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紛揚的雪已然停下,獨立陽台,視野內充斥著雪過後的特色景象。午後的雪景是寒冷中飄著些許暖意的,或者說,是因為視線裡跳出了幾個正在玩雪的孩子,那是銀鈴般清脆的笑聲。顧雲夕還還是斤斤計較於江止寒但是不是那麼好的決定。沒說、沒提、沒報告、沒告彆。顧雲夕內心積壓的承重硬生生占據了大腦,無意識的咬牙接連著拇指尖抵食指腹狠狠留下了一道深印。她生氣了。可以說,是對他的不告而彆。擔心焦慮煩躁情緒的絲線根根絞在一起直擊理智。很生氣,但她又能做什麼。似是放過了自己不生悶氣,又或許是陽台上的冷風讓她冷靜了下來,伴著“嘁”的一聲將亂緒吹出大腦。顧雲夕輕輕歎了一口氣抬起手放唇邊哈氣搓搓。轉身走進客廳,茶幾上那珠橙紅色的槲寄生撞入視野。突然想起這送槲寄生的人貼的便簽“記得掛起來。”饒有興趣的端詳著這橙紅橙紅的圓形小果子,好奇作祟指腹點了點這些小家夥的臉頰――好可愛。顧雲夕思考了一會還是決定掛在了沙發一側的牆壁上。“這點綴不錯”。她是這樣想的。很巧,剛掛好那可愛的小家夥時,門“咚咚”的響了幾聲,力度也不是算重,但在這寂靜的冬日午後,顯得是格外突兀。顧雲夕連走帶跑的移動到門前,剛打開一條縫就見一隻手拉住門邊迅速打開。與其說她被嚇了一跳,還是激動和興奮更多一點。目光所及之處儘是江止寒,愣在原地無措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咽喉翻滾心緒直亂,一時間不知道開口第一句話應該說什麼,卻總還是眼眶微潤鼻尖微酸。“這才幾天不見、不認識我了?”江止寒許是見她有些犯呆的模樣,也沒再說下去,擦肩走向她身後遂拋下一句“愣在門口乾嘛?進來。”顧雲夕抬手拍了拍臉使自己清醒了一點,應了一聲便關上門轉身向他走去。全部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開始打量他的狀況,好像跟之前並無二樣,自信、囂狂。可能。是她太過擔心了吧,她也不知道。他站立客廳四處張望,隨意也自然,好似在找什麼東西。顧雲夕巡視一周,最後的目光落到沙發一邊剛掛上去的小家夥上,嘴角也勾起了一些弧度。“你在看什麼?那麼入神。”“喔,沒什麼。隨便看看。怎麼、不讓?”顧雲夕見江止寒一切安好的狀態,也從擔心轉變成了平常相處的態度,聞言便拋給他一個白眼表示不想理。顧雲夕習慣性的在冰箱裡拿了一罐可樂,頓了頓又拿了一個三明治。一如既往的很隨意,他直接躺在了沙發上,頭靠一側雙臂交叉枕在後腦閉眼休息。輕皺眉頭無奈拿著食物向人走去彎腰放在了茶幾上。直了直身子正欲去,左手腕卻被一掌有力的大手握住。 手腕上的疼痛傳入神經讓她忍不住“嘶”的一聲叫了一下。顧雲夕隨即又被人猛的向後一拉,突然的力度讓她沒有站穩,驚愕地轉身跌入一個結實的懷抱。準確來說,她的鼻子撞到了他胸前硬骨上。撞的生疼,痛得來不及抱怨隻揉搓鼻子以示自她安慰。“撞疼你了?嘶、行了、對不起。”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隻是抬眸盯著人一直看,是驚訝於他剛剛的一個道歉。“我道過歉了,現在你也應該補償我了。”“什麼?”“你撞了我,我也疼。”“誒?你這人!明明是你……”顧雲夕隻見他的臉上流露獵物掉進陷阱的笑,她愈加好奇他這在乾什麼。見她還是一臉茫然,抬手指了指他們頭頂正上方的位置。目光隨著他指尖望去,那被她稱為“小家夥”的槲寄生,正湊巧在那。她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以及、這個槲寄生的來源。顧雲夕幾縷緋雲浮上麵頰,收回目光看向近在咫尺的麵龐安然閉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氣息急促過喉,像是被控製一般忍不住身子向下貼緊了江止寒,緊閉眼睛送唇覆蓋在人軟唇上,出乎意料的軟。顧雲夕鬆了鬆正想離開,卻被他的手摁住後腦又緊緊壓了下去加深了這個吻。“緊張什麼,放鬆點。”大概是接受到了他的信號,慢慢的身子軟了下來,眼簾也鬆了鬆。她好像很眷戀這樣的感覺。“恩、比可樂的味道差點。”“開玩笑的。”酥酥最後還是退役了,她好像從未和人好好說過再見。“你要相信,愛或者友情,你她這樣的人……都並不需要。不要相信感情。愛、友誼、親情,這些隻會讓你脆弱,阻礙你的前行之路。”溫白雨在說出這番話時,她的舌根逐漸蔓延出極深極痛的酸苦。錯位感將她過往的信念割裂,如同過去的二十年僅僅是一個錯誤。正如她篤信著愛,他篤信她的對立麵。為什麼會這樣?他已經這麼度過、甚至還要繼續這麼度過多長時間?她不知道。是不需要愛,還是不被愛需要?她依舊不知道。所以,你她,你和她,你和她。究竟是什麼堵在他們中間,究竟是什麼塑造了你?他們不同,但是,他們是“同類”?她想去反駁、想去否認,可是一望向他的眼睛,就惶惶然撞上一堵風雪。在呼嘯的風中,話語凝結、封凍,經過灼燙的情感化成水,喑啞著、發不出聲音。或許、隻留下一點破碎的光影。寂靜的窗簾。蒼白的光線。碎裂的紙頁。沒有聲音的眼睛。平靜到近乎死去的呼吸。忽然,在一瞬間,或許很久。酥酥跟著他的腳步,抬首望見荒蕪的石洞。在他的話語聲裡,空氣漸漸充盈。風雪消失了,在她眼前的是他的雙眼。紫羅蘭半隱在暗色裡,牽連出無數浸透薰衣草香氣的記憶。
第四百三十八章 浪漫的前序曲(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