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千琅重重地哼了一聲:“給朕立刻回房去閉門思過,三天之內不得踏出房門一步!”北堂淩瓏又氣又急,忍不住叫了起來:“什麼?三天?兒臣不要!父皇……”北堂千琅一聲冷哼:“五天。”北堂淩瓏更加氣惱:“父皇,您瘋了嗎?”北堂千琅目光更冷:“七天。”北堂淩瓏咬了咬牙,卻到底不敢再繼續叫囂。眼珠轉了幾下,她突然雙手捂臉,哇哇大哭起來:“兒臣不來了啦!父皇欺負兒臣,兒臣要去告訴母後!嗚嗚……”她一邊哭著一邊轉身飛奔了出去。北堂千琅其實也不是真心想對她怎樣,隻不過他也知道,不能再讓她這麼任性下去。沉默了許久,他突然歎了口氣:以往對這個孩子是太過驕縱了,看來以後必須好好管教才行,否則丟了皇家的顏麵事小,誤了她的一生才是最要命的。離開禦書房,走到一個拐角處,左右都沒有了半個人影,北堂淩瓏才氣得狠狠一拳捶在了牆上:“可惡!居然連父皇都不幫我了!”絲絮跟在後麵,抓緊時機小心勸說:“公主,還是算了吧,這天下的好男人多的是,何必一定要……”“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北堂淩瓏氣恨恨地說著,“從來都是我拒絕彆人,誰敢拒絕本公主?他對本公主如此無禮,本公主就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絲絮越發擔憂,不由咽了口唾沫:“公主,您、您到底想怎麼樣啊?”北堂淩瓏看了她一眼,突然陰惻惻地冷笑起來:“本公主不是說過了嗎?這個駙馬非他莫屬!”絲絮越發擔心,可是還不等她再說什麼,北堂淩瓏冷笑而去。她隻好一溜小跑跟了上去,心內暗暗祈禱她千萬不要做出什麼後悔莫及的事。第二天,八方來客盛會繼續舉行。以往的比武一天就能結束,可這次前來朝賀的國家和部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高手更是層出不窮,以武會友的時間也從原來的一天延長到了三天,也就是說今明兩日仍然是高手間的較量。幸好在場絕大多數都對此十分感興趣,再加上這些高手大多身手不凡,真正比試起來奇招迭出,令人眼花繚亂,現場的喝彩聲仍然一浪高過一浪,再加上可以一邊品美食一邊觀比武,甚是悠哉。當然不包括墨雪舞。她一聽說接下來兩天都是武功比試就興致缺缺,乾脆留在了隨心園,覺得還不如到處走走逛逛更加隨心所欲。隻要不無緣無故進入彆國的休息區就行了。逛了一圈,她回到了大廳。曲蝶衣正在廳上喝茶,看到她進來就笑了起來:“很無聊啊?”“還行吧。”墨雪舞落座,伸手倒了杯茶,“忙的時候覺得累,一閒下來還真有些不習慣。看來我就是天生的勞碌命。” 曲蝶衣剛要說話,卻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一聲通傳:“皇後娘娘駕到!”柳鳳梧?兩人對視了一眼,立刻起身上前迎接。少頃,柳鳳梧在侍女的簇擁下緩步而來,兩人忙屈膝施禮:“臣婦參見皇後娘娘!”不同於那日的初見,今日的柳鳳梧換了一身便裝,卻仍處處透著天朝皇後的雍容華貴。發間那一支鳳釵上綴著純金打造的流蘇,隨著她的動作不停地亂點頭,晃得人眼花繚亂。不過看這兩人,她的目光倒是十分溫和,臉上更帶著親切的微笑:“此處沒有外人,就不必多禮了,快平身吧。這位就是滄海王的母親,墨夫人吧?”曲蝶衣又屈了屈膝:“正是臣婦。”柳鳳梧上下打量她幾眼,接著點了點頭:“果然端莊有禮。坐吧。”兩人謝恩起身,待她落座之後才上前,站在一旁伺候。柳鳳梧又笑了起來:“說了不必拘禮,快坐吧!本宮今日前來並非為了公事,若有唐突冒犯之處,還望兩位不要見怪。”兩人忙道了一聲不敢,也就在一旁坐了下來。不多時,侍女送了熱茶上來,又識趣地退了下去。柳鳳梧也不忙著開口,端起茶水輕輕啜飲了兩口,又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這才輕咳一聲說道:“其實兩位想必也猜到了,本宮今日前來乃,是為了小女淩瓏。”