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願換好衣服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徐晏清正在穿西服外套,見她出來,一邊扣扣子,一邊詢問道:“明後兩天,你有通告安排嗎?”祁願愣怔了片刻,細想了會兒搖了搖頭:“沒有。”徐晏清聞聲點了點頭,緩步踱過去,單手扣住她的後頸,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說了聲:“收拾點日常用品,程毅在西山開了家溫泉度假中心,我們去玩兩天。”祁願聞言頓了頓:“兩天都待在那兒嗎?”徐晏清垂眸看著她,大掌扣著她的後頸,拇指輕輕摩挲了一陣她頸部的皮膚。“怎麼,不想待在那兒嗎?那我們明天早上回來也行。”祁願抿了抿唇,搖了搖頭:“不是,那要和張姨說一聲。”徐晏清聞言低低笑了兩聲,挑眉回了句:“我不是已經按照你的意思給張姨放假了嗎?”祁願一臉茫然地皺了皺眉:“我什麼時候……”話還沒說完,她就瞬間反應過來了,臉倏地一下子紅到了耳朵根,低垂下眉眼,回了句:“我那是發錯了,不是那個意思。”徐晏清自然知道,但他就是想逗逗她。“哦?我怎麼覺著不像呢,你剛剛……”話音還未落,祁願就忽地抬起頭,一巴掌拍到他的嘴巴上,堵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他被一巴掌拍得往後仰了仰脖子,但依舊笑眯眯地看著麵前這個羞得麵紅耳赤的小女人。祁願這會兒臉紅不隻是因為害羞了,還有生氣。他這人什麼時候能改掉隨時隨地,隨心所欲開黃腔的習慣。她的手掌緊緊貼著徐晏清的嘴巴,怒目圓瞪地盯著他:“你能不能正經一點?!”徐晏清被逗得笑不停,兩雙眸子,眉眼彎彎,星亮的眼眸裡全是笑意,她的掌心還貼著他的嘴巴,於是他便順勢親了親她的掌心,而後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從他臉上拿了下來。“我想說的是,你剛剛回來沒發現張姨不在家嗎?”“……”祁願一時間無語住了,在看一眼麵前人那笑意明顯的眼眸,就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扭了扭手腕,從他手心裡掙脫,白了他一眼,就轉身去衣櫃裡收拾一些貼身的衣物了。徐晏清在身後嗬嗬笑不停,抬起步子跟了上去,跟個大爺似的站在一旁,指了指第二排的小抽屜。“順帶也幫我收拾了吧。”祁願轉頭看了一眼他指的方向,沒搭腔,順手就拉開了那個抽屜。瞬間,一抽屜疊放整齊的男士貼身短褲就暴露在眼前。她剛伸出去打算拿的手頓在了原地,白嫩的耳尖緩緩染上緋紅。她頓了片刻,指尖輕輕一推,“咯噠”一聲抽屜重新關上,她挪步去了一邊,說了聲:“你自己收拾。”“哎呀!哎呀哎呀!” 話音剛落,身後就忽然傳來某人裝模作樣的痛呼聲。“不行,上次出車禍,我胳膊其實也折了,現在感覺好痛。”祁願彎著腰,從衣櫃底層拿出自己的泳衣,淡淡開口:“你那是去年受的傷。”身後的人依舊十分敬業的演著,神色痛苦地捂著胳膊,開口道:“這是創傷後遺症!”一本正經,有理有據。祁願心裡又翻了一記大大的白眼,當作沒聽到,將自己的衣物收拾好後就打算離開。剛轉過身子,身旁的人就忽然環住了她的腰,雙手稍稍用力,將她攬著靠在了他的身上。而後,一個帶著點懲罰意味的吻,重重地落在她的側額上。他垂眸看著她,緩緩開口道:“好狠的心啊,都沒說來關心我一下,也不看看我那是為誰受的傷?”祁願沒搭理她,兀自往梳妝台走過去,拿出化妝包裝護膚品。徐晏清就這樣摟著她,亦步亦趨地跟著。祁願好幾次被他腳絆到,差點摔下去,又被他一把攔了回來。最後,在她再次差點被他絆倒時,她終於忍無可忍了,偏著頭使力推他:“你起開,煩死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喜歡黏人?