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魯赫喋喋不休,夜澤不厭其煩,但也懶得解釋。今天他是衝動了點,但話說回來,人不衝動枉少年。被當麵這麼侮辱,有點血性的誰能坐的住。見夜澤滿不在乎的還在吃,希魯赫氣的一把搶過正在啃的雞腿:“你還吃,吃,吃死你算了。還不想想,這麼大簍子怎麼辦?”“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可慌的。”夜澤打了個飽嗝,抹了抹嘴,問道:“在拜羅伊特,有喜歡德雷斯頓學院的人麼,有喜歡你我的人麼?”“這個……”希魯赫以前真沒想過這個,聽夜澤一問,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沒有。“他們本來就不喜歡我,我也犯不上讓他們喜歡。”夜澤又抄起一根肘子,咬了一口,道:“你沒見麼,剛才一封爵,那些人看我都什麼眼神?尤其是軍隊那幾個,看我跟看狗屎似的。得罪不得罪,有什麼關係?”“那你也不能主動找事啊。”希魯赫一瞪眼睛:“他們可沒怎麼著你。”夜澤無奈道:“反正你放心就好了。最不濟他們打我一頓出出氣,總不能殺人,我現在可是有爵位的。再說了,還有皇帝呢。”“你還敢提陛下!!”希魯赫聲音提高八度,隨後小心的看了看四周,又壓低聲音道:“你在皇帝麵前做出這番舉動,就算約瑟夫不找你麻煩,皇帝也得治你。你不趕緊走,還在這吃?”“我走了他也得派人找我,還不如在這等呢。”夜澤一翻眼皮:“不信你看著,一會就得來人叫。”沒等希魯赫說話,就見一個侍者從門外小跑進來,一臉緊張的衝夜澤問道:“那個,耶穌男爵……請問,您吃好了麼?皇帝陛下通傳……”侍者不能不緊張,眼前這位可是當著皇帝的麵把一位將軍用乳豬給砸飛了。他生怕自己哪做的不對,也挨一下。……………………在皇宮內的一間書房內,羅梅納斯獨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本書。雖然房間裡看似沒有其他人,但羅梅納斯卻好像跟什麼人交談。“兩年前,發生在盾甲城與黑石村的事,還沒查清麼?”隻聽一個低沉聲音回道:“那兩處是邊緣地帶,有價值的信息很少。目前隻能確認盾甲城確實沉曾經睡著一隻完全體的盾甲,黑石村發生過激烈的戰鬥。”“瘋丫頭的雷牙引起‘鴉鳴’的注意並不奇怪,沉睡的獸魔也算不得大事。”羅梅納斯眉頭緊鎖:“但黑石村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一個獅鷲中隊和‘鴉鳴’一個小隊全滅,這種力量,不是普通黃金級封魔師能做到的。伊蓮恩那裡得不到太多信息,突破口就都在那小酒保身上。如果,耶穌就是當年那個酒保……”“那您沒必要親自問他,把他交給我。”低沉聲音意簡言賅。“嗬嗬,那小家夥可不簡單呢。如果不是今天宴會上的巧合,或許就錯過了。”羅梅納斯微笑的搖了搖頭:“從他目前做過的事上看,他對帝國是沒有惡意的,背後也不像有什麼勢力。之前的計劃,要做出調整。這個小子,以後隻監視就可以了。另外,你不覺得他的姓氏很有趣麼?而且他的年紀……又牽扯了鴉鳴……嗬嗬。”“如果他真的是那個人的後人,倒是可以利用。可是,這小子太能惹事了。”那聲音繼續道:“巴希爾的孫子被廢跟他多少有點關係,茱莉也在他身上栽了跟頭。剛才又惹上了賽普家族……即便約瑟夫不怎麼樣,巴希爾也是不會放過他的。”“哈哈哈……”羅梅納斯大笑出聲,而後輕聲道:“這正是我喜歡他的地方。我很期待,他什麼時候直接對上巴希爾。”“我不明白,弗朗西斯家族對帝國很忠心。”那聲音透出幾絲疑惑。“是很忠心,所以我不會對他們怎麼樣。”羅梅納斯的聲音透出幾分冷冽:“可是他們的權力太大了,大到沒人能夠抗衡了。當他們的威望與皇室持平的時候,皇室也就不是皇室了。”“明白了。”那聲音沉默片刻,道:“您需要有人去挑戰弗朗西斯家族的權威。”羅梅納斯點點頭:“弗朗西斯家族倒了對帝國並沒有好處,我要的隻是一種態度。休吉特老了,沒人能壓製巴希爾。耶穌很能惹事,但尺度把握的很好,又沒有大背景,用來警示那些貴族非常合適。”“可是,德雷斯頓的老家夥們好像很在意這個小子。”那聲音猶豫道:“如果巴希爾做的過分,他們可能會出手。”“那樣最好!”羅梅納斯笑道:“如果他們破壞了協議,德雷斯頓學院裡麵的東西就可以直接去取。”