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蒼雲笑笑，移開了視線，同時也轉移了話題：“雲衛有消息傳來，說莊逸之和洛木汗是被一個神秘的黑衣蒙麵人威逼利誘，才不得不這樣做。那個人給他們的家人下了劇毒，說如果不聽他的吩咐就讓他們全部毒發身亡。同時給了他們無數金銀珠寶，還承諾事成之後讓他們帶著家人遠走高飛，並另有重酬。”淩雪舞冷笑：“這個蒙麵人八成是太子吧？”“十成。”墨蒼雲微笑，“要說墨天淵也真是個人才，這事兒辦得夠高明。可惜遇到了你，注定功虧一簣。我看，你就是他的克星。”淩雪舞一笑搖頭：“也得靠點兒運氣。彆的不說，正因為時間倉促，他們來不及製作我爹穿著合適的龍袍……”“那是次要的。”墨蒼雲搖頭，“畢竟有書信和那些兵器金銀在，龍袍王冠隻是輔助，誰會想到給你爹穿穿看合不合身？不過話說回來，那龍袍你隻掃了幾眼，都沒拿起來，怎麼知道你爹穿著一定不合適？”淩雪舞眨了眨眼：“你忘了？我的眼睛異於常人。”墨蒼雲撓了撓眉心：“你就哄我吧！早晚有一天我能知道是怎麼回事！”淩雪舞笑笑，跟著卻又皺眉：“可這樣子的話，什麼時候才是個頭？皇上到底為什麼那麼容不下你？”“不會一直這樣。”墨蒼雲眼中掠過明顯的冷意和決絕，“我說過，你要治好我，我隻能給你半年時間，因為最遲半年之後，就是我跟墨遠江最後大對決的時刻！這個對決可以提前，不能延後！”儘管完全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淩雪舞還是激靈靈地顫了一下：“也就是說，這場對決開始的時間，取決於我？”“對。”墨蒼雲挑唇，勾出一抹冷銳的笑，“你若真的讓我浴火重生，這場大對決我幾乎可以大獲全勝！但……”淩雪舞抿唇，目光漸漸變得堅毅：“我一定可以！”許久之後，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淩正陽等人才心有餘悸地回到丞相府，對著墨蒼雲千恩萬謝，然後各自去沐浴更衣，儘情享受劫後餘生的喜悅。而且這一刻，淩正陽居然有了一種想要辭官歸隱的衝動。伴君如伴虎啊，要是再來這麼一次，就未必還能撿回一條命了！眼見一切都安頓下來，墨蒼雲告辭而出。淩雪舞推著輪椅，將他送出了門外：“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墨蒼雲點頭：“問。”淩雪舞眼裡有明顯的好奇：“你剛才說，三五十、七八十年之後，我要先你而去，你要親手把我埋進土裡，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先你而去？你會算命？”墨蒼雲笑了笑：“不會，我希望這樣。”淩雪舞更不解：“理由呢？”墨蒼雲操縱輪椅轉身看著她，微微一歎：“小舞，你沒有經曆過，不知道親手把自己在乎的人埋進土裡是什麼感覺！那種痛苦，我不想讓你嘗。” 淩雪舞心中微震：“你……”“既然必須有個人來承受那種痛苦，我寧願是我。”墨蒼雲微笑，“反正人終有一死，我寧願你先我而去，我來親手埋葬你。”淩雪舞笑了笑：“好，就這麼說定了。但埋了我之後，你要好好活著……”“不存在。”墨蒼雲還是笑，語氣卻出奇的認真，“三五十甚至七八十年後，我要做的都做完了，唯一要做的就是陪你。所以我說過，埋了你之後，我寧願化成水，滲進你的墳頭，護著你。”淩雪舞凝視著他，眼裡有一層水霧，卻輕輕笑了笑：“這麼說，你是願意過去的一切一筆勾銷了？”“嗯，我們重新開始。”墨蒼雲點頭，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小舞，就當我今天才認識你。”淩雪舞側頭：“可是我們之前的帳還沒算清啊！你還打了我一巴掌。”墨蒼雲微笑：“你想還過來？”淩雪舞的眼裡閃過狡黠：“讓不讓還？”墨蒼雲還是微笑：“打哪邊？”淩雪舞也微笑：“彆動就行了，打哪邊算哪邊。”墨蒼雲抿了抿唇，然後微微仰起了臉，靜靜地看著她。淩雪舞彎下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看著他近在尺咫的俊臉：“閉上眼睛。你這麼看著我，一臉人畜無害，我下不去手。”墨蒼雲依言閉眼，手卻不自覺地微微用力，長長的睫毛不時輕輕眨動一下，透著小小的不安，那麼惹人憐惜。“王妃！”雲湛站在她背後，可憐兮兮的，“下手輕一點，其實王爺打了你之後……”墨蒼雲閉著眼冷笑：“曲線。”“曲就曲！”雲湛哼了一聲，一副視死如歸的架勢，“王爺打了你之後，後悔得三天三夜沒合眼！”墨蒼雲咬牙：“你……”“彆動！”淩雪舞輕輕按住了他，笑得有些詭異，“放心吧雲湛，這麼美的滄海王，我舍不得下重手！”她無聲地揭開麵紗，輕輕吻上了墨蒼雲的唇。預期中的疼痛沒有降臨，唇上驀然感受到了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柔軟、溫熱和香滑，他不由身體一僵——然而僅僅是蜻蜓點水般的一下，一切都已消失，他立刻睜開眼睛：“你……”淩雪舞已重新戴好麵紗，笑得仿佛剛剛偷腥成功的貓：“你好香。”滄海王的味道很清新，像陽光。墨蒼雲卻似乎被嚇到了，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帶著明顯的不可置信，還有一種……語言無法形容的東西。“生氣了？”淩雪舞愣了一下，“不是這麼小氣吧？我沒有彆的意思，就是突然有些情不自禁……”“沒有。”墨蒼雲似乎剛剛緩過神來，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我喜歡你的情不自禁。可是，不夠。”他伸出舌尖，在被淩雪舞吻過的唇上輕輕舔了舔。這個動作簡直太撩人，淩雪舞毫不懷疑，下一刻就會撲上去大快朵頤！所以，她扭頭就走：“不送了，回見！”看著她的背影，雲湛開心地仿佛剛撿了個大元寶：“王爺，王妃剛才好美哦！”墨蒼雲殺氣騰騰：“你看到了她的臉？”“我哪兒敢！您得是第一個！”雲湛趕緊舉起手做發誓狀，“我其實隻看到一個背影，可她吻你的樣子，好美好美！”墨蒼雲收回殺氣，一臉若無其事：“主要是因為我美。她吻的要是你，就沒那麼美了。”雲湛頓時大怒，想想又覺得好笑，忍不住哼了一聲：“那是！王妃要是吻我，你能剁碎了我，能美到哪兒去？”墨蒼雲沒再說什麼，眼裡卻閃爍著一絲不敢置信的喜悅：剛才淩雪舞吻他的時候，雖然隻是一會會兒，但他那個地方好像……有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