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170章 遇夢·天狗吐月(1 / 1)

一隻異常高大的天狗出現在兩人麵前,胸廓緊實雄壯,上麵鬃毛稠密,威風凜凜。瞠目眥裂,巨大的尾巴豎起,忽而張口仰頭,有一團團明黃色的雲霧從這隻巨大天狗的喉嚨口中吐出。嫋嫋上升,在半空中聚集成一個個綻著微芒的圓球,越來越多,經久不散,將整個門內的空間都照亮起來。而其餘的小天狗退圍一旁,伏跪在地,似在朝拜。雲千闕怔了怔,發現自己竟然被這一場麵吸引住,並覺得其很神聖,轉頭看向藺容,發現他也是剛剛回神,陷入了沉思中。“這是天狗吐月。”雲千闕詫異,“曆來傳說中,不都是說天狗吞月麼?”雖然那是叫做月食的現象,和天狗根本沒什麼關係。藺容搖搖頭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吞月的為何不是彆的動物,而是天狗?”“就是因為天狗會吐出這些發著淡淡黃色亮光的圓球,樣子很像是月亮,故而被和月食這種天象聯係起來。”“其實這是天狗中的一種傳承儀式,安期師祖留給道門的傳記手劄中,有過記述。”安期生雖然各種懶散不靠譜,可是在道門裡,還是留下了不少實實在在的乾貨。譬如堆積如山的藥材、各類奇珍異寶,還有許多百年間的見聞傳記。安期生不喜歡麻煩,若是把他百年間所經曆的事情和見過的事物全都記載下來,估摸著手劄也該和那些藥材一樣堆成山了。故而他隻把他認為最有用的,值得書寫下來的故事傳奇寫下了,林林總總細數下來,倒是隻有小半米那麼高。有這麼一位見多識廣的師祖,身為道門的弟子,是絕對有必要學識淵博的,於是,安期生的這些手劄就成了道門弟子的必修課本。關於天狗的內容,作為必修內容,藺容自然是知道的。天狗群居而生,一群之中有一個首領。普通的天狗最大能長到的大小,大約如大型的狗或是狼一般,唯有它們的首領,可以長得巨大。同時也是天狗中最強的一個,具有吐月的能力。但是這個能力,天狗首領也不是隨便就能用的,唯有到了首領年歲長了,體能開始衰老退化的時候,才會展現。而此時,族群中的彆的天狗就知道,它們的首領要退位了。年幼的、青年的、強壯的天狗,若有心想爭奪首領之位,便可以四處挑戰,打敗同樣有這種想法的對手,成為天狗中最厲害的那一個,也就是新的天狗首領。前一任首領吐出的‘圓月’會一直明亮到那個時候,然後緩緩沒入新誕生出的天狗首領身體裡。新的首領從‘圓月’吸收完後,會再次開始逐漸生長,直到如前一任首領那般大小。這便是天狗的傳承。充滿了優勝略汰,適者生存,和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 而因為衰老被淘汰下來的老首領,則要離開族群自生自滅,吐出‘圓月’後的老首領,衰老速度會加快,最後虛弱的死去。但門內的這位天狗首領顯然有了另一種選擇——趁著體能消逝殆儘,頹然的死去前,在它還很強勢有力的時候,對彆人發起挑戰。要死,在此之前,也要酣暢淋漓的一戰!這個人選,自然是闖入門內的人,也就是曆來進入這裡,道門傳承接受人。如今,便是藺容。道門傳承被安期師祖安置得隱秘,關於其內的布置、異獸,是絕不會外泄,更不會寫出來告訴弟子們的。至於後麵的這些內容,是藺容從這隻吐完‘圓月’,直勾勾的盯著他和雲千闕兩個人的天狗首領的眼神中看出來的。這是一個族群首領,最後的,高傲的挑戰。想來,也是安期師祖給他們這些道門傳承接受人最後留下的難題。若是連這隻天狗首領都打不過,也就不能穿過這密密麻麻的天狗族群,進而看到道門傳承。藺容微微一笑,一塊甲骨出現在手中,“闕兒,天狗們和外麵的蠱雕不一樣。”“蠱雕很可能是安期師祖抓來玩玩,用來阻撓我們進到這裡的乾擾,而天狗大抵是安期師祖專門帶來守護道門傳承的,是對我的考驗。”“你若是幫了我,勝之不武,就算打敗了天狗首領,彆的天狗也不會輕易放我們去找道門傳承的,讓我自己來,好麼?”雲千闕同樣看得懂天狗首領眼中的戰意。萬物有靈,這位天狗首領也絕對是值得尊敬的對手。領悟了這些,雲千闕隻能道,“阿容,你小心。”藺容心頭一暖,對她溫軟的關心很受用,淺笑道,“好。”上前對著天狗首領比劃道,“請。”天狗首領看懂藺容的意思,點點頭,接著一爪子朝藺容拍下,藺容快步閃躲,而天狗首領的尾巴已然朝藺容甩去……最後的一場戰鬥,天狗首領自然沒留手,而藺容雖有第三層境界的武功內力,可隻是達到初步,麵對這樣的龐然大物,也是要處處留神,稍有不慎就會受傷。雙方各儘全力。雲千闕在旁邊看得很是擔心,因為藺容身上已經有好幾處重傷,背後被蠱雕爪子劃的傷口,又重新繃裂滲血。但是天狗首領也沒好到哪去,腿骨已經折斷,趴在地上,呼吸粗重,顯然是堅持不下去了。藺容運輕功從半空中落下,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來。天狗首領望著藺容的視線迷離,眼皮顫抖得要闔上,卻強忍著沒有就此闔住,因為闔上後,它再也沒有睜開的機會了。藺容默默退開,周圍的小天狗們紛紛圍在了天狗首領的四周,發出低低的嗚鳴聲。很快,嗚鳴聲淺淡靜寂下去。老的天狗首領不在了,新的天狗首領,將在這群小天狗中誕生。承接交替,生生不息。漂浮在半空的‘圓月’光芒柔和,照拂在這片空間中,靜謐莊嚴。雲千闕在戰鬥結束後,就奔到藺容身邊,把他扶到青銅門旁的位置,給他療傷。雖然這場挑戰打鬥不可避免,但看見他傷成這樣,還是忍不住心疼。手輕輕撫在他的傷口上,雲千闕糾結起眉毛,“疼麼?”藺容垂下眉目,直接握住她的手,覆在傷口上,委屈巴巴道,“闕兒,我疼。”雲千闕突然呆愣,“……啊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