那聲音沉默許久,才緩緩道:“陛下英明。”“陛下,耶穌男爵到了。”院落中傳來侍從的聲音。“進來。”羅梅納斯將書放下,那個低沉聲音也沒在響起。等夜澤走進屋後,羅梅納斯微笑的開口問道:“你叫夜澤?”夜澤也一臉的微笑:“陛下,您說的這個人,我不認識……”………………夜澤在書房跟羅梅納斯聊了兩個多鐘頭,最後的結果兩個人好像都很滿意。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麼。直到很多年以後,被人問起的時候,夜澤才表示,他跟羅梅納斯說的都是沒營養的屁話,沒有什麼實質內容。而羅梅納斯也沒有否認夜澤的說法,不過他也表示,那兩個小時的屁話,對北霜帝國的未來構成了相當深遠的影響。隻可惜,當時他並沒有意識到。否則的話,他一定會延長談話時間。……………………夜澤離開羅梅納斯的書房後,由侍從領著,準備離開皇宮。可走著走著,夜澤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雖然他比較路癡,但眼睛不瞎,走的路絕對不是來時的那條。正當夜澤忍不住想要問侍從的時候,從對麵走過來一個人。夜澤隻看了一眼,一下就傻掉了。雖然過了兩年,雖然個子長高了少許,雖然頭發散開了,雖然臉上的雀斑沒有了。但是夜澤可以肯定,在世界上不會有第二雙那樣純潔無暇的眼睛。水兒!夜澤在澤比斯特的熟人不多,水兒算是結識最早的,對這個一口一個“小夜哥”的少女,夜澤更是有著親切的好感。但是現在,卻是夜澤不願意見到的。封魔師的強大,鴉鳴的殘忍,風叔的神秘,再加上夜澤自己惹上的,這種種的一切加起來,讓夜澤覺得自己就是個麻煩。水兒沒有死在那場浩劫中,是個驚喜。可是……黑石村的人,都是被夜澤看做親人的存在。風叔下落不明,劫後餘生的水兒,讓夜澤有了一種大難之後見至親的感覺。伊蓮恩他們都是封魔師,也有背景,可水兒,這樣一個柔弱純潔的少女,夜澤本能的,不想讓她陷入危機和麻煩之中。不管是麵對超級體獸魔還是比爾巴那樣變態,夜澤都沒有過畏懼恐慌的心理。可現在看到水兒,夜澤真的是慌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就那麼愣愣的站著。水兒也在看著夜澤,過了一會,終於主動打破了沉默,問道:“你,是小夜哥麼?”夜澤腦子一震,漸漸穩住了心神,道:“不是,你認錯人了。”水兒盯著夜澤的臉看了半響,笑道:“我想也是。你們長的很像,但氣質可大不同呢。”夜澤暗暗籲了一口氣,問道:“你是宮裡的侍女嗎?”水兒點頭:“我是貝蒂公主的侍女。”夜澤噢了一聲,問道:“她對你好嗎?”“貝蒂公主有些調皮,但人很好,拿我當姐妹一樣。”水兒似乎並不覺得夜澤問的突兀,很自然的答道。“噢……”夜澤有很多話想說,但又說不出口,心中煩躁,大步向前走去,從水兒身邊越過。夜澤已經決定裝糊塗了。水兒是不錯的女孩,雖然不知道她怎麼到皇宮當了侍女,但她應該有個安定幸福的生活。“男爵先生。”夜澤沒走多遠,水兒從後麵追了上來。“乾嘛?”夜澤現在是真想躲著。“你認識出去的路麼?”水兒歪著頭問。“有人帶……”夜澤話剛出口才發現,剛才那個侍從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水兒笑道:“我帶你出去吧。被侍衛發現你亂跑,可是會很麻煩的。”就這樣,水兒指引著夜澤,一邊聊天,一邊向宮外慢慢悠悠的走。在黑石村的時候,水兒是聽眾,聽夜澤各種忽悠。可現在反過來了,夜澤不怎麼說話,反而是水兒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等將夜澤送到皇宮門口,水兒非常開心道:“謝謝你。”夜澤有點發懵:“是我謝你才對,你怎麼謝上我了。”水兒看著夜澤:“雖然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但還是感覺你蠻親切的。跟你聊天很開心,所以要謝謝你。”看著水兒的樣子,夜澤頗為感慨。本想說些什麼,但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歎了口氣,轉身離去。在夜澤走遠之後,伊蓮恩從後麵閃了出來,問道:“怎麼樣,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