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峰回路轉楚明月非常為難地看著他,他這不是想揪著狐狸尾巴,把她全身毛都拖出來亮相嗎?如果知道真相,那他還不得嚇死?可是現在方便跟他說嗎?皇帝見她沉默,又道:“朕再問你。朕失蹤,被小股蠻匪衝散,是真的失蹤,大軍全不知道朕的下落。可是朕機緣湊巧,遇上商隊,又因此得知所謂小股蠻匪是楚南峰所偽造,所以朕當機立斷,不回大營,直奔京城。沿路不打招呼,直到昨天在京郊提兵,才有旁人知道。一路連卞修春都不知,即使當時朕身邊有你的耳目,也未必來得及把消息即時傳遞給你,你是怎麼知道朕不會有事?”楚明月無法回答,隻好吞吞吐吐地道:“我自有高人指點,你彆逼我。”心想,實在不行,那就搬一個貓師姐出來當救兵,好歹裝神弄鬼整一個得到高人出來,把他忽悠過去再說。皇帝卻是不依不饒,乘勝追擊:“楚南峰怎麼說都是你的父親,你為什麼跟朕說了那麼多話,卻一句不問楚家下場?朕剛剛說蠻匪是楚南峰手下所扮,你為什麼全無驚訝之意?”楚明月額角冷汗直冒,才剛提醒自己要警惕不要露了尾巴,可一轉眼又不知不覺把尾巴伸了過去送給他當把柄。唉,悲催的是,麵對人精,她永遠是無計可施。看來這場較量,自己已經是完敗了。心下有些沮喪,隻得勉強提起精神強詞奪理:“我才問了你一個問題,你一下問出那麼多,你不回答我的那個問題,我也不回答你的問題。”皇帝到這個時候心裡已沒了大氣,隻是勉強笑嘻嘻地象貓捉老鼠似地看著楚明月,再問一句肉麻的:“朕還有一件最大的事一直弄不明白,朕雖然幾年沒碰你,可還依稀記得你的脾性,為什麼你變了那麼多?在**那麼能勾人?又為什麼讓朕對你念念不忘?”楚明月至此再無退路可走,她雙眼暈暈糊糊地看著皇帝,覺得這一幕很像湯姆戲弄傑克時的情景。楚明月覺得自己做狐狸精很失敗,居然被人精逼的連連後退。皇帝站在自己麵前,他笑眯眯的眼睛裡全是tom經常說的一句話,“看你往哪兒跑”。她的腦子裡麵攪了半天漿糊,這才公然耍賴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就是不說。”說完忽然想到皇帝最後一句話,於是也學著他現抓破綻攻擊道:“你分明就是胡說,要是你心裡真的對我念念不忘的話,怎麼可能當天就讓彆的女人侍寢?”皇帝對自己一時的破綻感到有點詞窮,想了半天,也不能承認自己是想把彆人當成她,可是最後卻是失敗,嘴硬勉強道:“朕身邊有女人,不是很正常的嗎?你看曆朝曆代,哪個皇帝身邊沒有一群女人?” “那你好歹也拖個幾天再要彆的女人啊,否則我算是什麼了?你連門都不讓我邁出,我就不能要求你潔身自好一點點嗎?”皇帝感覺楚明月的話很是不可理喻,大家都是這樣的,自己即便做了,也不會影響她在自己的絲毫位置,她怎麼要求那麼多那麼怪?除了無理取鬨外加刁蠻任性,皇帝還真不知用什麼來形容她。或許孕婦都是喜歡耍性子吧,無可奈何之際,原本已經喜笑顏開的臉又沉了下去,可還是不忍心太過責怪她,隻是淡淡地道:“朕已經把答案告訴了你,你滿意也罷,不滿意也罷,你可以告訴朕你的答案了。”楚明月退無可退,隻得硬著頭皮說明,心說不行的話,反正還是回到原來考慮的路子上去,隻好……隻好對不起他了。“我,也不是我安插了什麼人在你身邊,是有高人指點了我……”皇帝心中本來熱熱心心地為楚明月設定了無數答案,也為她做了無數開脫,聽到“有高人指點”五個字,頓覺冷水兜頭澆下,寒徹心底。他實在不明白,什麼高人能夠這樣“值得”她不惜蒙蔽自己去維護?在她的心裡,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這麼沒有地位?難道又是類似於明王和莊逐之類的絕世美男?話說,這些人怎麼就喜歡和自己搶女人?難道天下就沒美女了麼?皇帝隻覺自己滿心都是說不出的懊惱和沮喪,當下便打斷她的話,冷冷道:“我實話告訴你,楚家已被我滅門。你到底要維護誰都好,我一定會查出來的。等我找到那個人,你彆來求我。不說了,睡吧。”說罷,不等楚明月幫他脫衣,自己一聲不響和衣睡到床上去,閉目再不看她。楚明月不明白皇帝進門後一直是鬥誌昂揚的,怎麼逼得她快要講真話了,他卻反而一踩刹車,又加一個手刹,便把吵架嘎然而止了呢?這人的思維簡直就是跳躍性的,一點都不按照常理出牌!她楚明月是怎麼知道他的行蹤,與楚家被他滅門之間有什麼內在外在的必然聯係嗎?或者有什麼因果關係嗎?難道,他心裡還是覺得自己和楚家有必然的聯係?甚至,覺得自己也參與了謀反?可是,自己參與謀反,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有誰會放著皇後或者太後不做,自己去做公主?