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未白腳步一頓,可也僅僅隻是一頓。
關門聲響起。
清冷的醫務室再次變得寂靜。
霍西宸放下手裡的筆,身子微微後傾,直到背脊完全貼在椅背上。
他伸出手,膚色帶著病態的白,許是因為清瘦,手背上的青筋明顯極了,他大抵是想碰碰那暖意融融的金色,可陽光並沒有照進來。
男人閉上眼睛,唇角勾起陰鬱的弧度。
隨即喉嚨裡發出極低的笑聲,一聲,兩聲,照不進來就照不進來吧,反正,他也不喜歡陽光。
......
婁未白靠著牆,手裡的煙燃了一半。
他煩躁地吐出一口煙圈,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腦袋,紮手的觸感,讓他愣了愣。
隻是複雜的情緒很快吞噬了微弱的晃神。
m.suduso.com
他隻是突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些事情。
第一次見霍西宸,是八歲那年的正月初三。
他在弄堂裡跟霍澧研究新拿到的壓歲錢要買哪匹馬贏。
那個人就從他們麵前走過去,頭發留的有些長,劉海幾乎遮住了眼睛。
可他個子很高,隻是太瘦了,冬天身上裹了那麼多衣服,依舊顯得瘦削,好像這風刮的生猛些,就能把他吹走似的。
他看著他進了霍家,不解地轉頭問澧哥,這人是誰?
霍澧回答的漫不經心,是霍管家的小孫子,去年被接過來,到這複讀一年。
大院裡的小孩無疑是排外的,可因為家教的問題,他們不會主動欺負圈外的人,可同樣,他們也不會和圈外的人玩。
這個圈外並不單指家世上的弱勢,還有血統上的,比如說私生子。
三代、四代們隻除了極個彆的壞種喜歡主動欺負人,大部分都被教養的很好。
婁未白並沒有將那人放在心上。
那天晚上,他和媽媽一同住在霍家,自己的屋子和表哥的房間是宅子裡最好的兩間屋子,尤其是他的房間,翻修過,打開玻璃門,入眼的,就是後院裡鬱鬱蔥蔥的景致。
半夜他突然驚醒。
睜眼時他居然看到一個瘦削的人影就站在玻璃門前。
月光將他籠罩在黑夜裡,好似索命的鬼影。
男人安靜地盯著他,被碎長劉海隱約遮擋的目光就好像陰毒的蛇類亮出冷血的豎瞳。
大半夜的,饒是婁未白再怎麼聰慧早熟,仍在突然看到這一幕時,頭皮發麻。
霍西宸很快離開了。
第二天,他想找這人算賬的,大半夜裝鬼嚇他,簡直就是神經病!
可他並沒有如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