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芬笑著點頭：“親家叔奶說的對，咱們老百姓隻要有口吃的就成。”張榮慶說：“是啊！聽說建設大隊去年臘月起魚塘，幾口大魚塘才起了幾百斤魚，去年咱們最大的那口魚塘都捕了這麼多。”幾人說說笑笑的到了魚塘邊時，塘岸邊已經來了不少看熱鬨的社員。林蘭指了一下山腳草棚邊：“我們去那看！”李桂芝點頭：“好！”張榮慶不想和她們在一起，朝幾個說得來的漢子走去。塘岸上站滿了人，林蘭幾人隻得從茶籽田裡穿過，去了草棚邊的空地上站著。魚塘的水已經放了一些了，何向華帶著幾個高大的漢子，抬著兩架水車放到了魚塘的出水口，幾人爬上水車開始抽水。大夥兒有的圍著魚塘熱鬨的議論著，有的高聲嗬斥跑到魚塘邊玩水的孩子。水越來越淺，魚塘裡的魚開始跳躍，忽然一條尺長的白鰱魚奮力一躍，躥向半空，大人小孩一齊驚呼起來：“看啊！那條大魚跳起來了！”來這邊看熱鬨的社員也越來越多，草棚邊也擠滿了人。張亞珍和幾個女人也來了草棚邊，看到林蘭和李桂芝，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她聽娘家媽說，李桂芝又回去收東西了，光老南瓜就收了不少。她心裡暗罵：“舔溝子婆娘，自從巴結上林蘭那狐狸精後，對自己就愛理不理的！”李桂芝裝作沒看到她嫉恨的樣子，微笑著和林蘭說著話。何向華和幾個漢子穿著捕魚褲，拿著抄網下了魚塘，劉國誌和金會計也提著籮兜站在魚塘邊。有幾個小夥子也脫掉鞋子，提著木桶挽著褲腳下了魚塘，在滿是淤泥的池塘裡頭走得嘩嘩響。魚塘裡的魚很雜，也很多，小夥們的手腳又很利索，不一會兒提著的木桶就裝滿了魚，送到魚塘邊，遞給守著籮筐的社員，倒進籮筐裡，魚兒在籮筐裡掙紮，濺得圍著籮兜的人一身泥點。何向華看見一條大黑魚剛想去抓它，誰知大黑魚頭往爛泥裡一鑽，尾巴一甩，濺起的泥點弄得他滿臉都是。“向華叔，我來！”小夥兒喊著兩手一抄，將大黑魚抱在了懷裡，快速扔進桶裡。何向華笑著拍了他肩膀一下：“軍子手腳不錯！”“叔，你太壞了！”叫軍子的小夥兒，鼓著腮幫子指著自己肩膀上的手爪子印喊道。老太太笑道：“還是小年輕靈活。”吳淑芬笑著點頭：“是啊！每年起魚塘都是這些小夥兒最高興的時候！”李桂芝笑著說：“臘月起魚塘更熱鬨，娃都放假了，那些半大的毛孩子，下到魚塘裡麵，和泥鰍沒啥兩樣！”林蘭也看笑了：“豆子上學前還在說，臘月起魚塘他要下塘子摸魚呢！”這時楊麗英也擠到了幾人跟前，扯著嗓子：“你們在這啊！我找了一圈才找到你們！” “我們也才到一會兒，還沒抓到多少！”林蘭說著朝邊上挪了一下，讓楊麗英站好，幾個妹子擠到魚塘邊湊熱鬨，指著魚塘裡亂蹦的魚大喊：“那兒有條大魚！那兒有條大魚！”看著在泥漿裡蹦達的大魚，幾個小夥兒心癢難耐的跳進了魚塘。愣頭青劉江摸到一條大黃鱔，故作驚慌的大喊：“蛇、蛇……”喊著一把將黃鱔甩到站著幾個妹子的塘岸邊，嚇得幾個妹子花容失色，他卻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三猴子，你找死啊！”一個妹子看清楚後，喊著他的綽號，撿起菜籽田裡的泥塊扔了過去，泥點濺了他一身。劉江抹了一下臉上的泥漿，洋洋得意的看著她：“哈…哈哈，小辣椒，你打不到我！”“打他！”幾個嬸子也笑著在一旁幫腔。“你給我等著！”小辣椒和幾個妹子轉身撿了泥塊再次擲了過去，“噗哧，噗哧”泥塊砸在魚塘裡，頓時泥漿四濺。劉江左躲右閃，一個不留神“砰”地一聲，一屁股坐在了淤泥裡頭，瞬間變成了泥猴。“哈哈哈！哈哈哈！”圍在魚塘邊的人，無論老幼都大笑起來。劉江也不生氣，索性破罐子破摔，在魚塘裡放開手腳乾了起來，不一會兒抱著一條十幾斤重的大草魚喊道：“我抓到大魚了。”那邊一小夥也抱住了一條炫耀：“你這條算啥，你看看我的！”林蘭看到魚塘裡還有團魚，有幾隻爬到了塘岸邊。一個拿著一個綁了長竹竿的箢兜，中年婦人擠到塘岸邊，將團魚撈了上去。李桂芝笑道：“孫駝子老婆撈每年都來撈團魚，肉少骨頭多，也不曉得有啥吃頭！”楊麗英：“我聽他們說，個頭大一點的團魚，拿到黑市能賣一兩塊錢一隻呢！”林蘭想起晚上要請老李過來吃飯，團魚有降血壓降血脂的作用，扭頭看著李桂芝：“她要撈起來拿去賣的啊？”李桂芝點點頭：“你想買啊？”林蘭笑道：“她要賣的話，等會兒找她買兩隻，我媽做的團魚味道挺不錯的。”“還用得著買啊！你姐夫在，讓他下去撈兩隻上來就是。”楊麗英說著扭頭看向趙德海，“去那邊那口魚塘撈，彆和孫駝子老婆搶。”“好嘞！”趙德海笑著擠出人群，朝左邊那口魚塘走去。老太太和吳淑芬看了一會兒，覺得沒啥看頭，笑著對林蘭幾個說：“你們幾個走不走？我們想先回去了。”“好！”幾人點點頭，一起擠出了人群。到老太太家那條小路時，老太太拉住了林蘭：“叔奶對不住你了，那天去看日子多了一句嘴，哪曉得你大伯母的嘴這麼快！”林蘭看著她笑道：“您老真是的，我本來就買了小洋樓啊！嘴巴長在彆人身上，他們願意說就說唄！”她還以為老太太拉著她要和她說啥呢！沒想到是道歉！老太太聽後，笑著拍拍她的手：“對！讓他們眼紅去！”林蘭點點頭，笑道：“今晚來我家吃肥腸魚，豆花魚哈！”“好咯！”老太太爽快的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