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敲一棒子揉一揉楚明月微笑著放下盤子,坐到皇帝左手邊,先端出裡麵的一個碟子,而後微笑道:“這是你喜歡的蝦餃,我早上起早做了幾隻,不過味道可能沒禦廚房做得好,來,你嘗嘗。”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又是你啊我啊,不過現在左右沒有旁人,皇帝隻覺這象小門小戶過日子似的,很有感覺。他右手持筷,左手握住楚明月玉蝴蝶般翩躚於桌麵的小手,笑問:“你以前懷孕的時候總是吐的厲害,這回倒好,一點動靜也不見,噯,你忙了一早上,自己吃了沒有?”楚明月笑道:“沒坐下來正經兒地吃,倒是與朗兒和睿兒一起做出來東西,先給你留了一份,其他的出來一件吃一件,吃了不少。今兒這一早餐,可是睿兒添柴,朗兒拉風箱,我們娘兒三個一起做出來的呢。樣子不好,還是隻能圖個心意。你再試試這個,這是園子裡新鮮采的紫藤花做的藤蘿餅,香甜著呢,兩小子喜歡得不得了,這些還是我虎口奪食給你留下來的,你就惜福吧。”“這一盤晶瑩剔透的好看吧?那是我問外夷學來的焦糖布丁。試試,這可是你從未吃過的風味。”“這一碗是野雞崽子合禦田香稻米熬的粥,配這碟玫瑰腐乳,味道挺好。”“最後是我最拿手的蔥花雞蛋餅,就著粥吃,噱頭不怎麼樣,味道還可以。”“吃完這些油膩的,再拿蘭陵做的月季香茶漱口,這孩子真是巧手慧心。”佳肴珍奇,美人解語,這一頓早飯竟吃了老長時間。最後,喝了一口香茶,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杯盤,還有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皇帝不由覺得所有煩惱一掃而光。人生如此,夫複何求呢?逐笑道:“你一口氣給朕吃了這麼多的東西,朕看來中飯是不用吃了。”楚明月微笑道:“尊駕可真是芙蓉帳暖**短,瞧瞧日頭,這已經是中餐了,你沒見日影已經正中了嗎?”皇帝莊思浩看看窗外,這才又扭頭看楚明月,總覺得她今天的笑容有點澀澀的,似乎沒有以往的歡暢,心想可能還是有昨晚吵架的陰影在心吧。可是,不管怎樣,事實證明,現在自己還真是離不開她了。昨晚,睡在她身邊,自己似乎覺得分外的香甜啊!於是便咧嘴一笑:“你還真彆說,朕這都快趕上昏君了,日日睡到日頭高起。”楚明月笑道:“陛下傷口好的差不多了,不過也該好好休息一陣子才好。那我去叫他們準備一下吧,最近外麵事情多著呢。”皇帝點頭,楚明月這才盈盈起身,才要離開,一隻手又被皇帝拉住。莊思浩微笑的看著她,神情似欲言又止,隻是以一指輕輕緩緩摩挲她的手背,那粗糙的感覺如電一般顫顫抖入心底,將楚明月剛剛封住的內心撬開一絲細縫。 這個人.....唉,真情假意,真的叫人難以分辨。楚明月再笑不出來,不知該怎麼處置那份感受,水一般的雙目流露出迷茫。皇帝細細注視著她臉上的變化,這才放開手,心想自己不能再逼她了,於是輕道:“去開門吧。”楚明月傻傻地點頭,出去開了門,讓太監們進來伺候。自己則是站在一邊,神思不屬。皇帝穿好衣服,見楚明月傻站在一邊,心中疼惜,便走過去,道:“彆太難為自己,朕有耐心等你解釋。”但想了想,又道:“可你一定要給朕說人話,不許再說什麼廢後的事情。”皇帝轉身出屋,他沒看到,楚明月聞言,渾身震顫,一雙迷茫的眼睛立時風掃霧霾,露出積雪皚皚的冰峰。差點又自欺欺人了一回,都又忘記了他是皇帝。快樂的某皇帝又一直忙到夜晚,兩更鼓響時,他看著奏折對身邊的和總管道:“跟皇後去說一聲,朕很快過去。”說完卻聽不見回答,不由狐疑地抬眼,卻見總管一臉為難,一張老臉漲得通紅,不由心中一驚,道:“皇後怎麼了?”沒想到和總管隻是囁嚅著道:“皇後娘娘將兩位王爺請出了冷宮,讓他們自行回去建安宮裡住著,又清除了裡麵的所有下人,然後自己封了宮門,閉門不出了。”什麼?她為什麼要這麼做?皇帝聞言驚住。如果她心裡確實放不下楚家的事情,那早上這又算是乾什麼?他握著筆的手尚且不能完全放下,心裡細細地回味早上那濃情蜜意的早餐,眼裡的眸光漸漸的黯淡下去。他明白了皇後為什麼要親自下廚,親自伺候,他明白了她的心意。可是,儘管明白,但是,他還是無法相信----這是那個和自己生活了十幾年的皇後楚明月麼?如今的她,怎麼這麼能夠深深的傷透他的心?楚明月,我們之間,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彼此原諒?筆尖的墨汁一點一滴落下,雪白的紙箋上,暈開深深的墨痕。良久,皇帝才放下早已乾透的筆杆,隻有手指中深深的指痕,證明他的心中曾經有過無比銳利的疼痛。無法言說,似乎惆悵,又仿佛悲涼。而這邊楚明月,卻正在轟走了冷宮裡的人之後,便自顧自閉門開始忙活起來。