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千闕愣了愣,歪頭不解,“什麼追求又棄之的?”高伶兒哼了一聲,“藺容表哥臉好的時候,那些女人又是尾隨又是自薦枕席,像蒼蠅一樣圍著,看著就煩。”“可表哥毀容之後呢?一個個避恐不及的樣子,活像表哥是什麼洪水猛獸,不就是變得醜了,隻能戴著麵具示人嘛,還能嚇死她們啊!”看著義憤填膺的高伶兒,雲千闕嘴角一抽,不知該說什麼好。垂眸思忖,原來藺容,對外是毀容的設定,旁人都以為他戴麵具是因為容貌被燒毀了。但據她所見,藺容的臉是完好的……其中一定有藺容的計較。可他居然讓她見了他真實的模樣,甚至都沒有告誡她不要把關乎他容貌的事說出去……是不小心忘了?還是信任她,相信她不會口無遮攔的說出去?……不過與自身密切相關的事,任誰都不會忘記吧,更何況是藺容。所以,他願意把容貌的秘密分享給她,是相信她的!有了這種認識,雲千闕不自覺地攢了個微笑。不知道為什麼,聽到旁人都被藺容的麵具蒙蔽,免去了那麼多女子的追逐,而藺容卻讓她目睹了他俊美無鑄的臉……心裡稍稍,有些愉悅。“恩?你想到什麼好玩的事嗎?”高伶兒看著她的樣子,疑惑道。“不,沒什麼。”不說關於藺容毀容的事,不可外傳,這種喜悅是獨屬於她的秘密,才不要跟外人分享。雲千闕唇瓣彎彎,掀開車簾的一角,望向窗外,微微眯起雙眼,“今天天氣真好。”高伶兒不滿的撇撇嘴,這女人不知道又在算計什麼,避而言它,神秘兮兮!官道平坦,每隔十幾裡就會有驛站,可供往來的客旅落腳修整。正午時,雲千闕一行正好趕到了驛站,在馬車裡憋了那麼久,高伶兒早悶得慌了,趁著現在都進驛站準備午飯吃的空閒,跳下馬車,在驛站附近放風。高亦廷見高伶兒一下車就跑,忙皺著眉頭追上去,“伶兒,彆亂走,迷路走丟了怎麼辦!”“我就在周圍玩,怎麼可能丟!”“那好吧,不過該吃飯的時候我來叫你,你要立即過來啊。”高亦廷囑咐道。頓了頓,又眼神躲閃的瞥了瞥四周,發現沒什麼人後,彎腰湊到高伶兒耳畔,低聲道,“你在馬車上,都跟雲大小姐說什麼了。”“哦,原來如此,”高伶兒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還以為你跟著我,真是擔心我的安危,原來關注的還是千闕姐姐呀。”高亦廷輕咳一聲,“我沒有!”高伶兒白了他一眼,十分嫌棄他的不坦率,“你要是沒關注,怎麼會知道,在馬車上是我跟千闕姐姐說話,而不是千闕姐姐拉著我說?”“雲大小姐一看就是溫婉嫻靜的人,”高亦廷還她一個同樣白眼,“你嘰嘰喳喳的聲音都傳到馬車外了,想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說話都難!” “這種錯誤的印象你到底是從哪來的!”高伶兒忿忿跺腳。溫婉嫻靜?這種詞和雲千闕沾邊嘛!分明是腹黑、鑽營算計、笑裡藏刀才對!不過高伶兒很快冷靜下來,眼珠一轉便有了主意,戲謔笑道,“哥哥,既然你誠心誠意的想知道我跟千闕姐姐說的內容,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好了。”“我啊,把藺容表哥的事告訴千闕姐姐了喲,千闕姐姐還問了幾句,好像很在乎表哥的樣子。”“唉?”高亦廷皺起眉頭,“為什麼?”“我怎麼知道為什麼,話說,藺容表哥救過千闕姐姐好幾次了吧。”高伶兒聳聳肩,拳起一隻手,舉到麵前一根根的伸手指道,“月環崖、丞相府的水池……而哥哥你和千闕姐姐,除了寥寥的幾麵之緣外,根本沒有交集。”“嘖嘖,哥哥,你已經失去先機了呀。”高亦廷眉頭皺得更深了,“我不是說這個。”“啥?”高伶兒眨眨眼睛,哥哥不是在意千闕姐姐多問表哥的那幾句話麼?高亦廷板著臉,很是嚴肅的瞪著高伶兒道,“你為什麼跟雲大小姐講表哥的事,而不講我的!”“……”重點是這個?蠢哥哥你就不能有點危機感嘛!高伶兒對這個腦袋缺根筋的哥哥無話可說,痛苦的捂住額頭,半晌才憋出話來。“你以為是我不想說嘛!你倒是想想你有什麼事情可說的呀!”藺容天縱之才,他所做的事,隨便挑挑揀揀,就是能影響整個昭國的大事。雖然高伶兒總說藺容神神叨叨的,心裡卻對他十分佩服,為這樣的人是自己的表哥而驕傲,而藺容本身,也有許多可講之處。可高亦廷……從小不是被高將軍押著去書房讀兵法,就是被押著上練武場學習武,偶爾距離穎都不太遠的地方,出現了匪亂,高將軍甚至還會帶著他去剿匪。值得炫耀出來的,也就那幾次剿匪的功績,然後就隻有——某年某月某日,高亦廷學會了某種硬體拳頭。再某日某時,高亦廷在高將軍手下堅持住了四十六招才被打趴,是堅持最久的一次……這些,就算是說了,也及不上藺容表哥的所作所為印象深刻吧。高伶兒垂頭歎氣,與其說哥哥在和雲千闕的接觸上,晚了藺容表哥一步,不如說,哥哥本身的智商,跟藺容表哥比起來,就輸在了起跑線上。加上雲千闕這個女人心思深沉叵測,哥哥想在她麵前刷好感,實在太艱難了。高伶兒摸著下巴,片刻恍然抬頭,目光認真的望著高亦廷。忍下直言脫口‘你沒競爭力,根本沒希望把雲千闕拐來做我嫂子’的直白的措辭,斟酌出一句委婉的話,“哥哥,你放棄喜歡千闕姐姐吧。”高亦廷刹時漲紅了臉,連壓低聲音都忘記了,揚聲道,“胡說什麼,都告訴過你了,我沒有動心!”高伶兒滿頭黑線,蠢哥哥,你這個反應已經完全證明,你真的動心了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