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水放到如此明顯的地步,卻沒什麼人提出異議。慧妃隻是想給雲霓裳一個教訓,意思意思就行了,而其他人更不想雲霓裳怎麼受傷了。傷得越重,越容易被王家記恨上,對他們打擊報複啊喂!雲千闕眸光深了深。不過,這也在預料之中。她本身的目的,並非是讓雲霓裳被鞭子抽多慘——不過二十鞭而已,算得了什麼?和雲霓裳曾經對她的欺辱,和王榮華對娘親的折磨相比……根本微不足道!這二十鞭,她隻是想讓王擎去打而已。不管雲霓裳被鞭打後,是輕傷還是重傷,都會對王擎心生芥蒂,而憑王擎對雲霓裳的心思,必然會百般討好挽回。但若是這個後果無法挽回呢?王擎是王家偏房裡的兒子,而王榮華卻是王家家主的嫡次女,嫡庶有彆,若是因為王擎,使得王榮華的女兒有恙不愈,怎麼不會鬨開?雲千闕斂下眼神裡的冰冷,浮在精致小臉上的笑意溫軟一片,豔絕楚楚,明媚照人。毒醫碰過的東西,豈是可以這般放心使用的?隻不過這僅僅是雲千闕動搖王家的第一步。從雲霓裳和王擎,引起嫡出和偏房的矛盾……投石入水,雖不知能引起多大的波瀾,波紋又會在擴散多久後平息——卻足夠雲千闕摸清王家的內部情況了。至於今後如何……拭目以待!二十鞭打完後,雲霓裳已然癱軟在了地上,身上的鞭痕疼得發麻抽搐,滲出血絲,染在衣服上,著實狼狽。王擎連忙丟掉鞭子,上前要把雲霓裳扶起來,而還沒怎麼碰到她,雲霓裳就忍不住大聲呼痛,“你離我遠點!”王榮華看女兒成這樣,止不住心疼,上去就把王擎給推開,“沒聽見裳兒讓你滾開麼!”轉而憐惜地攙起雲霓裳,“我的裳兒啊,來人,快去叫大夫來,帶裳兒回房療傷!”“是!”有侍女慌忙上前接住雲霓裳,帶她往房間走,立即有仆役去請大夫來給雲霓裳看傷。目送雲霓裳走遠,王榮華一臉怨毒的瞪向雲千闕,“小賤人,你可高興了?傷害本夫人的女兒,本夫人要你償命!”雲千闕眉目彎彎,絲毫不因這話而動怒,悠然淡道,“王夫人可是記錯仇人了,打人的又不是本小姐。”“本小姐可是個仁慈的人,因為怕自己下手傷了霓裳小姐,才讓王擎公子代為動手的。”“本想著王擎公子和霓裳小姐是表兄妹,肯定會手下留情,誰知王擎公子對自己的表妹居然如此凶殘,真可怕,做王擎公子的表妹真可憐。”仁慈?若非看到王榮華的臉色,實在不應該,慧妃都要笑出來了。雲千闕這話說的委實刁鑽。雖然比試輸了要打二十鞭,這是雲霓裳自己定下的,雲霓裳被鞭打也是因為她太過跋扈,該得些教訓,可其中推波助瀾的人,始終是雲千闕。 雲霓裳的性子,大抵是像極了王榮華,當初王榮華為了能夠嫁給雲文昌,鬨得沸沸揚揚,整個穎都都知道,慧妃自然也有所耳聞。喜歡一個人便不顧一切,脾氣火爆衝動,給人淩厲和咄咄逼人之感,可弱點,卻更為明顯,很容易被人一擊即中。王榮華的弱點是雲文昌。雲霓裳則是翊王藺旻。雲千闕有意提出雲霓裳若不接受二十鞭的懲罰,很可能會被翊王討厭,雲霓裳隻得乖乖入局。而明眼人都看得出王擎鞭打時,根本沒有下狠手,但現下卻是把責任全推到了王擎身上——事實也很明顯,雲霓裳的鞭傷,就是王擎造成的。在場的人都是證人,王榮華揪出這一點來針對雲千闕,確實不應該。這丫頭,大抵在王榮華逼她展示才藝,想讓她丟人的時候,就想好了反擊的手段,步步設局,最後仍能置身事外。……真是不可小覷,如此聰穎的丫頭,完全想不到她前不久,還是個小傻子。要是本宮有兒子的話,必然要向雲丞相登門求娶了,可惜……想到這裡,慧妃眸光黯淡下來。而王榮華已然將矛頭對準了王擎。“裳兒是你表妹,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王擎自被王榮華推開後,就失魂落魄的呆站在那裡,任由王榮華對他責罵不停,顯然也是在為自己傷了雲霓裳而自責。但當時又是雲霓裳自己讓他打的,他若不下手,仍是要被雲霓裳惱上的……雲千闕掃了他們一眼,沒她什麼事了,可以功成身退啦。抬步往自己的座位走去,結果一個侍女端著一托盤酒菜與她迎麵撞在了一起。酒水和菜湯混合在一起,澆在雲千闕衣裙上,褐色的油斑十分顯眼。“奴婢該死,衝撞了大小姐,請大小姐恕罪!”侍女連忙把頭埋得深深的,跪地求饒。雲千闕嘴角一抽,擺手道,“無妨,本小姐去換身衣服就好,本小姐的瓏月閣距離也不遠。”侍女為難道,“大小姐回瓏月閣,必然要經過花園,今日好多賓客仍在花園裡遊逛,大小姐這一身……被人看去了不太好。”雲千闕挑眉不語。侍女似是受驚嚇一樣,縮了縮肩膀,“大小姐不若先去宴場後麵的客房休息,奴婢去幫大小姐拿換的衣服過來!”雲千闕似笑非笑,“你是丞相府的人麼?”侍女抖了抖,“奴婢當然是……”“那你該知道,本小姐的瓏月閣,等閒人根本進不去。”“奴婢……奴婢……”侍女支支吾吾,“可大小姐不能穿著沾了油汙的衣服,有失禮節啊……”雲千闕頓了頓,摸摸下巴道,“你說的對,本小姐讓雙寒去拿替換的衣服好了,客房在哪?”“大小姐請跟奴婢來,奴婢為您引路。”跟隨著侍女遠離了喧鬨的宴場,一路上都沒有遇上客人或是彆的侍女雜役。雲千闕忽然頓足道,“客房的位置,有那麼遠麼?”侍女也了下來,垂首恭敬回道,“快了,就是前麵的那間。”“哦~”雲千闕拉長音節,懶懶道,“說起來,姑娘,本小姐瞧你好生眼熟,可是哪裡見過?”侍女道,“大小姐說笑了,奴婢還從未侍候過大小姐呢。”雲千闕冷嗬道,“本小姐說眼熟的,是你臉上的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