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舞卻完全沒有考慮那麼多,一把抓過驚天劍,她一邊挽袖子一邊揮手:“都出去!一個不許留!”夏侯若塵點頭,推著墨蒼雲嗖地退了出去。墨蒼雲抿唇,居然笑了笑:“當斷則斷,沒讓我失望。”突然冒出一個人說治得好連神醫鳳無極都治不好的病,換成任何人恐怕都會有三分猶豫,夏侯若塵沒有。這份決斷固然有天生的部分,最主要的還是墨蒼雲的刻意教導和培養。“十年。”夏侯若塵目光清銳,“你用了十年的時間,錘煉我的決斷,我不敢、不能也不忍心讓你失望。”這種錘煉,當然不是為了這個時刻。墨蒼雲笑了笑,什麼也沒說。大多數時候,他們之間連話語都是多餘的,隻需一個眼神就可以。淩雪舞表示滿意:“我出來之前,任何人不得靠近,更不準大聲喧嘩,否則後果自負!”墨蒼雲答應一聲,衣袖一拂,一團淡金色的光芒自他的周身泛起,很快形成了一個透明的防護罩,將他、夏侯若塵和整座涼亭全部籠罩在了其中!人群中陡然爆發出一聲驚呼:“龍在九天?”虞淵大陸最高明的內功心法,當世除了滄海王,沒有人能夠練成!這道淡金色的氣流壁看似薄如蟬翼,其實堅固無比,千軍萬馬不能破。涼亭內,淩雪舞心無旁騖,一邊解開夏侯若飛的衣服一邊微笑:“為什麼不反對?你並不了解我不是嗎?”夏侯若飛急促地喘息著,卻同樣微笑:“因為蒼雲哥……信你。”淩雪舞取出一顆藥丸:“張嘴,咽下去。不是因為我?”“是。”夏侯若飛覺得意識開始模糊,但還是儘量保持微笑,“因為你能讓蒼雲哥信你,說明你值得我相信……”淩雪舞無聲地歎氣: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滄海王?果然魅力無敵。輕輕拍拍他的臉,她雖然遮著麵紗,目光卻有安撫人心的力量:“乖乖睡一覺,醒來之後,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夏侯三少!”腦中開始昏昏沉沉,夏侯若飛不自覺地閉上了眼睛,唇角微笑依舊:“若是如此,夏侯若飛必將生生世世銘記你的大恩大德,今生來世結草銜環以……報……”淩雪舞眨眨眼,找準位置一刀劃了下去:“彆那麼客氣,以身相許就行了,我這人好打發。”撲通!涼亭外的夏侯若塵身體一歪,差點給跪了:以身相許?要不要這麼大手筆?墨蒼雲看他一眼:“她不夠格?”“太夠了。”夏侯若塵咬牙,居然將自己控製得很好,“隻不過她已經是你的人,要許也是你許,輪不到若飛。”墨蒼雲微笑,笑容如天邊的一朵微雲,空靈飄逸:“不是啊,我已把此身許了你,怎麼再許她?”夏侯若塵冷笑:“簡單,我休了你,你再許她。” “這麼絕情?”墨蒼雲歎了口氣,然後咬著唇兒,整個一怨婦的最佳詮釋,“可我是個從一而終的,一旦認準了,終生不悔。”他突然側過身,在夏侯若塵的額頭上輕輕親了親。旁觀眾人頓時齊齊倒抽一口涼氣,差點把眼珠子扔到他們的臉上:天哪!原來滄海王真的好男色?可夏侯若飛還生死未卜,夏侯若塵怎麼就有閒情逸致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情罵俏?這一臉狗糧噴的,夠個性。完全看得到眾人的反應,夏侯若塵咬了咬牙,墨蒼雲已淡然開口:“好些了嗎?”夏侯若塵一愣:“什麼?”“你一直在哆嗦。”墨蒼雲微笑,“做點什麼可以轉移你的注意力。”夏侯若塵心中一暖,一直僵直的身軀突然軟了下去:“我、我……其實好怕……”“我知道。”墨蒼雲點頭,“彆的我不想說,隻有一句話:就算你信不過淩雪舞,還信不過我?”隻這一句話,夏侯若塵隻覺得一股奇異的力量瞬間傳遍了全身,目光也變得堅毅而晶亮:“是!”不多時,夏侯世家家主夏侯嵐與其夫人蘇端錦急匆匆地趕了來,夏侯嵐還好些,蘇端錦早已淚流滿麵,幾乎站立不穩。“稍安勿躁。”墨蒼雲點頭為禮,眸子始終沉靜,“如今或許是個機會,運氣好的話,若飛便可痊愈,運氣若是不好,那也是天意,誰都莫可奈何。”兩人點頭,緊緊依偎在一起,等待著最終的結果。沒有人敢冒犯滄海王,更沒有人敢嘗試滄海王的手段,所以儘管人如潮,卻始終沒有半點聲息,靜得仿佛空無一人!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儘管著實想知道這京城笑柄是真的能起死回生還是活得不耐煩了,等待的時間卻實在太過漫長,人群漸漸散去,隻餘寥寥數人堅守陣地。墨蒼雲始終靜靜地望著遠方的天空。那空靈飄逸的氣質,令他宛如降落凡間的謫仙,隨時可能飛天而去。終於,四個時辰過去。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的忍耐似是到了極限,隻不過他還未開口,淩雪舞已閃身而出,微笑點頭:“一切順利。”成功了?夏侯嵐夫婦嗖的撲了上去,激動萬分地鑽進了涼亭。墨蒼雲微笑,突然一把握住淩雪舞的手用力一拽。淩雪舞渾身一軟,已經坐在他的腿上:“你……”“你累了。”墨蒼雲摟緊她,聲音柔和,卻又透著讓人無法拒絕的強硬,“我抱你,彆亂動。”淩雪舞確實很累,尤其是一雙手,一直在不停地顫抖,渾身更是散了架一般,也就不再矯情掙紮,靠著他的胸膛閉上了眼睛:“我快暈了……聽好,注意三少……”將注意事項仔細交代完畢,末了喘息著說道:“讓三少在這裡躺一會兒,一個時辰之後若無異常再回家。記住,護送時一定要保證平穩,萬萬不可有絲毫顛簸……到家後,就按我剛才說的……護理……”“淩姑娘。”夏侯若塵上前兩步,目光雖冷,卻寫滿感恩,“這份大恩,請容我慢慢報答。”“好。”淩雪舞睜開眼睛看著他,“不過也不用那麼一臉悲壯,你是滄海王的人,我還沒膽子覬覦。”夏侯若塵抿唇,語聲清涼:“你要真看得上我,我給你。”淩雪舞有氣無力地笑了起來:“這不是看不看得上的問題,是人命關天的問題。我要是敢碰你,滄海王能捏碎了我。是不是?”墨蒼雲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嗯。”這個回答好打擊。淩雪舞剛歎了口氣,他便接著微笑:“你是我的人了,敢碰彆的男人,我能不捏碎了你?”這麼理解的話,感覺好像還不錯。淩雪舞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隻好在心裡吐槽:總把情話說得那麼鮮血淋漓、殘肢斷臂漫天亂飛的,普天之下恐怕隻有滄海王了……“三弟!你怎樣了?”一襲紫衣的夏侯若丹突然出現,即便焦急擔憂,也不忘保持高貴優雅,眼裡卻掠過一抹陰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