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檢驗員微微笑了一下，接過煙說道：“何大隊長，倉庫裡不能抽煙。”何向華滿臉賠笑：“曉得，曉得！”王檢驗員拿著長鋼釺，一一檢查過何向華家裝穀子的麻袋後，說道：“一等。”“謝謝！”何向華成人不注意，塞了包煙給他，低聲道：“後麵的是我妹夫家的。”檢驗員眼皮子抬了一下，輪到他們時，也給他們評了一等。李向陽看在眼裡，覺得何向華家的糧食和他家的，和剛才那兩家的也沒啥差彆，他們卻隻評了二等。還以為他們會找糧站的人理論，哪曉得人拉著糧食便去上風車了。李向陽四人跟在他家後麵，將糧食過了風車，又去過磅秤，前麵那家過秤後不夠斤兩，一路來的人急忙從麻袋裡倒了三四十斤進去才把斤頭添足。輪到何向華和李向陽他們，才添了幾斤穀子，稱就夠了。李向陽常年和秤打交道，還看不出這些貓膩嗎？水至清則無魚，從古至今都是這樣的。他也不可能跳出去揭穿他們，隻覺得心裡堵得的慌……林國梁把早就準備好的圍腰拿出來，幾人墊在後背，將麻袋裡的穀子扛進糧倉，剛走上木板橋，看見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扛著糧食艱難在橋上走。李向陽四人搖搖頭，放好麻袋後上前幫她把糧食扛進去碼好，婦人連連感激。四人出來拿了票，拉著架架車出了糧站。走到車輛廠巷道時，林國梁說道：“向陽，我們拉架架車回去，你去坐公交車回去吧！”“好。”李向陽對何向華說道，“何姐夫有空去我家耍。”何向華笑著點頭：“會去的。”李向陽坐公車去了糕餅店，老李已經把小豆子接回來了，幾人等著他吃飯。他對林蘭說道：“公糧交好了，沾了何姐夫的光，給我們評的一等，秤頭也沒壓多少。”林蘭一下就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這些人哪會放過雁過拔毛的機會！”老李看向李向陽，“還有人壓秤？”“我親眼看到……”李向陽把在糧站的所見所聞說了一遍。巧慧、佟興蘭還有林月珍幾個聽後都一臉氣憤。覺得這些人就是新社會的周扒皮，一根麻袋便是一二十斤，一年下來不可細算啊！林蘭給他舀了熱水給他洗臉，大家坐下吃飯。李向陽吃過飯對林蘭和老李說：“豬圈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我下午去紅星大隊一趟，先把小豬拉回來。”老李叮囑道：“去了不要和那些人一般見識。讓他試了就曉得了，辦養豬場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李向陽點點頭：“等他把豬養出來年都過了。看樣子明年養豬戶隻會更多，豬價應該還要跌，我打算把我們自己豬場的豬殺來做火腿，肉攤賣的就去農戶家收。” “養豬戶多，收豬的也多，你讓水清他們早點把豬定下來。”老李說道。“嗯！”李向陽應下去了紅星大隊。在鎮上雇了輛拖拉機，一起去了紅星大隊。水清幾個在坡上摘南瓜、冬瓜，見他來了水清從坡上跑了下來，大聲問道：“今天就要拉小豬走啊？”“嗯！先把小豬拉回去。”李向陽跳下拖拉機，“這幾天豬場清靜麼？”水清說道：“那個叫錢樹才的來過一趟，說話也還客氣，他說他們的小豬已經定好了，讓我們最好在約定前把豬場謄空，他們好拉小豬回來。”“沒事，中旬就全部拉走。”李向陽帶著師傅回了豬場，將豬圈裡的小豬全部逮出來裝竹筐裡，抬到拖拉機上，出發往回走。拖拉機行駛到去鎮上的小樹林時，路上倒了棵樹攔住了去路：“哎，沒下雨也誒刮風的，這樹咋會倒了呢？”李向陽也覺得不對勁，忽然想到楊隊長的小舅子：“陳師傅，你等等我下車看看。”他起身將抬小豬的木棒從竹筐上抽下，拿在手裡，下了拖拉機朝攔在路上的樹走去，看了一圈沒看到人：“陳師傅，我們把樹挪開。”陳師傅點點頭，跑了過來，兩人剛把樹挪開，四個流裡流氣的小青年拿著棍子從小路跑了過來。其中一個黑大個人，用棍子指著李向陽：“好啊，你敢偷樹！”一人指著李向陽，囂張的喊道：“哥幾個，抓住那狗*的，讓他賠錢！”“有本事就上來試試！”李向陽氣笑了，看著幾人冷笑道：“我拿根棒子就能把樹弄斷了？想訛詐也不找個高明的點子。”陳師傅也道：“是啊，我們到這樹就倒在這兒了，剛挪開你們就來了。”一人叫囂道：“我看到了，是你們開車碰倒的，賠錢！”李向陽不屑的看了幾人一眼，扭頭淡定的說道：“陳師傅，你開車去鎮上派出所找姚所長，告訴他紅星大隊小樹林有人攔路搶劫！”陳師傅低聲道：“你一個人在這行不？”“沒事！”李向陽笑著搖頭，用木棒虛點幾人，“他們這種二流子乾些偷雞摸狗的事還成。打架，再來幾個也不怕。”幾人愣了一下，黑大個用手裡的棍子指著李向陽：“你少在這跟老子吹牛，你東市來的怎麼會認識姚所長？”陳師傅說道：“兄弟，我就是鎮上的，派出所所長的確姓姚。”說罷轉身朝拖拉機跑去。黑大個四人見陳師傅開著拖拉機過來，想上前攔又沒那麼大的膽量：“咋辦？”一人搖頭：“我咋曉得，派出所來了就麻煩了。”眼看拖拉機開過來了，幾人還沒想到辦法，眼睜睜的看著拖拉機突突開了過去。李向陽指著黑大個：“去告訴錢宏偉，拿到豬場該知足了，敢搞七搞八，老子有的是辦法收拾他。”黑大個四人麵麵相覷額：他怎麼曉得是錢宏偉讓我們來的？陳師傅刹住車對幾個二流子說道：“兄弟，我勸你們還是彆攔在那了，等我把派出所的人喊來，攔路搶劫被逮住要坐牢的哦！”黑大個幾個猶豫了，見李向陽一臉淡定的站在那，悻悻的站到一旁：“我們認錯人了，偸樹的人不是你，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