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可是你的親兒子,你不能不管啊!”王家,嫡房的眾多人擠在家主王雍的房間裡哭訴,“他們怎麼敢直接衝到咱們家抓人啊,太過分了!”王雍冷笑一聲,“過分?你們為了賺點油水,將品質上乘的糧草,換成了次品糧草,到底是誰更過分一點。”“爹,那……我們也是為了咱們家的家底積攢。”說話的聲音弱了下去,卻很快避而言它,“總之,抓走的是咱們家的嫡親血脈,藺懷不過一個剛認祖歸宗過來的皇孫,竟然敢對王家不客氣。”“爹,咱們必須給藺懷一個教訓!”教訓一個皇孫?王雍閉上眼睛,他們王家是太過驕縱了,罷了……“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如果能做到的話。”王雍揮揮手,“你們都下去吧。”眾人麵麵相覷,他們說的熱鬨,可每次他們惹事擦屁股的都是王雍,說到底,眾人敬畏的還是這位老家主的威嚴,可這次,老家主竟然不管他們?“爹,您,不管?”“我老了,管不動了。”王家出了樁大案子,幾乎引得穎都城的所有視線都集中在王家身上。由於調查力度的加大,被捕得從最初的七人,很快就達到了十幾人之多,不光連殘次的糧草是從哪裡來的,甚至貪汙的銀兩流向何方,都經過誰人之手,都沒有放過。眾人一麵感慨負責調查的藺懷殿下何其雷厲風行,王家橫行多年,總算遭到報應了,簡直大快人心。另一麵又不免為藺懷擔心——王家可是連昭帝都要掂量著惹的人,藺懷做豈不是把王家得罪個死?沒問題嗎?當然沒問題。清楚藺懷打擊王家的力度後,雲千闕恍然,一些疑惑頓時煙消雲散。怪不得軍營裡出現怪病的時候,昭帝不立即派禦醫,為什麼給藺懷派來幫忙破案的人都是沒經驗的信任。因為昭帝本來就知道怪病的源頭問題是什麼——軍營裡有問題的糧草。他更清楚這些糧草是王家的人弄來的。昭帝要的就是軍營裡死人,使得人心惶惶,這樣抓到幕後黑手的話,眾將士才會群情激奮,達到就算是王家也無法花錢拖人情平息的地步,王家必然要為此事付出代價。至於代價是什麼……看藺懷的打擊力度,說不定整個王家都會沒了。“所以給生物細菌添加催化藥物,以及後麵給人下毒致死的人,都是昭帝嘍。”雲千闕撇撇嘴,也是,軍營裡肯定安插有昭帝自己的人手,能從中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的,也隻有軍營裡的人了。“阿容,你早說過,這件事我參與不參與,都會有收獲,不會是早就知道昭帝的計劃,是收繳了王家吧?”雲千闕問道。藺容點點頭,“他想要發起戰爭,需要錢,而王家之前給藺旻送禮,將富露在了他麵前,他怎麼會放過?何況他早就想將這個與皇室地位相當的士族給吞了。” “原先不動手,是時機不到,如今時機到了,自然就出動了,闕兒不是要為母親報仇嗎?沒了士族王家撐腰,王榮華就是紙老虎,再加上這次的事,說不定王榮華也不能幸免。”“話說這麼說,能報仇自然是好,”雲千闕托腮,興致缺缺,“可我還是不太高興。”“如果高將軍沒有找我去治病的話,昭帝應該不會為了擴大事件的嚴重性,下毒害死了那三個人。”藺容道,“可若闕兒沒去的話,先前得了怪病的那些人,全部都要虛弱而死了,算下來闕兒救下來的人還要更多。”“但每一個人的命都是特彆的,沒有做加減法的道理。”雲千闕微微一歎,“我還是沒有救下所有人。”隻是木已成舟,追悔是沒用的,隻是雲千闕意識到她的洞察力要提高才行,若是早早的察覺這是昭帝的計劃,就不會這樣了!然而就在這時,兩輛拉貨的板車慌慌張張的衝到了醫膳堂門前。“大小姐,救命啊!”雲千闕眨眨眼睛,看見熟悉的人,“肖軍醫這是怎麼了?”一群人圍著兩輛板車,而肖軍醫無奈的追在後麵跑,氣喘籲籲道,“快來看看這兩個人吧,我今日帶著這兩個藥童出來買藥,他們兩個突然肚子疼,有了怪病中毒前的征兆,隻有你們毒醫大人有辦法解毒,便儘快讓人把他們送來了。”隻見一輛板車上蜷縮側臥的人臉色絳紫,嘴角流出血來。“這就是軍營裡的人?這是中毒了吧,好可怕。”“就是王家弄得吧,怪不得藺懷殿下大力懲治王家。”“草菅人命啊……”雲千闕眉頭微動,立即拿出注射器將研製好的解毒藥液注射進去,接著拿出銀針施針排毒。一番動作行雲流水,總共花了不過幾息的時間,這人的狀態就緩和了下來。“他的毒已經解了,剩下的我開個藥方,按時吃藥,注意休息,兩天就能恢複了。”肖軍醫鬆了口氣,“多謝,那趕快看下一個!”另一輛板車上的人疼得“嗷嗷”叫,在雲千闕治療他的同伴期間,都沒有消停。“嗚嗚,肖軍醫,我是不是快要死了。”雲千闕簡單把了把脈,按按他的肚子,嘴角一抽,“行了,你瞧你麵色紅潤,聲音中氣十足,顯然沒中毒,死不了。”那人一愣,皺巴著臉,揉揉自己的肚子道,“可是我真的好疼啊,你瞧,我肚子這裡還有些硬塊,是不是毒物淤積啊。”雲千闕輕咳一聲,“那個其實是排泄物的結塊,你就是單純的要拉肚子了,茅房在那邊,跑過去拉出來就好了。”眾人,“……”雲千闕眸色微沉,王家已經落網了,可昭帝還是讓人下了毒,並且毒在大庭廣眾之下爆發,想必是要讓穎都裡的所有人都看看,王家是如何喪儘天良的。以此在輿論上加一把火,讓王家罪無可赦。不過倒是便宜了她,給醫膳堂的醫術做了份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