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甜甜趕忙進屋湊上前去看。秦有良也不阻攔，由著她去看，反正他也沒想藏著掖著，有的人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秦書期末考試全班第——二名，秦嫿全班——第一名……”朱甜甜開始還趾高氣昂，越往後念，聲音越小。獎狀上秦書、秦嫿的名字是手寫的，龍飛鳳舞、煞是好看。落款那裡還蓋著大紅戳，保管是錯不了了。“嗬嗬，娘，咱趕緊走吧，這天也不早了，我得趕緊回去給大鵬收拾收拾屋子。不然晚上俺娘倆都沒地睡覺，您不是晚上還要煮肉給大鵬吃嘛。”朱甜甜顧左右而言他。她打算以後再也不登王美蘭家的門了！簡直是太欺負人，那秦書怎麼能考那麼好！人家竟然練武和學習兩不耽誤，哪像自家那個笨蛋，學習學習一落千丈，練武練武爛泥糊不上牆。她這輩子看來是沒指望了！秦有良卻不乾了，他雙手叉腰，大剌剌往門口一站，眼睛往秦國仁和朱甜甜兩人臉上瞄著。“我記得誰剛說要給孩子獎勵來著？什麼考得好就發、考不好就不發，是不是我耳朵聽錯了？”秦國仁插在口袋裡的手猛的一縮。今天出去了一整天，他可都沒舍得花一分錢呀。自己就不該跟著朱甜甜過來。看這樣子，今天要不出點血，老大是不會讓他走的。“我就是開玩笑的，大哥你還真當真了，小孩子家今天考試明天考試的，哪能老讓爹破費。”朱甜甜訕訕說道。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趕緊把這件事糊弄過去，秦國仁肯定又要跟她生氣了！“彆說了！”秦國仁吼了一聲。朱甜甜身段低不怕人笑話，他秦國仁可不是出爾反爾的人。他從口袋裡摸出前幾天剛發的退休工資，從裡麵抽出來兩個十塊的，咬咬牙遞了過來。“這回秦書和小妹都考得挺好，給她們每人發十塊吧，大鵬考得差，就不發了。”秦大鵬一張小胖臉繃得緊緊的不說話。原本以為自己學習上肯定妥妥地能超過秦書，沒想到自己輸得一塌糊塗。他平常都是受優待的那個，這是頭一回被爺爺冷落了。秦小妹那邊卻又從旁邊把秦齊的成績單也拿過來了。“爺爺，我大姐姐也考了第五名，她那可是齊市最好的高中，考第五名可比我和二姐姐厲害多了！”秦國仁的心在滴血，他可不是個窮大方的人啊。但他一張老臉實在掛不住，尤其是大兒子現在對他意見很大。眾目睽睽之下，秦國仁隻好從兜裡又掏了十塊錢出來。“大鵬啊，你可得向姐姐妹妹們好好學習，咱以後不能再考三十幾名了。”秦大鵬拿不到壓歲錢，還被批評，“哇”的一聲哭出來，拉著朱甜甜的手就跑。他這一天實在是過得太糟糕了。 秦齊她們姐妹三個都沒主動去拿秦國仁手裡的錢。最後，還是秦有良一把抓過秦國仁手裡的三十塊錢。雖然不多，好歹也是他爹頭回給孩子發壓歲錢，不拿白不拿。“嗯，錢不多，你們姐仨這兩天趕集買串鞭炮放放，咱也痛快一把。”秦國仁心疼他那三十塊，轉眼就要變成一堆廢紙了。他心裡哇涼哇涼的，扭頭就叫著孫氏趕緊走。等人都走完了，秦有良和王美蘭相視一看，然後就笑了大半天。這種打臉的事真是太痛快了！痛快完了，秦有良就去張羅著給南屋的炕貼瓷磚。因為炕的左右兩邊還有後邊都是緊挨著牆根壘的，所以隻有外麵那一麵需要貼瓷磚。幾個人齊心協力動手，一會的功夫，雪白的瓷磚就貼好了，比一般的床看著還要氣派。王美蘭張羅著又把牆壁收拾了一番，整個南屋看著又敞亮又乾淨。吃完飯的時候，秦有良就開始安排明天的事。“明天早上這瓷磚基本上就乾了，咱們再生上火烤一烤，一天功夫就能睡人，你們姐妹兩個明天就去把外公外婆接來吧。我明天約了吳華的麵包車，要去市裡賣咱們最後那一批花椒雞，市裡好多老主顧可都等著我給他們送年雞呢。”吃好晚飯，秦齊這才有功夫，從包裡掏出自己新辦的那張銀行卡。“爸、媽，再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和肖琢兩人合作搞水滸卡，前幾天一家寶島的大集團來了個人把卡都給買過去了，還跟雪芹搞合作，我們兩個總共掙了25萬，一人12萬五。”“多少？姑娘？”秦有良那聲音都有點劈了。“12萬5千！”“12萬？天呀，這也太多了！我本來想說我今年掙了幾萬塊就算多，沒想到閨女你都掙了十幾萬。”王美蘭也是一張嘴驚訝得合不上了。“就你和今天那小夥子兩人掙得嘛？那孩子也那麼能乾？”“是啊，媽！這主意雖然是我想出來的，但畫基本上都是他畫的，你看這印出來的多好看。”近水樓台先得月。王雪芹那邊給他們幾個小夥伴每人留了兩套水滸卡。不然的話，要想湊齊一整套水滸卡，還不知道得買多少包乾脆麵呢。尤其這一版還打的是雪花方便麵的名頭，這以後就是絕版。二十幾年後，這一套肯定就得值老多錢。這幾天《水滸傳》播到潘金蓮那一段，逆天的收視率簡直是前所未有，那架勢基本上就是全國人民都在追這部劇。秦有良仔細欣賞著那一套水滸人物卡，嘴裡嘖嘖讚歎。“閨女你怎麼想得出這種法子來賺錢？而且咱這運氣實在太好，電視上也播《水滸傳》，哎呀，我發現這賺錢的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你說咱們前麵那一二十年怎麼賺個錢那麼難！”王美蘭也樂得合不攏嘴。“還不是托咱們閨女的福！你就偷著樂吧！”秦有良摸摸後腦勺。“還真是那麼回事，你說我怎麼突然就開竅了，我都不敢相信，現在想想自己前半輩子過得真是窩囊到家了，不會賺錢，還死腦筋！”秦齊看著老爸反思前半生，隻覺得太神奇，她也沒想到自己老爸，人到四十了，竟也能想開了、看開了，走上跟過去完全不一樣的路。所以，人的心境真的很重要。人要想改變，多少歲都不晚呢！“今天我好像還有點錯怪那孩子了，對人家態度挺差。其實這小夥子看著挺好，就是他媽看著不像好人，有句俗話‘歹竹出好筍’，咱也不能一棒子把人家打死。”秦有良難得說了一句肖琢的好話。秦齊一樂，打算找機會要打電話跟肖琢說一下這個喜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