想了半天,還是莫名其妙地看著朝內側臥,賭氣看都不看她一眼的皇帝,楚明月把自己與楚家的關係推演了一遍,得出無數結果,大致是,“因為我和楚家是一家人,所以楚家遭滅門”,可是皇帝不是一早就知道自己皇後是楚家人了?“因為楚家遭滅門,所以我勾結了所謂的高人來監視他”,也不對,餘孽也是人,說人豬狗不如,可還是人不是?“楚家滅門了,我又勾結他人,所以他睡覺,當我沒有”,----這倒是很有可能。這個可能的答案讓楚明月非常生氣,前者皇帝解釋紀眉兒的話已經非常讓她不滿意,什麼叫很正常?雖然她相信這個年代的男人對於三妻四妾啊,家花不如野花香啊,都是向往得很,也身體力行著。可是,她還以為她那麼對皇帝,皇帝也應是真心對她,既然真心,是不是就該有點表現,起碼離開她時候潔身自好兩三天?皇帝卻讓她失望,而且就今天他的話來看,他以後也還會如此,他覺得那是理所當然。對,當然是理所當然。楚明月氣憤的咬牙切齒,因為他是皇帝,他有為家國千秋萬代繁育優良後代的責任,既然是繁育優良後代,當然得有所選擇,有所淘汰,有所後備,有所替補。自然,女人是越多越好的。這麼一算,嘩,不得了,人家就是一超級優質播種機,滿天下都是隨意他選擇的肥沃的土地。還真是她楚明月不講道理,她怎麼可以獨占著這麼個珍稀基因的授粉者小蜜蜂?又怎能要求一架播種機隻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反複耕耘?更何況她現在懷著身孕,耕也不能耕。罷了,不想了,反正都是她自己看不清現實。要求播種機專情,這無疑就等於要求他自殺。他皇帝做的好好的,能自殺麼?......可是,莊睿還那麼小,即使現在做了皇帝她也不放心。再給莊睿三年時間不知夠不夠?三年不行就五年,忍忍,再忍忍。想著三年並不是很長的時間,也是轉眼過去。大不了每天把房門一閉,隱身出宮到外麵遊山玩水去。做事情起碼得有始有終,扶睿兒登基,就得讓他坐穩了。讓楚明月萬分生氣的是,她柔腸百結的時候,皇帝那邊卻呼吸平穩,竟然已經安然入睡。嗬,什麼念念不忘,原來都是說出來的甜言蜜語,要真是念念不忘,把她放在心裡,話沒說清楚,他能睡得著嗎?看他那麼快的入睡,說明在他心中,她不過是個甜蜜的小玩意兒,有可無可,他喜歡了就寵她,她刺得他難受了,他生一下氣,卻不會太放在心上,因為她不很重要。原來如此。楚明月這下真是死心了,明白自己犯的最大一個錯誤是用一個女人的心來揣度皇帝的心。兩人怎麼可能一樣呢?皇帝不是一般的男人。楚明月心中生出無限的悲涼。第二天,皇帝早起,撩開白綾彈墨帳,外麵已是春光敲窗,鳥語花香。他依稀記得自己是賭氣和衣睡覺的,此刻卻見身上隻著著中衣兒,腳下的鞋子襪子都被除去,那還能是誰做的?想著昨天還綻著頸毛跟自己吵得跟一隻發怒的貓似的,原來到底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可是她昨天說的話……那個什麼高人,到底是誰?哼哼,要是給自己知道誰敢不知死活的把自己的行蹤泄露出來,那他肯定活剮了他!不過,既然那個紀眉兒被皇後知道了,看來,自己還是彆給自己找不痛快,在她回宮之前先把她安置在外頭吧.......畢竟皇後是自己的發妻,她若是不爽,紀眉兒回宮也沒什麼果子吃的。才胡思亂想著,隻聽帳外有個聲音柔柔地道:“醒啦?”隨即,床帳被輕輕撩起,一雙同樣雪白如玉的手把一捧白綾掛到一隻鳳頭修身白玉鉤上,床外的人穿著鵝黃衫子,白綾百褶裙,眼色嬌嫩如三月新柳。皇帝一點不在意這個玉人兒見麵連施禮都不曾,昨晚她都敢一口一個你啊我啊當麵忤逆,皇帝都不知道她還有什麼不敢的。心中仍有無數疑問,可是不急,她既然回頭不跟自己擰著乾,慢慢問來便是。免得逼急了,她又來個“你廢了我就是”,什麼話啊,她以為自己很喜歡廢皇後麼?天底下哪有那麼咒自己的。見左右都沒旁人,楚明月親手端來一盆水,手腳利落地遞上青鹽給他漱口,皇帝心中覺得好奇,她這又是玩的什麼花樣?難道是敲他一棒子然後再揉一揉?但是隻要是她用心設計出來的花樣,他都喜歡。想到這兒,莊思浩抬頭,一雙深瞳不禁流露出溫柔。兩眼如流星追月一般跟著手腳忙活的楚明月轉,直到她捧著麵巾送到他麵前,他忙伸手捉住她,微笑著閉上眼睛,讓她給他細細淨臉。麵巾帶來那抹熟悉的香氣,她的手移開後,餘味依然氤氳在他心中。而那個小妖精竟然趁此一旋身滑了出去,隻餘綢緞冷滑的記憶,還真是滑不溜手。她不說話,皇帝微笑地看著她也不說話,看她玩出什麼把戲。隻見她端著臉盆出去,一會兒又親手捧著一隻磨光生漆本色黃楊木盤來,上麵一水的邢窯白瓷碗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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