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閉嘴!你們都給朕閉嘴!大膽!”墨遠江當然又急又怒,又開始歇斯底裡地尖叫,就像一個跳梁小醜,“彆聽他胡說八道,他根本不是先帝的遺腹子,他是個野種!他……”墨巍雲想要開口,怎奈何那些人的叫聲實在太大,他剛剛皺了皺眉,墨蒼雲便衣袖一揮,一股龐大的內力瞬間湧了過去,所有人都感到一種排山倒海般的壓力撲麵而來,竟再也說不出一個字,整個大殿瞬間又變得安靜!看了墨蒼雲一眼,墨巍雲又挪回目光,冷笑一聲開口:“先帝遺體就在這裡,看看我到底是野種還是先帝之子!開棺,滴血認親!”“不許開棺,你們給我住手!”墨遠江是真的急了,居然像瘋狗一樣奔過來阻止,可惜剛剛跑出幾步,墨蒼雲便屈指一彈,接著便聽撲通一聲,他居然結結實實跪在了冰棺前,仿佛在向墨遠清磕頭認罪!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一貫養尊處優的墨遠江哪裡受得了這種力道,早已殺豬似的慘叫起來:“啊!”他掙紮著想要起身,膝蓋卻像是被人用釘子釘在了地上一樣,不論他如何揮舞雙手,就是站不起來,不由絕望地嘶聲尖叫著:“是誰暗算朕,給朕滾出來,該死!”沒有人理他,因為焦點都在墨巍雲身上,在滴血認親的結果上。儘管他們已經知道並沒有懸念,可總要親眼看到那一幕才能放心。隻是有一點,墨遠清的遺體畢竟已經被冷凍了十幾年,血液肯定會發生改變,怕會影響滴血認親的結果。經過太醫們研究決定,剖開遺體手上的一處肌肉,直接將墨巍雲的血滴在骨頭上,如果血可入,則證明兩人是親父子無疑。眼看著太醫小心翼翼地操作著,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最後的結果。少頃,墨巍雲上前,咬破手指將血滴了進去。因為冰棺完全是透明的,附近的人可以看到血滴在了墨遠清的手骨上,片刻之後,太醫的聲音響起:“血可入……”哄的一聲,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低低的驚呼,當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墨遠清的舊臣個個喜極而泣,忍不住對著冰棺屈膝下跪,連連叩頭:“先帝在天有靈,保佑太子殿下為您報仇雪恨!”示意雲衛蓋好冰棺,墨巍雲回頭看著墨遠江,目光冷銳:“墨遠江,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墨遠江張了張嘴,突然大叫:“就算你是先帝的遺腹子又怎麼樣?當年秋錦瑟帶著你逃出皇宮,朕怎麼知道你還活在世上?如果你早些回來……”“我早些回來怎麼樣?”墨巍雲冷笑著,一步一步逼了過去,“我早些回來,你就可以早些殺了我永絕後患,還是說你就把皇位還給我?你甘心嗎?”“你……你想怎麼樣?你給朕站住!”墨遠江很想起身,怎奈何無論他怎麼掙紮,膝蓋就是釘在地上紋絲不動,“朕受命於天,是真龍天子,你敢動朕一下試試?” 墨巍雲果然停住了腳步,笑聲更加冰冷:“一句話,隻要你能拿出真正的傳國玉璽,我就相信這皇位是先帝親手傳給你的,你也可以繼續當你的皇帝,怎麼樣?”墨遠江的嘴唇越發劇烈地哆嗦著,不隻是臉色,連嘴唇都已經一片灰白:“你……你……”墨巍雲一聲冷笑,又轉身麵對群臣:“各位,所謂‘先帝感染母後的家族疾病不治身亡’都是謊言,是墨遠江給父皇和我皇兄下了劇毒,包括那些宮女也是中毒而亡!他目的是謀奪皇位!如今真相大白,是時候為先帝、母後、皇兄以及那些無辜而死的人討回公道了!墨遠江,你還有什麼話好說?”“胡說,全是胡說!”墨遠江當然垂死掙紮,“皇位是先帝傳給朕的,他們就是病重而亡!你休想顛倒黑白,混淆視聽,你……”“那你把真正的玉璽交出來。”墨巍雲冷笑,“否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墨遠江張了張嘴,突然嘶聲尖叫:“那你呢?