”前台一臉驚訝:“天呐,昨天看他衝進來我也嚇一跳。”說完忽的捂嘴一笑:“不過當時隻顧著看臉了,還挺帥。”祁願握著筆的手一頓,眼睫往上抬了抬,而後轉頭看向那個男服務生:“你好,請問那位先生是姓徐麼?”男服務生愣了愣,點了點頭:“是,他沒有親戚朋友在這邊,手術同意書還是他委托我幫忙簽的。”祁願的心裡“咯噔”一聲,趕忙問:“他在哪個醫院?”男服務生說了醫院的地址,話音剛落,祁願就拎著袋子要往外走,可在走近旋轉門的時候腳步卻逐漸慢了下來。她頓在原地好半晌,又走了回來,抬手把袋子遞了過去:“麻煩,幫忙把衣服轉交給他。”服務生愣了愣,才接了過來:“好的。”說完就欲轉身往外走。祁願站在原地捏了捏拳,歎了聲氣:“等一下。”服務生應聲轉頭,一臉疑惑地看著她。“我自己去吧。”……麻藥剛過,徐晏清就醒了。腹腔一陣陣跳痛,稍微動一下就疼得好像要裂開,手機在床頭不停地震動。他伸手把手機拿過來,是小江。“喂?”小江在那頭急出了一身汗:“徐總,今天七點有公司高層會議。”眼看著各個董事都紛紛來了公司,就自家老板還沒到,他隻得先穩住局麵,偷偷出來打電話。“您看,是不是聯係讓徐董來……”“不用。”徐晏清趕忙開口阻止,這要讓自家老頭子知道了,那蔣女士也就知道了,那還不得翻了天了。他上次就打球扭了個腳,被蔣女士押在家裡喝了半個月的補湯,這要是讓她知道肋骨斷了兩根,沒個大半年,怕是出不來。他趕忙從**爬起來,牽扯到傷口又是一陣裂痛,皺了皺眉:“改成開視頻會議吧。”小江應了一聲:“好的。”剛要掛電話,小江又忽的想起了件事:“昨晚,路先生打過電話來問您去哪了。”徐晏清皺了皺眉:“路闊?”“是的。”“你告訴他了?”小江有些心虛:“告訴了,看他挺著急,我就……”徐晏清掀開被子下床:“行,我知道了,你先去準備吧,我一會就上線。”小江又應了一聲,便收了線。護士站值班的小護士正撐著頭點豆子,麵前的台子忽然被敲了敲。她嚇了一跳,趕忙抬頭看過去,一看是昨晚剛送進來的那位先生,笑著問了聲:“徐先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昨晚她就發現了,這位徐先生長得還挺帥。徐晏清一手捂著腹部,俊朗的容顏在燈光下顯得有些蒼白:“你好,請問能不能借用一下筆記本電腦,我開個會議,很快還給你。”小護士愣了愣:“當然可以。”說完就站起來,去休息室拿了個筆記本電腦過來。徐晏清道了聲謝,便拿著電腦回了病房。小護士站在護士站裡,忍不住伸長脖子往外看了看,而後趕緊拿出手機在科室小姐妹群裡發了個信息:昨晚送來的那個帥哥,剛剛和我說話了!……祁願到醫院的時候,徐晏清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沙發上開視頻會議了。左手上紮著針,為了防止吊瓶入鏡,輸液架被他推了老遠。祁願拎著服裝袋,在門外駐足了許久,門上的一方小玻璃就足以看清屋內。他穿的還是昨晚的那套衣服,一件黑色長款風衣,內搭了件淺灰色圓領薄毛衣,毛衣裡麵還搭了件白底淺灰條紋的襯衫,底下一條深灰色西褲,配的係帶休閒皮鞋。她看了眼手裡的袋子,推開門走了進去。徐晏清本以為是進來換吊瓶的護士,剛準備告知對方等一下,一個抬眸,一抹熟悉的身影就落入了眼簾。她靜靜地站在那,一身淺色係運動裝,梳個了個高馬尾,漂亮精致的臉蛋上未著粉黛。他一瞬間愣住,直到視頻裡有人呼喚了他幾聲,他才收回視線,繼續開會。祁願沒走,站在那等他會議結束。會議的最後,有人提出了新項目的策劃案,在詢問徐晏清的意見。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回道:“等我回去再說,今天先到這吧。”等他處理好事情,掛了電話,祁願才走過去,把手裡的服裝袋放在他麵前的茶幾上。“你的衣服。”徐晏清看了眼麵前的袋子,繼而抬眸看向站著的人:“你怎麼……”話未完,就被打斷。“何必呢?”