兩人又對視了一眼,曲蝶衣才微笑開口:“不知皇後娘娘此言何意?”柳鳳梧輕輕拂了拂衣袖:“兩位已經知道,淩瓏對滄海王一見傾心,甚至不惜放低身段親自上門表明心意,滄海王卻因諸多顧慮而不敢接受。本宮今日前來,就是希望儘力促成這門婚事,這對赤日國而言無疑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兩位以為呢?”曲蝶衣目光微閃,從容應對:“不知皇後娘娘所說的‘蒼雲諸多顧慮而不敢接受’是何意?蒼雲之所以不答應這門親事,乃是因為他心中隻有小舞一人,早已立誓此生再不會要任何人……”“對了,這便是他的顧慮。”柳鳳梧突然開口打斷了她,“其實滄海王並不反對這門婚事,之所以不敢答應,主要還是因為雪舞姑娘。”說著,她將目光轉向了墨雪舞,墨雪舞同樣微笑:“皇後娘娘的意思是……”“好吧,本宮就把話挑明了說柳。”鳳梧拿起手帕,輕輕沾了沾唇角,“滄海王之所以不敢答應,隻不過是怕雪舞姑娘介意,換句話說,如果雪舞姑娘支持他同意這門婚事,那他一定不會再拒絕的。”你的意思是,我的存在阻撓了這門婚事唄?墨雪舞笑了笑:“皇後娘娘誤會了,蒼雲不答應這門婚事並不是因為任何人,隻不過是因為他自己不答應。”“不會的,本宮有這個自信。”柳鳳梧搖了搖頭,的確信心十足,“淩瓏貴為天朝公主,模樣雖然比不上你,卻也是個萬裡挑一的大美人,蒼雲娶了她,無論對他自己還是對整個赤日國,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貴國皇上知道了也一定會很高興。如今隻要雪舞姑娘點頭,這門婚事就算成了。”正常情況下,這些話聽起來的確沒有太大的毛病,可問題是無論墨蒼雲還是墨雪舞,都從來不是用常理猜度的,所以墨雪舞依然搖頭:“皇後娘娘真的誤會了,這件婚事能不能成決定權絕對不在我,隻在蒼雲一人。或者可以這樣說,如果蒼雲肯答應,我沒有任何意見。”“當真?”柳鳳梧皺了皺眉,“如果滄海王肯點頭,你果真沒有意見?”墨雪舞搖頭:“沒有。”“那就太好了!”柳鳳梧瞬間展顏而笑,一副歡喜無限的樣子,“本宮唯一的擔心就是你不肯與人共侍一夫,既然你沒有意見,那就再好不過了,本宮敢說這門婚事一定能成!來人!”她突然一聲招呼,便有兩名侍女抬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柳鳳梧笑得更加開心:“這是送給滄海王和你們的見麵禮,不成敬意,還望笑納。”曲蝶衣立刻起身施禮:“這怎麼可以?臣婦受之有愧……”“拿著吧,什麼愧不愧的。”柳鳳梧笑嗬嗬地說著,“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了,根本宮你還客氣什麼?把這這些小玩意兒給夫人送過去,看看夫人喜不喜歡。”兩人答應一聲,將箱子抬到曲蝶衣麵前打開,璀璨光芒瞬間射了出來,還不知裡麵放了多少金銀珠寶,刺得人有些睜不開眼。可就在曲蝶衣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的一瞬間,陡然聽到一聲厲斥傳來:“妖女,你去死吧!”兩把鋥亮的匕首陡然疾刺而來,一把刺向了曲蝶衣的心口,一把刺向了她的咽喉,竟是想在這一招之間將她置於死地!這一下變起突然,兩人距離曲蝶衣又實在太近,幾乎是在一眨眼的功夫,刀尖已經貼上了她的肌膚,下一個瞬間,她恐怕就要血濺當場!這一瞬間,柳鳳梧眼裡閃過一抹陰沉冷酷的光芒,更帶著一抹隱隱的急切:快!殺了她!然而就在此時,兩道黑影以比閃電更快的速度急掠而來,緊跟著就聽鐺鐺兩聲脆響,兩名侍女手中的匕首已經刺在了兩柄長劍上,瞬間將兩人震了出去,蹬蹬蹬後退好幾步才勉強站定腳步!這從天而將的兩人自然就是鬼鷹,麵具下,兩人的眼中閃爍著冷冽的光芒,其中一人一聲冷笑:“班門弄斧,可笑!”柳鳳梧眼中的冷酷化作了惱恨,咬了咬牙,她趕緊尖叫了一聲:“啊!有刺客!快來人啊!”