你把真正的玉璽交出來,否則就算殺了朕,你這皇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墨巍雲笑了:“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今天我總要讓你死得心服口服!滄海王,辛苦你了!”墨蒼雲點了點頭,慢慢走到了龍椅前,笑得似乎很開心:“墨遠江,如果你知道真正的玉璽在哪裡,一定會氣死的。”他突然一掌揮出,狠狠地劈在了龍椅上!所有人頓時齊聲驚呼,簡直難以置信:他居然劈碎了龍椅?這可是大不敬!木屑漫天飛揚,椅背已經四分五裂,露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墨遠江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一時難以形容:“這……”墨蒼雲看他一眼,伸手把那個盒子取出來慢慢打開,從裡麵取出了傳國玉璽:“想不到吧?你夢寐以求了十幾年的東西,其實就在你的麵前,你每天都能看到它——哦不,應該說塔每天都能看到你,而你卻看不到它!”墨遠江的身體篩糠似地哆嗦起來,片刻之後他突然猛一張口,哇的噴出了一口鮮紅的血!不錯,他快被氣死了!原來這該死的玉璽就藏在他的身邊,他明明一伸手就可以夠到!可惜這十幾年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墨遠清的遺體上,這該有多麼諷刺!何況他怎麼能想到,要拿到玉璽,就得劈碎龍椅?這龍椅可是他費儘心思才得來的,恨不得睡覺都摟著,怎麼舍得劈碎?當淩雪舞從墨遠清的眼中取出那小小的線路圖之後,憑借著對皇宮的了解,墨蒼雲很快就看出那正是宮中上朝時所用的大殿,那幾個紅點標示的分明就是龍椅的位置!因此他選了個合適的時機帶著淩雪舞潛入大殿,果然發現了其中的玄機。不過淩雪舞掃描之後發現,要想取出玉璽,必須劈碎龍椅。所以,更有必要把這個時刻放到今天!看一眼墨遠江,墨蒼雲走到墨巍雲身邊,將玉璽遞給了他:“這是屬於你的,從這一刻開始,還君明珠。”墨巍雲抿了抿唇,然後深吸一口氣,小心地把玉璽接了過來,後退兩步對著墨蒼雲施禮:“多謝。”“不必。”墨蒼雲阻止了他的動作,“我做的這一切都隻是為了還你們一份人情,從此之後我們兩不相欠。不過墨遠江,我們之間的帳該算算了。”墨遠江還沉浸在巨大的惱恨當中沒有回過神來:“什麼帳?”“一萬墨家軍的冤魂。”墨蒼雲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麵前,“知道我為什麼選在這一天動手嗎?因為三年前的今天,是你讓一萬墨家軍化作了冤魂!從那一天起,我穿白衣,纏黑紗,就是為了祭奠他們的冤魂,今天,是你來償還這一切的時候了!”話音落地,他突然猛一揮手,伴隨著墨遠江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臉上已經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瞬間洶湧而下!眾人忍不住一聲驚呼,居然齊齊後退了一步。這一刻的墨蒼雲仿佛一尊複仇的天神,沒有人能夠阻擋他複仇的腳步,否則他恐怕才是真正的神妖人佛魔皆可殺!“很疼嗎?”墨蒼雲微笑,那笑容帶著嗜血的冷酷,“當初你殺那一萬墨家軍的時候,我的心比你更疼!那個時候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替他們討回一個公道,你殺我一萬墨家軍,我就砍你一萬刀,在滿一萬刀之前,我絕對不會讓你咽氣!”刷!又是一刀揮出,墨遠江臉上再添了一道傷痕,鮮血將他的半邊臉染得通紅,看起來猙獰可怖!墨遠江越發慘嚎起來,雖然拚命揮舞著雙手阻擋,卻根本無濟於事。這一刻,他所有強撐的強勢終於土崩瓦解,居然連連哀求起來:“不要!饒了我,放了我!我把皇位還給你們,彆殺我!”“求饒啊?”