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們辦完正事就走。”藺容貼近她的掌心蹭蹭:“對我來說,任何地方都沒有闕兒身邊值得留戀。”雲千闕道:“就怕到時候你想走,宸帝不讓你走。”“沒關係,我可不止這一個身份。”大不了到時候金蟬脫殼,直接以空君主的身份到處跑,反而還更少束縛。“至於宸帝……”藺容眉眼彎彎:“闕兒不是毒醫嗎?可以找機會給宸帝診治一番,治好他的不舉,這樣他就不會一直盯著我了。”“不過想要接近宸帝,給他看診,並非易事,我得先耐心等待時間,先取得他的信任。”雲千闕無語凝噎:“……這個你是不是也早就想好了。”她早該想到藺容若敢深入某地,必然是早就將各種後路都安排好了。“所以彆擔心,也彆害怕,相信我。”藺容反手將雲千闕拉近自己的懷裡。“哼!”雲千闕斂下眸子硬聲道:“不管怎麼樣,我可警告你,如果宸帝一直不肯放過你,還逼你三妻四妾……你隻要敢對不起我,我就先廢了你,把你變得跟宸帝一樣,然後去找我爹!”藺容摟緊她,語氣鄭重,承諾道:“我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雲千闕這才氣哼哼的往他懷裡靠靠,貼著他的胸口,聽著他穩健又使人安心的心跳聲,雲千闕微微莞爾,不管怎麼說,這裡都是她的!……銅鍋突然爆炸的事,被安在那個不慎被銅鍋碎片砸傷毀容的小宮女身上,據說被扒出宮女的本家身份,和護國將軍府有些沾親帶故,因為先前和世子妃發生了衝突,想要為護國將軍夫人報仇。這是替罪羊,雲千闕和藺容都心知肚明,於是在貴妃來慰問藺容的傷勢如何,提到如何處置宮女的時候,藺容拿出自己的卜卦龜殼,默然片刻道:“算了。”貴妃詫異揚眉:“就這樣算了?”藺容拇指摩挲著龜殼的紋路:“本就是與她無關的瓜葛,既然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就作罷吧。”說起‘無關的瓜葛’,貴妃心頭一跳,不知道藺容是猜出宮女隻是替罪,還是相信你她的說辭,點名這隻是他和護國將軍府的恩怨,與小宮女無關。隻是藺容麵不改色,貴妃看不出端倪,隻能作罷,轉而端詳起藺容的臉來:“說來,本妃委實好奇,世子大人芝蘭玉樹,姿容脫俗,為何整日戴著麵具遮擋,而且……”不是說,這張臉已經燒毀容了嗎?藺容斂下眉目:“本世子知道貴妃娘娘在疑惑什麼,是昭帝陛下不許本世子將臉露出來,我雖不知是什麼原因,說不定是由於看到我的臉,就容易想念起父王和母妃吧,但既然陛下不想讓這張臉出現,身為孫子,當然應該順從。”“原來如此。”貴妃神色複雜,這孩子想必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語氣裡才會對昭帝敬重有嘉。 什麼看見這張臉會想念起泫王夫婦?怕是看到這張臉,就會想起與自己競爭天下之主的宸帝陛下,從而止不住恨意,要將這張臉燒毀撕爛吧!知道了想知道的,貴妃便告辭離開,向宸帝彙報了。泫王世子在皇宮裡受了驚,而源頭是護國將軍府,宸帝陛下本想徹查出個究竟,在皇宮裡都敢作祟,手伸得可夠長的,卻被泫王世子出言攔下。此等事件一經傳出,便引起了軒然大波,有人感慨,世子大人平和謙愛,這等寬宏的氣度,值得推崇,有人則說護國將軍一家小肚雞腸,還大將軍呢,竟然跟一個晚輩計較。一來二去,新來的兩個質子,竟然在宸國百姓心裡留下了一個很好的印象。唯有護國將軍府的眾人一臉懵比,他們什麼時候把手伸進皇宮裡作祟了!藺容受驚乾他們什麼事!可事情都已經被蓋棺定論了,他們再提,是不識時務,可不提,他們咽不下這口氣。什麼鬼?不過兩個質子而已,有個什麼毛病都賴在他們身上,他們還活不活啊!“走,咱們找泫王世子評理去!”武將衝動,自然是容不得自己被汙蔑,還憋著沒地方叨叨。隻是他們沒想到,小小的一個‘驚嚇’,泫王世子夫妻竟然被留宿在皇宮,沒回質子府,而且看情況,如果不安撫好這份‘驚嚇’就不回來。他們又不能全家人浩浩****的去皇宮門口逼藺容出來,不然那究竟是討說法,還是逼宮造反,更說不清了,隻能悻悻而返——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他們等著!“護國將軍他們鬨完了?”宸帝邊批閱著奏章,邊朝一旁磨墨的貴妃問道。貴妃回道:“鬨完了,可是泫王世子不在,都憋著氣呢。”“那就讓他們多氣氣吧,”宸帝舒了口氣,唇角帶笑,明顯很高興:“就讓容兒多在宮裡住幾天,看護國將軍一家能憋多久。”而他們一旦沉不住氣鬨騰起來,人心失得就更多。一旦失去所有的人心,僅憑‘先帝器重’這一點做保護傘,可護不住整個護國將軍府!貴妃也調笑起來:“陛下,真的隻是為了讓護國將軍府儘早露出破綻,才留下泫王世子的?這裡隻有你我兩人,直說是想兒子了又何妨?”貴妃和宸帝是自幼相識的青梅竹馬,因為家族身份不高,當不得母儀天下的皇後,卻從入宮開始,就是最受寵的一個,這和她對宸帝的了解,和與宸帝相同的誌趣有關。偶然的調笑,都是情趣,宸帝不會因為被貴妃戳破心思而生氣,笑道:“就你懂我,這小子出生寡人就沒抱過,一晃眼已經那麼大了,都成親了,隻是,如何相認啊……”這是個大問題,直接認下,朝臣、宗廟那邊都說不過去,若是依瀾能夠出現就好了,依瀾作為生母的話,足以作為最有利的證據!可惜……宸帝放下奏折,起身朝後宮的方向走去。貴妃望著他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陛下便是在最混亂的戰場上,都能保持著理智,唯有在魏依瀾的事情上,仿佛魔怔了一般,執迷不悟。明明根本無法挽回,陛下怎麼就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