另一個鬼鷹瞟了她一眼,跟著厲聲開口:“你們是什麼人?是誰派你們來的?”那兩名侍女充耳不聞,刷的舉起匕首撲了上來,竟是一副不要命的架勢!其中一人更是尖叫:“禍國妖女,人人得而誅之!”四人很快戰在了一起,柳鳳梧立刻拔腳奔到曲蝶衣身邊,有些慌亂地連連跺腳:“怎麼會這樣?她們絕對不是本宮身邊的人,本宮的人怕是早被害死了!她們……是你的仇人嗎?”柳鳳梧搖了搖頭:“這兩人易了容,臣婦也不知到底是誰……”聲音便戛然而止,她渾身僵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麵前的柳鳳梧:“你……”柳鳳梧臉上早已滿是陰沉的獰笑,視線往下,她已經把一把匕首刺入了曲蝶衣的腹部,隻留手柄在外麵!一招得手,她立刻鬆手後退,沉聲招呼:“走!”這匕首上塗了劇毒,見血封喉,就算曲蝶衣是神仙轉世,這下也彆想活命!那兩名侍女得了命令,立刻想要脫身而去,可惜他們麵對的人是鬼鷹,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鷹!就憑她們這個級彆,連給鬼鷹提鞋都不配!所以兩人隻來得及感到眼前一花,整個身體已經瞬間僵住,渾身上下連手指頭都動不了了!柳鳳梧見狀臉色一變,自然顧不上他們,腳尖點地就要飛身而起!可與此同時,身後陡然傳來一陣凜冽的而尖銳的破空之聲,她驟然回頭,一隻白生生的手掌已經劈到了眼前!顧不上吃驚,她立刻飛身後退,又一道黑影卻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同樣一掌劈向了她的後心!另外兩道黑影則一左一右疾攻而來,封死了她所有的退路!四麵八方都已被封死,遁地不可能,那就隻能……然而剛剛想到這裡,頭頂又是一陣風聲響起,一柄長劍已經向著她的腦門直刺而來!柳鳳梧這才真正慌了,陡然意識到這裡根本早就已經布好了天羅地網,似乎專門是等著她自投羅網的!萬般無奈之下,她咬牙冷笑了一聲,雙手突然連連揮動,便聽到砰砰的爆炸聲不斷響起,濃烈的黑煙立刻彌漫開來,整個大廳瞬間濃煙滾滾,隔斷了所有人的視線!很顯然,她是要借著濃煙的掩護遁逃!一片濃煙之中,隻能聽到墨雪舞似乎輕輕地笑了笑,然後不過是眨眼之間,所有的煙霧全都消失無蹤,快的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而柳鳳梧已經像那兩名侍女一樣僵在了當地,渾身上下隻有眼珠子還能活動!當然,還有舌頭。滿臉驚懼的看著墨雪舞,柳鳳梧一時卻不知該說什麼:“你……”“你不是皇後娘娘。”墨雪舞淡淡地笑著,“我承認你的易容術很高明,不過還是瞞不過我的眼睛。說吧,是誰派你來的?為什麼要殺我娘?”柳鳳梧眼中的驚懼慢慢褪去,片刻之後居然冷笑了一聲:“禍國妖女,人人得而誅之!”“你說這話我倒是有些不懂了。”墨雪舞依然平靜,“你是赤日國人嗎?可你的口音明明是屬於朝龍帝國的……”“誰說我是赤日國人?”柳鳳梧冷哼了一聲,“你以為這樣說就可以掩蓋這個妖女的真實身份了嗎?若不是她,我母親不會慘死,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我就算是化成厲鬼,也不會放過這個妖女!”墨雪舞抿了抿唇,跟著笑了笑:“那你倒說說,我娘的真實身份是什麼?”柳鳳梧又冷笑了一聲:“你少來這一套!是什麼你心中有數!總之今天我殺不了你,大不了一死化為厲鬼,也要攪得你夜夜不得安寧!你殺吧,我不怕死!從決定為母親報仇的那一刻起,我就當自己已經死了!”墨雪舞歎了口氣:“很不幸地通知你,你認錯人了,我娘就是我娘,沒有什麼需要掩蓋的身份。”“你少欲蓋彌彰了!”柳鳳梧哈的怪笑了一聲,“你以為她打扮成這個樣子,我就不知道她是……”剛說到這裡,她突然住口,臉上泛起了濃烈的痛苦之色。可是不等她慘叫出聲,嘴裡便突然湧出了大量漆黑的血,一股令人作嘔的腥臭味立刻在大廳中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