鮮血順著墨蒼雲手中的短劍一滴一滴地滴落著,他卻依然保持著微笑,“當年,那一萬墨家軍在昏迷中被人一箭穿心的時候,他們連求饒的機會都沒有,就化作了冤魂,那個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會有多疼?”刷刷刷刷,他手中的刀連連揮過,不隻是臉,墨遠江的肩上、胸前瞬間多了十幾道傷口,鮮血很快流了滿身。可是他下手的部位和力道又極其輕巧,絕對不會危及墨遠江的性命。所有人都被這一幕鎮住,冷汗已經不足以表達他們心中的恐懼,所以除了墨遠江的慘嚎,整座大殿鴉雀無聲,所有人尤其是墨遠江的心腹都在暗中祈禱,千萬不要成為墨蒼雲的下一個目標。畢竟當年一萬墨家軍慘死之事,參與其中的可不隻是墨遠江一個人。墨巍雲皺了皺眉,總覺得這樣下去絕對不行。並不是他可憐墨遠江,而是他已經覺察到墨蒼雲的狀況有些不對勁,尤其是他的眼睛,變得異常可怕,那種感覺就像是他的身體裡突然有另一個靈魂蘇醒了!所以他立刻上前,企圖阻止:“滄海王……”“不許說話。”墨蒼雲卻冷冷地打斷了他,“我說過終有一日,我要為墨家軍複仇,我不能讓他們的在天之靈無法安息!你退後,否則死傷莫怪!”刷刷刷,又是幾刀揮出,墨遠江已經趴在了地上,除了慘嚎再也做不了其他:“不要……饒了我,我不做皇帝了,我把皇帝還給你們……”“你應該早一點有這種覺悟的,那你就不會有今天。”墨蒼雲冷笑起來,笑聲令人寒毛直豎,“記住,有些東西天生就不屬於你,你不能拿!”他的眼睛泛起了濃烈的赤紅色,越發令人心驚。刷,他再度揚起了手中的短劍,然而不等落下便被人握住了手腕,淩雪舞的聲音跟著響起:“蒼雲不要……”“走開!說過誰也阻止不了我!”墨蒼雲毫不猶豫,一掌就拍了過去,“否則死傷莫怪!”淩雪舞完全沒有防備,即使有防備,毫無內力的她也根本躲不開,砰的一聲,胸前已經中掌,她當即倒飛了出去,噗的吐出了一口鮮血!墨巍雲大吃一驚,飛身撲過去搶救:“大嫂!”幸好步天的動作比他更快,早已搶先一步一把摟住了淩雪舞,跟著咬牙:“臭小子瘋了嗎?連你都打?”淩雪舞顫了顫,又噗的吐出一口血,卻完全顧不得自己:“快阻止他,他身體裡另有秘密!”步天又皺了皺眉,將交給趕過來的墨巍雲,跟著飛身上前,砰的一掌砍在了墨蒼雲的後頸上。墨蒼雲先是渾身一僵,跟著渾身一軟,雙眼一閉倒了下去。步天一伸手將他摟住,飛身退回到墨巍雲身邊,又一把將淩雪舞摟了過來:“我先帶他們走,這裡交給你了,有沒有問題?”墨巍雲搖頭:“沒有問題,彆忘了我是誰帶出來的人。”步天挑唇,跟著飛身而起,眨眼間消失,雖然懷裡抱著兩個人,他卻完全不受影響,這就是高手。轉頭看看渾身是血的墨遠江,墨巍雲淡然開口:“墨遠江,你還不認罪嗎?”到了這個時候,墨遠江也知道否認根本沒有任何意義。發現身上的禁錮已經消失,他居然掙紮著慢慢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冷笑著:“屬於我的東西我不能拿?什麼叫不屬於我?我也是父皇的兒子,憑什麼我就沒資格做皇帝?誰說皇位一定要傳給長子,我明明可以做的比你父皇更好,我為什麼不能做皇帝?”墨巍雲默然片刻,輕輕吐出一口氣:“自古以來皇位就是要傳給嫡長子,這是祖宗立下的規矩……”“去他媽的規矩,我就不信這個邪!”墨遠江破口大罵,“誰有本事誰就來當這個皇帝,管他是不是長子!我當皇帝也十幾年了,我當得差嗎?我哪一點做得不夠好?”墨巍雲挑唇冷笑:“哪一點做得不夠好?身為帝王當有仁心,愛民如子,這一點你做到了嗎?”墨遠江咬牙:“我……”這個他還真沒法反駁。畢竟為了揪出秋皇後和先帝的遺腹子,他已經數不清殺了多少人,也已經數不清激起了多少民憤,然後不得不用更殘暴的手段加以鎮壓,根本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單從這一點來說,他的確不怎麼得民心,可是這怪他嗎?不把這後顧之憂徹底解決掉,他怎麼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