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將這道題抄三十遍!”任課老師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學生,真的被氣狠了,以至於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都染上了難以掩飾的憤怒,那雙眼睛若不是被眼鏡遮擋,削去了大半戰鬥力,添了幾許斯文,此刻真懷疑會噴出火,把他們全燒個乾淨。 教室裡陷入了詭異的安靜,眾人真真是連大氣也不敢出了,就怕老師金口一開,連帶著他們也倒黴。 這兩個人還真有意思,合起夥來把老師耍了一頓,眾人怕歸怕,倒也真是覺得解氣。 可也僅限如此,無人敢為他們求情。 “……” “……” 真要是抄那麼多遍,連訓練的時間都沒有了,謝天珩正有苦無處說,欲找老師理論,便接觸到了安然幽怨的目光,正涼涼的看著他。安然將手負在身後,白皙的麵容上幾乎沒有青春留下的痕跡,如同瓷娃娃般精致漂亮,此刻正低頭做乖順樣。 謝天珩卻注意到了安然微微側過身,刻意離他遠了些,他的視角剛好落在安然負在背後的手上,無需多看,便知道了她的用意。她的五指合並,如同一塊細膩的美玉,沒有半點瑕疵,掌心亦是微屈,重重在空中一劃。 這個動作,是故意用來挑釁給他看的。 謝天珩焉能不知她心中所想,卻還是忍不住做了個動作,予以回擊,可動作做到一半,耳邊便響起了女孩兒脆生生的聲音,還曾刻意帶了幾分詫異:“謝天珩同學,你這是在做什麼啊?”濕漉漉的眸子看著甚是無辜,換作旁人,此刻怕是早已柔軟成一團了。 “你在做什麼!”任課老師本就在氣頭上,見他如此不思悔改,不由得加大了音量:“看來這懲罰是輕了麼,你多抄二十道。” “……”不是,老師你聽我解釋! 謝天珩瞥見安然更加得意了,眉飛色舞的,卻又因為老師在,而特意壓著,不敢表露出來。 “真沒帶過你們這麼差勁的學生……”事情處理完了,老師站在講台上喋喋不休地說著,完全忘了還有兩個人,被遺忘的那兩個人此刻,稍稍有些尷尬。 雖說可以不要臉,但老這麼站在這兒,被他們這樣眼巴巴地盯著,也不是個事兒啊。 老師那講了千百遍的台詞,早就沒了新意,所以會格外注意他們兩個人的一舉一動,任何行為都有可能被放大,然後報告老師。 誰讓他們無聊呢,課,是上不下去了,人,也是不能離開了,都得留在這兒聽老師講的他們早已聽得會背的台詞。 正是無聊的時候,不尋個樂子,如何過得下去? 在這漫長難捱的時光裡,等待下課鈴,成為了安然唯一的信念,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這麼想念下課鈴聲。 在講台上的每一秒鐘都是難熬的,不僅腿酸,引人注目,而且討厭的人就站在距離她不過一米地方,種種綜合在一起,讓她產生了想要逃的心理。 在安然心中呐喊了無數次的下課鈴——終於千呼萬喚始出來了。 可老師並不想就這麼放過他們,情緒沒剛才那麼激烈,但也沒什麼好臉色:“你們兩個彆忘了,尤其是你謝天珩,少跟我動那些花花腸子,明天我要是沒看到,就加倍。安然也是。” 任課老師這一番疾言厲色的訓斥,儘數落在謝天珩頭上,那個和自己一起惹事的女孩,隻輕飄飄的得了四個字,哦不,應該是兩個,其中有兩個字還是她的名字。 待老師走後,安然的笑聲就肆無忌憚地傳過來了,大不罷休的架勢,她捂著肚子笑彎了腰,正是最開懷的時候。 謝天珩十分無語的看著前麵那個毫不顧及形象的女孩,心裡憋著一股火,卻也不能失了度量跟她計較,隻是路過她身邊的時候,用隻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說:“安然同學,來日方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