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披著羊皮的狐狸(1 / 1)

以凝息之法探查對方的時候,是不會被對方察覺,可其中又有一個特殊情況存在。那就是在以氣息探查對方的時候,對方同時也在以氣息觀察著,兩股相反作用的氣息纏結在一起,自然很容易露出破綻,從而被發現。不巧,在江蘅探查房門內的雲千闕之前,雲千闕便在探查著江蘅了。隻是很快就察覺江蘅也開始探查她了,便乾脆的收起自己的氣息,不再探查。在還是‘人間殺器’的時候,雲千闕的身體是被淬煉到極致的,同時內力也達到了第二層極高的境界。距離第三層不遠,卻有一道永遠跨不過的天塹——她是‘殺器’,並不是人,如何能做到天人合一?那樣的她,隻會,也隻能服從命令和任務,便是讓她死,也不會反抗。卻因而有了現在的重生。雖然沒有了強硬的身體,可是內力的修煉與自身的體悟與心境息息相關。雲千闕原本就有第二層那麼高的境界,凝練提升,重塑起來,於她而言並不困難。故而內力深厚的她,調整了自己的呼吸,做出已經躺下睡著的假象,讓江蘅相信並且安心離開,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待到江蘅轉而去做他自己的事情,雲千闕才起身,收斂氣息跟了上去。所以無論是江蘅趕走他的屬下,搶來了床鋪,還是他檢查自己是否中毒,雲千闕都清楚。對著一臉懵比的江蘅,雲千闕唇角微微翹起,“不過我都拿來了,就不想再拿回去了,你不需要,就去給需要它的人吧。”說著便把手裡的被子塞進江蘅懷裡。爾後又愉悅補充道,“江少俠的身體可是還好?”需要被子的人,自然是被趕去睡房梁的人。這些句話,雲千闕便是提醒江蘅,無論是他被趕去睡房梁的屬下,還是他確認自己體內是否中毒的行為……她都了如指掌。江蘅眸光沉了沉,卻是很快展顏嬉笑起來,單手扶著門框,另一手卷起鬢邊垂下的碎發,做了個自認為風流倜儻的動作。“小姑娘竟然這麼關心我,可是迷戀我愛上我了?哎,生得那麼美,才是我的原罪,我注定要辜負姑娘的美意,畢竟我是……哎呀!”雲千闕微微蹙眉,不想聽他裝傻充愣而說的奇奇怪怪的話,乾脆直接動手,伸出手指直接按在了他的丹田處。甫一觸及,被江蘅內力壓製下去的毒性,瞬間翻湧上來,毒藥的作用讓江蘅的臉色當即變得煞白,疼得整張英俊的麵容皺成一團。卻隻在猝不及防的被偷襲‘哎呀’的叫出聲外,咬緊牙關,沒另外發出一絲聲響。“你是裝傻裝到連自己都相信了麼?”雲千闕歪歪頭,“有話直說很難?”她覺得這個人很奇怪,說是江湖性子,快意灑脫,卻始終不將自己真實的想法,真正的問題,直接問出來。 而是借著表現出的爽朗模樣,降低旁人的警惕心,以聊天的方式拐彎抹角的得到他想知道的信息。可說他是鑽營算計,心思深沉之輩,又著實俠肝義膽,快意得緊。然而,卻在她已經明顯指出他在演戲裝樣的時候,還繼續演下去。雲千闕真懷疑,他是不是始終在演,以至於連他自己都忘了,不演戲,該要以什麼樣的態度和麵目繼續下去了。故而便是被戳穿,也隻會這樣下去。謊言說過多遍,假話也像真的一樣。戲演得太投入,假象仿佛融入真實。聳聳肩,雲千闕決心把話說清楚就走,畢竟如何待人行事,是江蘅自己的問題,她管不著。之所以來這麼一遭,她其實是想看看江蘅對被她下毒這件事上,究竟是怎樣個態度。尋常人得知自己被下了毒,怎麼著也會為自己緊張兩下,而江蘅絲毫沒有這樣的表示,依舊熱情非常。這樣的人,要麼是沒心沒肺,要麼就是心思深沉之輩。而江蘅,明顯屬於後者!他麵上什麼都沒說,可這樣的愛演戲的人,麵上說不說,其實和他真實心裡怎麼想怎麼做沒什麼直接關係。若真嫉恨上她,事後動起手來,大抵也是不會留顏麵的,所以雲千闕想先把事情說清楚。她習慣主導權在自己,用毒控製是最為方便的方式,可她不想因為自己的雷霆手段,給她增添不確定的隱患。反正毒下都下了,與其被江蘅神不知鬼不覺的記恨上,會是敵是友,不如鋪開來說。雲千闕緩道,“正如你不信任我,以演戲假裝的樣子來試探我……”“我同樣不相信你,所以用我擅長的毒來增加我的籌碼,讓你不敢動我。”“本來你我就是偶然碰到的,各行其事,各不相乾,是很不錯的選擇,不是麼?”“其實,我用的也隻是點普通的小毒,不動它就不會有什麼影響。”“你卻運功調動了它的毒性,還強行壓製它,自然會出問題。”雲千闕指尖抽出幾根銀針,飛快的將銀針分彆刺入江蘅身上的幾個穴道,正被毒性所苦的江蘅根本無法反應,隻能任由雲千闕針刺。然而很快,身體的疼痛便消減了下去,江蘅愣了愣,“你這是……給我解毒了?”“不是哦,隻是將發作的毒性驅散下去而已,”雲千闕眨眨眼睛,“我說了,我不信任你,所以暫時不能給你解毒。”“等到明天,我自己找到了個安全的住處,並且去扶疏山莊辦完事後,我會給你解藥的。”雲千闕收起銀針,薄唇輕勾,“就像這樣,懷疑是不是真的給中毒,或是想要解藥,直接告訴我就可以。”“都是披著羊皮的狐狸,就不要強裝什麼小白兔了,真的很尬。”江蘅糾結起眉毛,現在尷尬的是他,都不知是該對她給自己下毒而憤怒,還是該對她的坦誠哭笑不得了。“那我直接告訴你,你會說麼?”“不會。”雲千闕繼續冷漠,隻是定定的看著他,“不過我覺得可以告訴你的話,還是會說的。”“比如,你問過的,我的名字,千闕。”“額?”江蘅有些跟不上雲千闕的節奏,“那為什麼之前問你名字的時候不說,現在又可以告訴我了?”雲千闕搖搖頭道,“因為你之前是在試探啊,而我是真心想和你交換名字,畢竟給你下毒,還害得你吐了口血總是我的過失,總要給你點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