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舞停步回眸,以為有什麼重要的事:“什麼?”“你的身子好軟好香,抱著很舒服。”墨蒼雲微笑,目光往她的胸上溜了一下,“尤其是……那個地方。”淩雪舞賞給他一個冷眼,回頭就走。“對了!”墨蒼雲跟著開口,“你怎麼從輪椅裡麵出來的?”淩雪舞不回頭,哼了一聲:“你被人行刺那一次,我看到你是怎麼讓輪椅恢複原狀的了!”墨蒼雲撓了撓眉心:沒了滅魂針,膽子也大了,敢給我白眼?不過這丫頭是聰明,看了一次就記住了。不像如玉,教了好幾次還總犯迷糊。“大哥。”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墨行雲邁步而出, “剛才淩姑娘要是想殺你,有千百次機會。”故意撤掉全身的防衛,允許淩雪舞與他零距離接觸,還是為了驗證一個結果。墨蒼雲點了點頭:“她的心跳很平穩,甚至比正常人略微慢一些,始終沒有起伏。”抱著淩雪舞固然是因為想抱,其實也是一種試探。如果她存了殺意,心跳不可能那麼平穩。墨行雲的目光微微閃爍:“這是否可以說明,她並不是奉了墨遠江的命令來殺你的?”“我不能肯定。”墨蒼雲反而搖頭,眸子微微有些冷,“畢竟殺我不是最終目的,如果她換取我的信任,是為了我們守護的那個秘密呢?”墨行雲苦笑:“讓你相信一個人,果然比登天還難。”“那是因為我一旦信了,終生不疑。”墨蒼雲挑唇,“哪怕死在她手裡,也不後悔曾經的相信。”墨行雲眨了眨眼:“反正我覺得,淩姑娘是好人,她的眼睛那麼乾淨。”墨蒼雲看他一眼,笑得眉眼彎彎:“行雲,你有一顆讓我妒忌的最純淨的心,所以你看什麼都是美好的。我一直覺得我這個人還不錯,但跟你一比,就顯得卑鄙無恥、齷齪……”“你閉嘴。”墨行雲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們所有人都以你為榮,都以是你的人為榮。”墨蒼雲的目光很暖, 卻故意歎了口氣:“我會把你們帶壞……”“我們已經變壞了。”墨行雲笑得有些狡黠,“可是大哥,我們不後悔。這輩子有你帶我們這一程,死而無憾。”墨蒼雲笑了笑:“怎見得是一程?”“明知故問,你根本不屬於這裡。”墨行雲的笑容有些凝滯,眼裡露出明顯的不舍,“小小的滄海王府,甚至是赤日國,都裝不下你背後的羽翼。早晚有一天,你會……”“行雲。”墨蒼雲一抬手阻止了他,笑容也變得深沉起來,“不管將來我在哪裡,我永遠是你們的朋友,該護的,我一護到底。”墨行雲點了點頭,眼圈竟然有些發紅,隻好立刻轉移話題:“那淩姑娘,你到底怎樣才肯相信她?” “靜觀其變。”墨蒼雲回答,突然一聲冷笑,“今天的事是個教訓,高手對決,高估自己和低估敵人都是大忌,我居然同時犯了兩個,才沒讓雲衛同行,差點不可饒恕。不過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墨行雲想了想,突然笑了笑:“其實你已經相信她了,不然怎麼會把墨雲令給她?”墨蒼雲看他一眼,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墨行雲好心地沒有繼續揭他的老底,卻突然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笑得見牙不見眼:“有個傷心人來了,好好安慰安慰人家。”然後,一聲冷笑傳來:“如今隻聞新人笑,可還聽得到我這舊人哭?”來人大約十八九歲,一襲雪白的衣衫勾勒出了頎長挺拔的身軀,漆黑的眸子,微抿的薄唇,俊美不凡。手中一根玉笛透著幾分飄逸,眼神卻過於銳利了些,就像夜色中鷹的眼睛,孤傲,冰冷。落月也冷,可他的冷仿佛南極的冰雪,清朗純淨,這男子的冷卻是決絕霸道的,透著一種狠辣乖戾——他就是夏侯若塵,京城四大世家之首夏侯世家的大少爺,也是傳說中墨蒼雲真正的……心上人。看著他走到近前,墨行雲微笑:“若塵。”夏侯若塵俯下身,用玉笛挑起墨蒼雲的下巴,目光幽冷:“你要對我始亂終棄?我死給你看你信不信?”墨蒼雲微笑:“不信。”……夏侯若塵放開手冷笑:“不信就對了。我活著才能盯著你,死了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那我不是死不瞑目?”墨行雲噗的笑出了聲:“你們聊,我去看看三弟。”夏侯若塵落座,將手中的玉笛放在了桌子上:“三少最近還是不消停?”墨蒼雲挑唇:“他是最近才開始不消停的嗎?恐怕我徹底消停了,他都消停不了。”人死了,就徹底消停了。夏侯若塵眉頭一皺,冷漠如霜的臉上才算有了幾分生氣:“不許胡說。接下來我護著你,不會有事。”蘇如玉傷了手,守護的任務自然要落到彆人肩上。說也奇怪,墨行雲主動請命,墨蒼雲就是不肯,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夏侯若塵。墨蒼雲以手支頜,看著他微笑:“彆皺眉,我會心疼。何況就算有事,也不用你殉情陪葬……”“我讓你不許胡說!”夏侯若塵一個茶碗飛了過來,眼裡閃爍著冰冷的殺氣,但明顯不是針對墨蒼雲,“淩雪舞敢伸這個手,就一定有幾分真本事。”墨蒼雲把茶碗接在手中把玩,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但願吧。我已失望了太多次,反倒沒你們那麼緊張。大不了維持現狀,總不會更糟糕了。”他沒有再說什麼,漸漸浮現在臉上的,仍然是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疲倦。是的,他太累了。因為他不但負擔了太多,關鍵是沒有人能替他分擔——那些人不是不願,是分擔不了。夜,月華如水。落月出門熟悉環境去了,這個點還沒回來。淩雪舞倒是不怎麼替他擔心。他那個人,一看就是靠譜的。雖然內力被墨蒼雲封了四成,一般情況下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一股陌生的氣息陡然傳入鼻端,淩雪舞目光一寒,向一個不可思議的腳步猛地踏出兩步,雪亮的劍光瞬間擦著她的麵門掠了過去,麵紗遮不住的幾根發絲堪堪被削斷,四散飛揚!來人一聲冷笑,繼續揮劍急刺,速度堪比閃電。淩雪舞雖無內力,步伐卻詭異迅速,比閃電更快,終於抓住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指尖刷的從來人握劍的手上劃了過去!來人的動作倏地停住,笑聲冷銳:“好快的速度!”一粒血珠從他的手上緩緩滲出,晶瑩圓潤,美得就像空中的朗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