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甚至還沒怎麼亮,北堂千琅就逃也似的離開了皇後的寢宮。有生以來,尤其是成為皇帝以來,他敢說這是他度過的最尷尬的一夜:跟皇後瞪了大半夜的眼。柳鳳梧也快瘋了,但她有一種預感,這絕對不正常!從前她雖然也會做夢,但絕不會隻夢到同一個人,還是同一個晚上連續夢到!這要是每天晚上都這麼折騰,北堂千琅還敢來找她嗎?所以北堂千琅一離開,她立刻連滾帶爬地下了床,命侍女去請太子殿下前來議事。北堂淩銳剛剛回宮,飯也沒吃就奔了過來,神情間有些緊張:“母後,出什麼事了?”昨天他一直為刺客的事忙碌,整夜都不在宮中,否則昨夜皇後遇刺這麼大的事,他怎麼可能不露麵。“淩銳,出大事了!”柳鳳梧急促地喘息著,“昨夜發生了一件……不,兩件怪事……”她一邊粗細不勻地喘氣一邊把遇刺和做夢之事說了一遍,尤其是後者,更讓她欲哭無淚:“淩銳,怎麼辦?若是如此,以後我怎麼敢睡覺?”“會有這種事?”北堂淩銳有些愕然,也認為此事絕對不是巧合,“你確定見到的那個刺客是……那個人?”“就是她!我看得清楚楚!”柳鳳梧拚命點頭,“如果不是她本人,就是彆人故意假扮成她的樣子來嚇唬我,想騙我說出當年……總之不管怎樣,這個人必須死!必須死!”北堂淩銳皺眉,終於開始覺得這件事很棘手、很操蛋:“那你覺得,是她本人的可能性大,還是有人假扮的可能性大?”柳鳳梧咬牙:“我覺得……恐怕是她本人,我聞到了那個賤人身上的香氣!那股香氣是獨一無二的,隻能是她的!”北堂淩銳眉頭皺得更緊,幸好還十分冷靜:“那……你確定昨夜不是在做夢,是真的有人行刺?”“當然確定!”柳鳳梧有些不滿,因為北堂淩銳這個問題分明把她當做了現實和夢境不分的傻子,“做夢不會那麼真實,何況皇上來了之後,我還能聞到那股香氣……糟了!我都能聞到,皇上肯定也聞到了!他一定知道那個賤人還活著,也知道我沒有說實話!這可怎麼辦?怎麼辦?”“母後莫慌,先冷靜!”北堂淩銳抬手壓了壓,示意她鎮定,“香氣不比其他,你就說沒聞到,誰能奈你何?”柳鳳梧恍然大悟:“哦對對對!我就說沒聞到!但是我確定,絕對不是做夢!”“好。”北堂淩銳點了點頭,“那麼我們基本可以確定,那個人的確沒死,而且十有八九就是曲蝶衣。所以也可以確定,她這次前來就是為了將當年的事翻出來……”“我決不允許!”柳鳳梧咬牙,陰沉沉地攥了攥拳,“當年的事板上釘釘,就算翻出來,她也翻不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