眼下她還有很多工作沒有完成,因此,在此之前,不能和皇帝翻臉,也不能被他再度逼迫著說什麼。她需要清靜,需要冷靜。首先她要找到新月公主,不管怎麼樣,人是在她昭陽宮裡丟的,不見了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迫不得已,她隱身再一次來到了封閉的昭陽宮中,門外侍衛如林,她穿牆而過,從尚未堵上的地道中一路走下去。走到一半,發覺這地道簡直就是四通八達,而且設置了重重機關,一個轉折點就有兩條以上的岔路。而她找不到哪一條才是新月出去時走的路,一時無奈,隻得隨意選了一條便走到頭。最後,居然一直來到了中京街頭的一處民宅之中。推開門,見到車水馬龍,楚明月目瞪口呆。正準備折返時,忽然右邊眼皮一陣狂跳。看來這條街今日有事要發生,而自己之所以來到了這裡,看來並非純屬偶然。這條街到處都是酒樓食肆,因為靠著京城最大的青樓繁花樓,所以附近更有許多商鋪譬如首飾鋪銀樓和專門賣女子脂粉的胭脂鋪子。用楚明月心裡的話來說,就是初步形成了現代化的皮肉勾當買賣一條街。總之,繁華異常,人潮湧湧。楚明月屈指細細一算,不由的大吃一驚,當下也不多說,現身找了一間賣衣裳的鋪子,換了一套乾淨利落的男裝。轉身,進了人潮之中。而這繁花樓雖不是臨街而立,可從高人一頭的二樓往外看,依然可以清晰看見大街上的車水馬龍。一個小孩子臨窗而立,春風吹過,拂開他臉頰下垂的發絲,露出右眼角小小的一顆淚痣。不知是因為淚痣還是什麼原因,這張小小的臉上,滿是濃濃的悲哀。小孩子看著從東門進入的一隊人馬,指著問身邊一個穿栗色長衫的瘦弱中年男子:“師傅,誰進京城了?好大的陣仗。”中年男子道:“是隨行皇帝的侍衛大軍凱旋了。聽說這回這些侍衛們為了找失蹤皇上很吃了點苦頭,大部分還受了傷,皇上憐惜,特賜他們騎馬回來,榮安王奉旨率眾城外迎接。”小孩子聽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好一陣子才道:“他們為什麼要回來,照我說,這些人都在西疆死了才好,死了才什麼事都沒有。”這麼冷漠無情的話語,與他的年紀十分的不相符合,聽了旁邊的人無端端起了一陣寒顫。中年男子輕咳一聲,止住他的話,可心中又覺有異,睜眼環顧四周,卻見什麼都沒有,好生奇怪,為什麼心頭有那麼一種感覺呢?到底是誰出現在了自己身邊?忙低頭掐指喃喃細算,可算了半天,還是茫然。小孩子看著他手忙腳亂,奇道:“師傅,怎麼了?難道是卞修春的人追上來了?你不是說彆人看不見我們嗎?”中年男子也不明白,照說自己設的結界應當是靠得住的,可是,今日這種滅頂之災的感覺如此明顯,這又怎麼解釋?中年男子搖搖頭,低聲喃喃地道:“京城之地,向來藏龍臥虎,不知隱藏著多少看不見的高手。我找到你的時候,要不是已經過了五天,罩在你身外的結界我還不知道怎麼破,也不知是哪位高手保護了你。剛剛師傅心裡一陣悸動,似乎正有什麼高人在悄悄靠近我們,可是師傅算了半天算不出來。好在那高手肯定沒有傷害我們之心,否則隻怕師傅不是對手。”小孩子清亮涼薄的眼睛看著師傅,卻是童稚的不以為意,道:“是師傅風聲鶴唳吧。卞修春再勇,終究不過是個凡人,又哪裡是師傅的對手,對於我們的逃亡,我是不怎麼擔心的。我隻擔心皇宮裡麵的皇後姐姐,不知狗皇帝會怎麼處置她。狗皇帝大張旗鼓地褒獎他被俘虜的二兒子莊檄,是不是想以此打壓我姐姐的兩個兒子?”中年男子皺著眉頭,顯然,對於這種皇室內部的**並沒有什麼興趣。他道:“小孩子,彆想太多了,我算了算,皇上回宮之後倒沒拿你皇後姐姐怎麼樣,倒是你皇後姐姐自己把自己封在冷宮裡。不過奇怪的是,皇上雖然沒有削去你皇後姐姐的封號,卻把那個一貫作惡的黎妃給放了出來,聽說是看她兒子為國立功的份上。聽說雖然你皇後姐姐自封在冷宮,可到底現在還有兩個兒子給她撐腰。宮裡頭那些人也不知道二皇子能不能回來,因此這些日子裡,倒沒一個人敢小看你姐姐,所以你彆太過擔心。”小孩子想了想,便一拍巴掌笑道:“那當然,因為我皇後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最聰明的人。師傅,你有沒有辦法帶我進宮去看一眼姐姐,我從小都是隻聽說有那麼一個姐姐,但從來沒見過她本人。現在我要離開京城了,不知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回來,臨走前,我真想看她一眼。”他師傅呆了一下,尷尬地道:“這個恐怕不行,師傅能耐有限。皇宮可比不得你們楚府,裡麵氣場太重,沒有護身符,我可穿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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