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婦產科?”梁杏鳳大吃一驚,瞪大眼眸的樣子把護士小姐都嚇得往後一仰。

她做賊心虛,慌慌張張地走了幾趟,眼睛都沒注意到導醫台處寫著的科室信息,隻想著那會兒瞧見三個孩子是在這層樓下的。

婦產科的話……

那就是說——她突然意識到:楊千語又懷孕了?

三個孩子都不嫌多,還要生?

“既然找錯了,那就快走吧,這邊是vip病區,你彆影響了病人休息。”護士小姐覺得她怪怪的,看起來不像好人,說話也有點不客氣。

梁杏鳳賠著笑臉,點點頭,轉身走了。

她剛走,病房門被拉開,卓嶽欒站在門後,“護士小姐,怎麼回事?”

護士小姐看到他,馬上微笑禮貌:“您好,沒什麼,有人走錯了病房。”

卓嶽欒看了眼那個背影,衣著打扮普通,瞧著也陌生,的確跟陪護的家屬沒什麼區彆,也未多想,退後關上門。

梁杏鳳離開婦產科,又回了老父親所在的樓層。

一秒記住

梁家兄長看到妹妹心不在焉地回來,臉色不好,開口就是埋怨:“你又跑哪兒去了?老頭兒重病,我們照顧了那麼久,你好不容易出來,不該最後儘儘孝心?”

梁杏鳳知道自己說不過兩個兄長,隻好悶悶地不回應。

一旁的嫂子看了她一眼,滿臉嫌棄:“你現在反正是一個人,在哪裡都是住,不如就在醫院陪護過夜了。我們熬了這麼久,終於可以歇一晚。”

“行吧,我在醫院陪著老頭兒,你們回去吧。”梁杏鳳這會兒漸漸明白,兄長在電話裡說的,父親惦記著她,讓她回來見最後一麵,都是托辭。

真正的目的,就是不想再照顧老頭兒了,讓她出來不過是為了把老父親推給她。

無所謂了……

她再自私,麵對自己的親生父親,總還是要儘點孝心的,否則她怕會遭天譴,更怕一雙兒女有樣學樣,以後比她更不如——她已經沒了丈夫,要是跟子女關係也斷絕,那真是走投無路了。

“不過,你們要我守在醫院,起碼要給我留點錢。”

“什麼?你還開口跟我們要錢?爸住院那麼久,花了多少錢你知道嗎?你出過一分嗎?”兩個嫂子聽到這話,全都火起來。

梁杏鳳麵無表情,淡淡地說:“我剛出來,身無分文,吃喝都成問題。”

嫂子們還要說話,被丈夫拉住,不耐煩地問:“你想要多少?”

“你跟二哥,一人給我五千。”

“五千?”果然,哥哥嫂子們都嘲笑起來,笑完後丟下一句,“最多給你三千塊,夠你吃喝了!你當還是富家太太,想吃山珍海味?”

梁杏鳳被兄長們施舍一般丟了三千塊錢,便被單獨留在病房,陪護著已經陷入病重昏睡的老父親。

但她不在乎,能留在醫院也好。

楊千語那個賤人不也在醫院嗎?留下正好能讓她多些機會報仇。

想到這些,心裡的屈辱和隱忍頓時有了寄托,整個心神都鎮定下來。

————

封墨言像搬家一樣,各種生活物資都快把病房堆滿。

他自己的行李也準備了不少,電腦跟文件全都帶著,一副要把病房當成家的模樣。

千千躺著不能動,隻能一雙眼跟著他來來回回,“你這也太誇張了,是打算在這兒過年嗎?”

封墨言歎息了聲,回頭看她:“你覺得過年前回得去?”

孕婦娘娘皺眉,細細一思索,不由自主地點頭:“你不說我都沒認真想過,這都臘月了,按最好的情況來看,保胎半個月,等出生……估計也還是要住保溫箱的,想回去過年,真有點懸。”

封墨言終於收拾好了,回到病床邊坐下,握住她的手寬心:“算了,彆想這麼多,你跟孩子們的安危最重要,多住一些時間,身體恢複好些,以後也能少受些罪。”

“嗯。”

她點點頭,雖然沒矯情半句,可封墨言看著她的臉色,就知道她肯定難受痛苦,俊臉也跟著凝肅,心疼不已。

“來,慢慢翻身過來一些,我幫你按按後背。”

千千實在難受,也不扭捏,輕聲應了句,在丈夫小心翼翼的幫助下,終於像老烏龜背著沉重的殼一樣,轉了個身。

封墨言到她背後去,幫她輕輕按摩。

這項工作,他已經很熟練上手了。

因為他早早就上了孕婦學校,跟專業人士學習過推拿按摩的手法,知道很多孕婦到了孕後期,都會腰酸背痛,更嚴重的,甚至走幾步路就受不了了。

千千懷雙胎,身體負荷更大,從孕中期胎兒飛速發育開始,就漸漸腰疼,腿疼,渾身難受。

她也弄不清是因為年齡大了幾歲,還是因為這次有人依靠而矯情,還是什麼原因——總之記得當初懷三胎時,都沒有這樣遭罪過,隻是最後早產來的猝不及防,在生育時受儘苦頭。

封墨言一邊給她按摩,一邊觀察著她臉上的神色,再三斟酌,又趁機溫柔地勸:“如果實在受不住,就提前剖了好,現在的醫療技術比五年前又……”

“閉嘴。”千千懶得聽他囉嗦,微弱卻利落的兩個字吐出,閉著眼淡淡地道,“你再提這事兒,就回去吧,讓容姨跟月嫂照顧我就行。”

“……”好吧,封先生不敢惹她,隻好閉嘴。

大概是他按得舒服,又或者是實在困乏,大肚婆終於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封墨言給她按摩完,拿了枕頭過來貼心地靠在她背後,又輕輕幫她蓋上被子。

床頭櫃上的胎監儀還在規律地跳動著,他微微鬆了口氣,一手揉了揉眼角,也覺疲倦,便用手撐在太陽穴,靠在床邊閉目小憩。

病房外,一雙眼睛靜靜地盯了會兒,瞧見裡麵的男人,眸光溢出憤恨,不甘心地轉身走開。

同樣是女人,為什麼楊千語就可以這樣好命?為什麼她們母女就那麼苦命?

這個男人,曾經差點成為她女婿的男人,何曾將這萬分之一的溫柔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