祁願站在那,居高臨下,臉上的表情淡到極致:“我們就這樣彼此憎恨度過餘生不好嗎?”徐晏清坐在那,眉頭逐漸隆起溝壑。接著,祁願臉上的表情染上了層譏諷,繼續道:“怎麼,你這還沒弄死我呢,自己就差點死了?不應該啊徐總,這可不是你的行事風格。”徐晏清靜靜注視著眼前的人,臉上的神情冷到可怕,扶在腿上的手捏至咯吱作響,胸腔內澎湃的怒意就差噴湧而出。可她還偏偏是那副譏諷漠然的樣子。他倏地站了起來,大步跨過去,腿腳撞到沿路的桌椅,劈裡啪啦一陣響。緊接著一聲悶響後,祁願被掐著脖子抵在了牆上。他雙目猩紅,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這麼想死,你當初何必割腕呢,嗯?直接從世茂百層大廈跳下去,天仙都救不了你,不是麼?”祁願的後背重重撞在了牆上,震得胸腔一陣鈍痛,她皺了皺眉,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麵前的人眸光狠戾,神態可怖,和四年前掐著她的脖子說要弄死她時的神情一模一樣,整個人猶如嗜血的撒旦。對啊,他本來就該這樣恨她才對。脖子被掐著,祁願說不出話,隻覺得一個真空罩子將她圈禁,無法呼吸,無法動彈。須臾,在她覺得快要昏厥過去的時候,脖子上的桎梏一瞬間鬆掉。她脫力的靠在牆上,像是離水的魚,大口喘著氣,捂著胸口不停地咳嗽,眼眶內也隨之蓄起一股淚意。徐晏清半彎下腰,如果說昨日之前他看她的眼神隻是冷漠,那此刻已然是不加任何掩飾的恨。他看著她的眼眸,勾起一邊嘴角,語氣危險冷漠:“既然沒死成,那就繼續糾纏吧,我說結束才能結束。”語畢他站直了身子,左手上的輸液管已經回了大半管的血,他有些煩躁地拔掉針頭,轉身出了病房,房門被摔得震天響。徐晏清走後,祁願順著牆壁滑坐在了地上,眼眶裡的淚不受控製地往下掉。她失神地坐在那,半晌後緩緩閉上了眼睛。手機鈴聲卻忽然在這時響起,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接了起來。陸可在那頭焦急催促:“願姐,你回來了嗎,發布會快開始了,你得做妝造了。”她撐著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好,我回來了。”……路闊他們一幫子人趕到的時候,就見徐晏清一人坐在住院部外的長椅上抽煙,整個人很消頹。路闊一下子氣不打一出來,走上去對著他的肩膀就是一拳。“我看你直接死了算了,還來醫院乾啥呀!”這一拳捶得不輕,徐晏清清晰地感覺到刀口好像裂了,他捂住腹部抽了口冷氣,麵色蒼白地直冒冷汗,整個人坐在那就搖搖晃晃地要倒。這一下可把一群人嚇得不輕,路闊趕忙扶住他:“不是吧,我就捶了你一拳。”徐晏清皺著眉看了他一眼:“刀口,刀口裂了。”一旁,周祈年見狀趕忙走過來,和路闊一起把徐晏清扶了起來:“走走走,回醫院。”回到病房,醫生來重新處理了一下傷口,語氣嚴厲:“到底是什麼事比命還重要啊,你這再亂跑大羅神仙都救不了你。”說完氣鼓鼓地走了。醫生走後,路闊抱著臂,靠在牆上:“來,給咱哥幾個說說,來乾嘛來了?”徐晏清躺在**舉著手機不知道在忙什麼,淡淡回了句:“我不是說了,旅遊。”路闊瞬間更氣了,捋了捋袖子:“放你娘的屁,肋骨斷了兩根都要來旅遊,這他媽是仙境啊,命都不要也得來?”一旁,周祈年跟著搭腔:“哎!那還真說不準,仙境裡住著仙女,說不定還真有。”路闊聞言挑了挑眉,看了眼病**的人:“女人?真的假的?”徐晏清沒說話,隻從手機屏幕上錯開視線,瞥了他一眼。手機裡,小江也在這時給了回複:今天就安排嗎,徐總?他頓了頓,發了個“嗯”過去,手機剛放下,路闊就立刻撲了過來。“我艸,天大的新聞,你丫什麼時候再次紅鸞星動的,咱哥幾個都不知道,快說那女人是誰?”一瞬間所有人都圍了上去,一副不問出個所以然來絕不罷休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