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疑、異都說完了,那麼你要喊的屈又是什麼?”昭帝道。“屈自然是冤屈,”雲千闕道,“這件事就和這六位有關係了。”雲千闕抬手指著那些個地痞道,“陛下有所不知,臣女從被丞相府趕出去後,便尋思著自己要做點營生,這次被趕出去幸得有舅舅相助,可靠人不如靠自己。”“未免再有被人趕出家門的事情發生,臣女不至於流落街頭,便開起了一家點心鋪,圖個能糊口,臣女絕對是遵紀守法,熱愛國家的好百姓!”“可誰知道今天這幾位來臣女的點心鋪裡買點心,跑回來說點心裡麵有死老鼠,還揚言還要砸了臣女的店鋪,由於這幾位說買來的點心是奉給燕王殿下食用的,臣女便擊鼓鳴冤,在陛下麵前與燕王殿下對質來了。”“陛下明鑒,若臣女真有問題也就罷了,可臣女小本生意,剛開張,還沒開始回本賺錢呢,淬煉的是點心鋪的口碑,乾淨衛生,絕不偷稅漏稅,這一隻死老鼠冒出來,臣女生意還做不做了?”昭帝轉頭看向一旁正安靜看戲的秦燕,“這件事,燕王打算怎麼說?”秦燕心情陰鬱,使得臉色看起來更是蠟黃難看了幾分,在青樓裡呆了那麼長時間,他竟然沒有挺起來一次!這次幫昭帝的忙,他偷雞不成蝕把米,但是昭帝點名叫他,便是要他繼續配合,不好拒絕。“陛下,小王打發幾個下人幫小王買盒點心,一打開發現隻死老鼠躺在裡麵,惡心得小王到現在都沒吃下去飯,小王又不知道老鼠是從哪裡來的,隻知道點心是從哪家店買的,去點心鋪找個公道有錯嗎?”秦燕哼笑道,“聽雲大小姐的口氣,像是問題不是出在自家點心和店鋪上了?那說不準是出在你家店鋪裡的人身上呢?”“雲大小姐涉世未深,不懂人心險惡,你的點心鋪上上下下都是由這位齊掌櫃打理的吧,齊掌櫃勞勞碌碌的為你賺錢,可一個奴隸又能得多少賞錢呢?”“怕不是齊掌櫃心懷不滿,故意放了死老鼠搞壞點心鋪的名聲,好讓鋪子倒閉,他好做他清清閒閒的奴隸,不用那般勞碌,小王沒彆的本事,穎都的閒言碎語和八卦倒是聽了不少。”“齊掌櫃,你和半年前殺死周沛的凶手重名,那個殺人犯當初好像就是被貶為奴隸被官府發賣了,不會就是你吧……嘖嘖,雲大小姐還破格讓一個奴隸當掌櫃,你就是這般報答雲大小姐的?”“真是人心不古,道德淪喪,可歎可歎。”頓了頓,秦燕又道,“聽聞齊掌櫃在成為殺人犯之前,還從一名師做門生?你的老師,就教導了這種水平?怕也不是什麼正經的國家棟梁。”“燕王殿下說的有道理,老臣年紀大了,已經撐不起‘棟梁’這個詞了。”戶部大人的聲音從殿外傳來,接著是殿外的太監跑來通報戶部大人覲見的消息。 “讓他進來,看看他教出來的好門生!”昭帝冷聲道。“參見陛下,”戶部大人一進店就跪在地上,“老臣教導無方,向陛下請罪,連一個學生都教不好,老臣已經擔不起昭國戶部這麼大的責任了,今日向陛下請罪。”“老臣承先帝任命戶部一職,兢兢業業數十載,奈何依舊有了教習不嚴,禦下無方的問題,隻是先帝之命,老臣不敢不尊,現請辭戶部的權利,隻求保留先帝一定要交給老臣的財政收支預算、鑄幣及稅收的權利,保全先帝之令,還請陛下恩準!”以退為進!宮門前的鼓聲鳴起,戶部大人怎麼可能不去關注?結果發現被對付的人正是齊雙寒,那麼陛下肯定是衝著他來的,正考慮著要不要出麵,又該怎麼出麵去保下齊雙寒一命,就聽說齊雙寒的主子,雲大小姐朝著皇宮就打進去了。……自古英雄出少年,這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戶部大人當即都多憂鬱出了兩條魚尾紋,覺得今年自己的發際線若是再後退,絕對是這兩個家夥的鍋無疑了。昭帝要的無非是他戶部的所有權利。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要打仗的話,士兵軍隊要準備,養活這些士兵的錢糧要有,更彆說製式武器、鎧甲、藥品……這些東西都離不了錢,而戶部就是管國家財政的。戶部大人知道昭帝要的是什麼,但他又反對昭帝挑起戰爭,再加上,與其讓昭帝使手段,以他有問題為由,將他戶部的權利取回,不如他先發製人,將自己的權利主動上交。……上交的自然隻是一部分,關鍵掌控財政的部分,他還是要留下來的,但他上交的話都說出口了,昭帝怎麼也不能再跟他討價還價了吧。隻要他跟昭帝間的事情解決,昭帝也就不會繼續盯著齊雙寒不放了。他倒是很佩服雲大小姐,打了禦林軍,大搖大擺的闖進皇宮裡,竟然還沒被昭帝直接拉出去砍了,不錯不錯,是個心眼多的丫頭。昭帝咬咬牙,戶部大人是把權利交上了,可真正能夠挪用錢財的地方,已然在戶部大人的手裡。可惡的老東西!但是總算收回了一部分權利,沒有如以前一樣仍然把控在戶部大人的手裡,算是較小的一步勝利。“戶部大人對自己的認識很深刻,但是齊雙寒的事,也不能姑息,這次是死老鼠,下次說不定就是毒藥了,來人,杖責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對於死老鼠到底是誰放進去的,又是為什麼放進去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真相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昭帝想將這件事的罪責安在齊雙寒的身上,就此蓋棺定論。戶部大人連忙應聲道,“陛下寬宏,謝主隆恩!”“不對!”雲千闕暗暗握拳,這分明是昭帝和戶部大人的紛爭,為什麼要讓雙寒背本就不存在的罪責,做他們兩人的犧牲品?“大小姐,彆說了……”齊雙寒默默搖搖頭,淺聲道,“能掙得這份局麵不容易,大小姐彆再為在下冒險了。”那可是昭帝,昭國最大的掌權者,能在他麵前保全性命已是不易,過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