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高興嗎?”長相清俊的男孩看著坐在一旁慪氣的少女,終於是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去想要揉揉她的腦袋。“你不許和彆人雙排!”李婧依生氣嬌縱地說道,將頭偏開。淩淵的手被她偏開,停頓在半空中,顯得有幾分尷尬,他細密的眼睫毛輕輕垂下來,沒有說話。李婧依見淩淵沒有說話,心裡有點忐忑,她轉頭看到淩淵冷下去的臉色,放軟了語氣,上前搖了搖他的手:“我就是吃醋嘛,那個什麼富婆還說要包養你。”淩淵黑色的眼睛靜靜地看著李依依:“依依,你要知道,與榜一雙排是我定下的規矩,我不過是一個小主播,每天兢兢業業的直播,如果還砸自己的口碑,那我的粉絲就會流走。”淩淵抿了抿唇,看上去有幾分脆弱:“之前和依依官宣,我已經流失掉一大批粉絲了。”李婧依最看不得淩淵這副脆弱的樣子,她之前就是因為在自己媽媽的辦公室,看到了主播“淩淵哥哥”口罩下的樣子,他站在那裡被媽媽訓,整個人就散發出這種脆弱憂鬱的樣子,從此讓她一見傾心。於是就向媽媽要來了淩淵身邊小助理的位置,就是給他刷禮物衝榜單,將之前那個叫“兔兔乖寶”的榜一擠下去之後,又纏著淩淵好久,這才和他談了戀愛。“好了好了,我這不是說氣話嗎?”李婧依討好地去拉他的手:“我這個月媽媽給的我零花錢都花得差不多了,到時候我去向媽媽要一些,一定會當上你的榜一的。”“不知道媽媽那裡還有沒有推薦資源,我到時候給你要一些。”“嗯。”淩淵的手沒有躲,被李婧依牽上,他輕輕嗯了一聲。就在這時,這個直播間的門被打開,李婧依慌忙的將手鬆開,對著來人輕輕喊了一聲:“媽。”身穿一套寶藍色套裝的乾瘦女人,眉毛上挑,看上去就是一股不好欺負的樣子。她掃了一眼李婧依的手,那雙看上去有些許刻薄嚴肅的眼睛將目光放在淩淵身上:“淩淵,過來一下。”“是。”淩淵乖順地站起身來,他身高有一米八幾,站在這個小小的直播間裡邊,便顯得這個直播間有點狹隘了。寶藍色套裝的女人看了一眼旁邊低頭摳手的李婧依,帶上了門。“你這個月數據是怎麼回事?”女人將一疊紙狠狠拍在桌麵上,語氣淩厲。“流失了這麼多客戶,還有好多打賞的大頭。”淩淵站在一旁,眼睫微垂,抿著唇就是不說話。他心裡頭明白,和李婧依官宣之後,自己就流失掉了一大批女友粉。粉絲流失,打賞下去,後台數據自然是難看的。要不是李婧依連刷了好多禮物,向她媽媽要來了很多推薦位,估計會更加難看。 “彆以為你和女兒談戀愛,就可以拿到很多後台資源。”女人手指點了點桌子,眼睛掃了淩淵一圈,“再多的後台資源,你這個數據,給你都是白費,還不如給一頭豬。”淩淵瞳孔一縮,垂於兩側的手緊握,白皙的臉上漸漸泛起了一層薄薄的難堪的粉色。“哼。”寶藍色套裝的女人冷哼一聲,將桌子上麵的數據單往後麵翻了幾頁:“這個叫做【富婆她超有錢】的客戶一定要留下來。”“我看了一下,她應該是一個新客戶,不缺錢,剛剛充了五年至尊VIP年費。”——連充五年至尊VIP,估計整個站內十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這一大塊大肥肉,估計早就被後台盯上了,當然還有那些聞訊趕來的主播。怪不得陳姐會如此叮囑他。“今天要不是她給你刷了一個十萬的花車,你今天的數據也不太行。”陳姐意有所指的看了淩淵一眼:“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中途退出你的直播間。”淩淵手指尖動了動,他自然是知道的。那邊的陳姐已經拿出這個名叫【富婆她超有錢】的人的站內資料分析——像這種能夠給站內帶來超大收益的用戶,自然是有專人分析的。“這個用戶在離開你的直播間之後去了一個叫作【年邁無低保】主播的直播間。”陳姐“咦”了一聲,“這是哪個小主播?沒有簽公司啊,應該是野播吧!”【樂秀】大站內的主播們單位兩種,一種是像淩淵這種,小有名氣的,站內會安排人專門找他簽約,還可以提供直播的場地和全套設施,以及根據成績上不同的推薦位。還有一種則是像【年邁無低保】這一種,這種沒有簽約的,叫做野播,野播資源少,廣告位少,收入不僅沒有【樂秀】的低保,而且就算收到了粉絲的打賞,也是平台拿七分,主播拿三分。特彆是平台的推薦位,一般都是站後人員給簽約主播的,沒有簽約的主播想要推薦位,隻能靠粉絲打賞。所以流量少,粉絲也少,打賞更加少,收入就不用說了。——因此凡是做出一點小成就的主播,都會主動申請與【樂秀】簽約。陳姐用iPad拉出這個叫作【年邁無低保】的主播界麵,看了一眼上麵寥寥無幾的幾百粉絲便不甚在意的說道:“估計【富婆】是圖個新鮮吧。”她將手上那一張寫了【富婆她超有錢】用戶的紙張遞給淩淵:“你好好分析一下,勢必留下這個用戶。”“彆忘了今晚還有一場直播。好了,你可以走了。”淩淵接過那一張紙,也許是這個用戶號是剛注冊的,資料也是少的可憐。首先映入淩淵眼簾的就是最上麵那個粉色的兔子頭像。他眼睛一跳,瞬間就想到了用這個同款頭像的“前女友”——兔兔乖寶。隨機輕嘲一笑,怎麼可能,她已經沒有錢了,而且自己之前說話這麼過分,她怎麼可能還會回來打賞自己。但是心頭的想法怎麼都壓不下去,他莫名想到了她那天可憐兮兮又卑微的哭聲。真是好笑。他們兩個連麵都沒有見過,甚至連對方真正的樣子都不知道,最多的不過就是發發語音和打打電話,就算是這樣子的機會,也很少。他要是付出了一點點時間和耐心,她就愛得要死要活的,真是好笑啊。但粉色兔子頭像在腦海中卻是盤旋不去了,淩淵皺了皺眉,壓下那一絲絲古怪的憐憫,推開了直播間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