徐晏清沒聽,手下的動作反而扣得更緊了,一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開口道:“我不管,你幫我收拾衣服我再放開你。”祁願無奈地閉了閉眼睛,停下了手裡收拾護膚品的動作,道了聲:“放開。”聲落,攬著她的人很聽話的鬆開了手。她轉過身無語地瞥了他一眼,又走回了衣櫃旁,先是幫他收拾了幾件衣服,而後才彎下腰,打開了之前被她打開過的抽屜。在耳根飛紅之際,她快速地抽了一條出來,丟進了包裡。徐晏清坐在上,雙手撐在身後,兩條長腿大剌剌地敞著,饒有興味地看著麵前這個小女人有趣的反應。他低低笑了兩聲,說了聲:“小同學,你剛剛拿的是泳褲。”“……”祁願的動作頓了半晌,這才低頭看向手裡的包,上麵那條剛被她拿出來的黑色褲子,的確是要稍長一些。她頓了頓,再次拉開了抽屜,就近拿了一條**出來丟進了包裡。剛準備關抽屜,某人那帶著戲謔笑意的聲音,再次很欠扁的傳來:“我不要穿這一條,我不喜歡。”祁願這會兒徹底忍到極致了,拎著包站在原地,雙手捏拳,深呼吸了無數次。在心裡一遍遍給自己做思想工作。淡定祁願,淡定。三秒後,她卻忽然轉過身,大叫著朝坐在**的人撲過去,一通胡亂地拳打腳踢。徐晏清抬手護在臉前,一邊躲一邊笑不停,還得騰出一隻手虛護在祁願的腰旁,防止她在追著他打的過程中不小心摔倒。最後,徐晏清打也挨了,衣服還是自己收拾的。一直到兩人出門,祁願都沒再和他說過話,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分給他。他跟在她身後,看著那抹決絕的背影,無奈地笑了。到溫泉度假中心的時候,車子剛停穩,祁願就彈開了安全帶,準備下車。徐晏清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還氣呢啊,我錯了,錯了,行不行?”祁願淡淡瞥了他一眼:“起開,彆拉著我。”那哪能行啊!徐晏清索性也彈開了安全帶,整個身子探過中控台,環過她胸前,摟著她的肩膀,死皮賴臉地親了親她的臉。“好了好了,以後再也不逗你了,咱這樣進去,那不是給路闊他們看笑話了嗎?”當年他們這幫子人,正正經經談過戀愛的,就徐晏清和路闊。還偏偏這倆人都談了個不好惹的主。祁願倒還好,就是偶爾會鬨點小脾氣,基本上都是很聽話的。路闊那邊那可真的是戰火紛飛,彆看褚雲降看起來溫溫婉婉一小姑娘,那倔起來是真的倔。路闊那廝三天兩頭臉上就掛相。於是,幾乎每次他們聚的時候,都得把他倆拉出來嘲笑一番,一直到祁願和褚雲降都相繼離開後,這倆名字才像是個禁忌,被封存了起來。現在祁願回來了,褚雲降還沒有。祁願聞言頓了頓,眉頭緩緩蹙起。她忽然想起來,之前在那檔法治節目裡,她是看到褚雲降的。須臾,她抿了抿唇,轉頭看向徐晏清:“我之前,看見褚雲降了。”徐晏清聞聲臉上的表情也頓了片刻,斂了嘴角那不正經的笑,正了正神色,靠過來了親了親她的額頭。“嗯,待會兒當路闊麵不要提。”祁願淡淡瞥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說完,就拿出口罩戴了起來,推開黏在她身上的人,開車門下車了。徐晏清靠在中控台上,眉眼含笑地看了眼車外的人,也跟著下了車。祁願見他下來了,就準備往度假中心入口走過去。徐晏清三兩步追上來,拉住了她,掰著她的肩膀,將人轉成和他麵對麵站著。而後兩手捏著她羽絨服下拉鏈的鎖頭,幫她把拉鏈拉了起來:“我們不從這兒走,前廳人多眼雜,你戴了口罩也可能被認出來。”祁願愣了愣,靜靜地看著麵前這個低垂著眉眼幫她拉拉鏈的人。天幕昏黑,度假區外的路燈明亮如晝,柔和的光影在他眼簾上的跳躍,而他神色認真,好似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一般。