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春紅拉著她，苦笑道：“文慧，你曉得我媽老漢的脾氣，我回去肯定要不了一年，他們就把我嫁給那些給的起彩禮的男人了。我想留下來跟你表姐學做糕餅，你能不能和你二姑說說啊？”吳文慧蹙眉看著她：“你跟我表姐學？我表姐可給不起你五十塊錢一個月。”鄒春紅忙道：“我不要工錢，隻要你表姐能教我手藝。”她說著拉著她的手，乞求道：“文慧，求求你了，我們一起長大，你也不想看著我和我姐她們一樣，嫁給那些老光棍，老鰥夫吧？”吳文慧見她眼淚都快出來了，猶豫了一下，點頭道：“好吧！我幫你說說，成不成得看我二姑。”“謝謝你文慧。”鄒春紅雙手合十，感激的說：“隻要你幫我說了，成不成我都記你的情。”“文慧，你們在乾啥呢？”吳家富走到門口看著兩人說道。吳文慧忙道：“沒乾啥，我們去幫二姑洗菜。”說罷拉著鄒春紅走了。吳家富看著兩人，轉身回了灶房，對灶膛前燒火的林長有說：“二姐夫，吃了飯我們就去公安局，出來我們就去班車站趕車回去。”林長有點點頭：“也好，省得他們著急。”吳家富不好意思的說：“我們來這讓你們開支了。”“說這些乾啥？”林長有猶豫了一下，看著他說道，“姑娘家還是要管嚴一點，省得以後後悔。”吳家富想想還心有餘悸，連連點頭：“曉得了。這次過了她不敢跟人亂跑了。”吳淑芬端著菜後麵跟了一串妹子，她把菜放到灶台上，對幾人說道：“你們去廊簷坐著耍，那兒涼快。”“哦！”幾人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吳文慧走了進來，對林長有說道：“二姑父，我來燒火。”“好，我去放雞。”林長有拍拍身上的菜籽殼，朝雞圈走去。吳文慧添了塊柴進灶膛裡，走到灶台邊，對吳淑芬說道：“二姑，春紅想留下來跟表姐學做糕餅，她說不要工錢……”吳淑芬聽的直搖頭，看著她說道：“你告訴她，你表姐那人手已經夠了，不要人了。”這丫頭的腦子咋長的？才被人騙了，又被人兩句話就哄得團團轉。吳文慧不死心：“二姑，春紅媽老漢心黑的很，對她們不好……”吳淑芬把菜刀放下，看著她道：“你明明曉得鄒家人難纏的很，把她留在東市萬一出事，我們賠得起麼？”鄒春紅的媽老漢連自己的親閨女都狠得下心賣，讓她去幫小蘭就是給她招禍。吳文慧想想也是：“哦！那我和她說，表姐那不要人了。”吳淑芬叮囑道：“一口回絕，不要惹麻煩。”“曉得了，等一下我就和她說。”吳文慧走到灶膛前開始坐下，想著一會兒怎麼和鄒春紅說？ 吳淑芬炒了兩個素菜，揭開甑蓋子，把蒸油底肉的鬥碗端出來，端起甑子，把下麵煮的芋頭鏟進陶盆裡麵，開始切油底肉炒鹽菜。“文慧，把菜端堂屋去，喊你爸他們吃飯。”“哦！”吳文慧端起煮芋頭放到桌上，衝廊簷喊了一聲，吳春生兄弟和幾個妹子走了進來。吳淑芬客氣道：“沒啥好菜招待你們。”吳春生笑道：“二姐客氣了，白米飯就是最好的了。”“二姑家吃的真好，我們家過年才吃一頓白米飯呢！”鄒春紅說著扭頭看了一眼吳文慧，衝她說道，“還是你福氣好，有這麼好的二姑。”吳文慧：“……”等吳淑芬把油底肉炒鹽菜端上來，大夥兒才坐下開吃。吃過飯，也快七點了，吳家富對吳春生說道：“我們現在去公安局，等他們問了話，我們就做班車回去。”吳春生說：“好，隊上還忙著割穀子，趕回去還能掙半天工分。”林長有笑道：“曉得你們忙，我們也不留客了，有空來耍。”幾人客套了一番，吳春生便讓幾個妹子去拿包出發。吳文慧帶著幾人去了房間，鄒春紅走到她身後，低聲道：“文慧，你幫我問了沒？”吳小晴幾個都扭頭看著兩人：“問啥子？”“問了。”吳文慧看著她，抱歉的說：“我二姑說，表姐那不要人。”鄒春紅失望的看著她：“你是不是有沒有告訴她，我不要工錢，給我一口飯吃就行了？”“說了，你以為糧食不要錢啊？”吳文慧看著她的神色，有點不高興，“你找我的時候，我就和你說了，成不成要看我二姑的，你現在是啥意思嘛？”吳小櫻勸道：“春紅，葛紅玉是騙我們，才說做學徒不要錢，還倒給我們工錢。現在學手藝哪有不要錢的？”鄒春紅紅著眼圈說道：“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我回去被我媽老漢賣和被葛紅玉賣又有啥兩樣？我去求求二姑。”說罷轉身朝灶房走去。幾個妹子麵麵相覷額，連忙跟著她去了灶房。鄒春紅徑直朝灶台前收拾的吳淑芬走去，走到她跟前“撲通”一聲便跪了下去：“二姑，求求你留下我，我啥都會做，我不要工錢，每頓少吃一點……”吳淑芬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連忙上前拉她：“春紅，快點起來，你這樣是做啥？”鄒春紅用力掙紮，賴在地上不起：“二姑，求你幫幫我，你不答應，我就不起來。”吳文慧上去幫忙拉她：“春紅，你咋這樣啊，我二姑又沒欠你。”鄒春紅一把推開她，哭著拉住吳淑芬：“二姑，求求你，你要是不留下我，回去肯定會被我媽老漢賣了的，求你給我一條活路……”許雪飛神色複雜的看著鄒春紅，吳小櫻姐妹倆呆住了。“我家好心幫你，你現在反咬我們一口。”吳淑芬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她，“不留下你就是不給你活路，我家幫你還幫出仇人了啊？”吳文慧扭頭看著吳小晴幾個：“幫我把她拉起來。”“哦！”吳小晴幾個都上前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嗚…嗚嗚…嗚……”鄒春紅捂著臉放聲大哭。堂屋說話的林長有和吳家富幾人聞聲跑了過來：“咋了，出啥事了？”“春紅要……”吳小櫻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