隨著一陣拉鏈鎖頭拉到頂的聲音傳來,徐晏清也緩緩抬起眼睫,雙眸熠熠地望進她的眼睛裡。而後,他彎起眉眼笑了起來,接著,又將她羽絨服後的帽子掀起,戴在了她的頭上,抬起手,幫她扣號了帽子上的暗扣。瞬間,暖意將她從頭到腳緊緊包裹,帽圈上的容貌影影綽綽遮擋了她部分視線。她垂了垂眼睫,嘀咕了句:“我看不見了。”徐晏清兩手握住她的手,靠過去,隔著帽圈外的絨毛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低語了句:“我牽著你。”說完,就單手牽著她往VIP通道走過去。恰逢有一家三口從他們麵前走過去,爸爸抱著小朋友,媽媽跟在身旁,踮起腳幫小朋友戴上了帽子。不隻是爸爸說了什麼好玩笑話,小朋友被逗得咯咯笑不停,連帶著走在旁邊的媽媽都跟著彎起眉眼笑了起來。爸爸笑著親了親懷裡小人粉嫩的小臉蛋,而後很自然地伸出一隻手牽住了身旁的妻子。祁願的視線一直跟著這溫馨和樂的一家三口。她以前就喜歡看這樣的場景,這麼些年也沒改掉。她看得有些入神,連她和徐晏清的步子什麼時候停下來的她都沒發現,直到收回目光時,才發現徐晏清在看著她。她愣了愣,問了聲:“怎麼了?”徐晏清伸手過來,幫她理了理擋在她眼前的絨毛,回了聲:“沒事。”而後,抬起眼眸,順著她剛剛看的方向,看了眼那遠去的一家三口,又看了祁願一眼,笑著說了聲:“走吧。”路闊和程毅早就在他們的私湯區門口等著了,遠遠就看見燈火明滅的小道裡走過來倆人,四下昏暗,看不清兩人的臉。程毅眯了眯眼睛,夾著煙的手虛點了一下那邊,問了聲:“是那倆嗎?”路闊垂眸抽了口煙,聞聲抬頭看了一眼,而後抬起手拍了下程毅的後腦勺。“這還用問,那手牽手往這邊來的,還能有誰,你跟你那小歌星牽過手嗎?”程毅聞言摸了摸被拍的後腦勺,細細一想,還真沒有。這出來玩玩的,誰談感情啊?直接上三壘都是常有的事,誰還花這心思牽小手啊?!正想著,徐晏清和祁願已經走近了。程毅看了路闊一眼,對著他比了個大拇指:“果然,正兒八經談過戀愛的男人就是經驗老道。”話音剛落,路闊抽煙的動作頓了頓,瞥了眼程毅,掐了煙頭,對著徐晏清招了招手,喚了聲:“晏清。”徐晏清點了點頭,牽著祁願走了過來。程毅嘻嘻哈哈地朝祁願揮了揮手:“小七月,又見麵啦!”祁願看著他點了點頭。路闊在一盤現實把兩人打量了一邊,再看向他們牽著的手,而後眯了眯眼睛,看向徐晏清。徐晏清也發現了他的這番打量,轉頭看向他,揚了揚眉毛。他搖著頭嗤笑了聲,也看向祁願:“請吧,小七月。”祁願不知為何,感覺他們今天對她有點格外的關注與熱情,神色疑惑地點了點頭,回了聲:“好。”路闊笑了一下,身後私湯門口的服務生為他們推開了門,四人一起走了進去。進去後,祁願在女服務生的引導下去了女士換衣間,臨走前,徐晏清還扣著她的脖頸,親了親她的額頭,叮囑了聲:“出來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祁願點了點頭,聽了聲,才跟著女服務生走了。這一幕,直接讓身後的倆人酸掉了大牙。“哎呦喂!”“哎呦喂!”兩人一人一句。徐晏清轉過身,看了兩人一眼,單手叉腰,勾了勾手:“來,剛剛是誰出主意給我打電話的,主動站出來。”話音剛落,路闊和程毅對視了一眼,而後心照不宣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徐晏清,一本正經地開口:“周祈年那孫子!”此時,遠在包廂內,穿著單薄的浴衣,拿著話筒在點歌機前仰頭狂唱《死了都要愛》的周某,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噴嚏。他揉了揉鼻子,皺著眉頭暗罵了句:“艸,老子不會要感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