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靜平醒了,在半夢半醒之間他先是聞到了一股很濃重的香味,這股味道類似廟裡和尚們點的那種香,沉悶厚重,讓人喘不過氣來。“醒了,醒了,大少爺醒了……”當他微微眨動眼睛的時候先聽到了一個人呼喊聲,而這時候他的意識也漸漸清晰起來,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是不是已經到了監獄了?怎麼現在的監獄裡流行點香了呢?怎麼身邊有個人在叫什麼“大少爺”了呢?彆是把自己和個精神病關在一起了吧。想到這裡他努力睜開了雙眼,結果首先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奇怪的人臉,這張臉奇老無比皺紋密布不說,還很奇怪地留著一撮老式的山羊胡子,那花白的胡須已經快湊到自己的鼻尖上了,但是更令人奇怪的是這個老家夥的頭上居然戴了一個古代人才會戴的四角方巾。“唔,大少爺是真的醒了,看來老夫的方子還是有用的。”老家夥和胡靜平四眼相對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同時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零落焦黃的牙齒。胡靜平慌忙轉頭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老式的紅木大**,而自己身上蓋的居然是大紅錦緞麵子的棉被,更離譜的是床前還站著兩名身穿古代服飾丫鬟打扮的少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還在做夢不成?胡靜平連忙用手使勁一擰自己的大腿,居然生疼生疼的讓他不由咧嘴抽了一口冷氣。“大少爺,您還有哪裡不舒服嗎?”麵前的老頭看到胡靜平皺起眉頭連忙問。“大少爺?你是誰啊?”胡靜平問。“您不認得我啦?我是季郎中呀。”“季郎中?”胡靜平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看他的打扮是滿象古裝電視劇裡的郎中模樣。“噢……”胡靜平忽然明白了。“你們這是拍電視劇呢吧?怎麼把我給找來了?“胡靜平笑著問,他雖然還不太明白怎麼沒進監獄反而跑到這個地方來了,但是拍戲總比蹲監獄好吧。“大少爺,您…..您說什麼呢?”“我說什麼?對啊,我的台詞呢?”胡靜平說著就坐了起來,目光越過那兩名丫鬟向外麵望去,“導演,你叫我來不會就演個不說話的角色吧,有台詞的話先把劇本拿來呀。”但是,屋子裡沒有任何人回答他,季郎中和那兩名丫鬟都愣愣地望著他,神情就象看到了一個怪物。胡靜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穿了一套古代樣式的白色中衣,再摸了摸腦袋,居然還真摸到了古人才有的那種發髻,“沒錯呀,都幫我化好妝了呀……”於是他撩開被子從**下來,身邊的那兩名丫鬟慌忙拿過來一件長袍披在他身上,“我要找導演,總不能讓我演啞戲吧。” 胡靜平踩著一雙丫鬟塞過來的布鞋,向門外走去。“導演,導……”打開房門,胡靜平一下愣住了,外麵是片空地,什麼人影也沒有。胡靜平轉身打量著屋子裡的四個角落,自言自語道:“難道現在電視劇也流行偷拍?”說著就向一扇屏風後麵走去,結果探頭進去,卻隻看見一隻烏金雕花馬桶……“這……這是哪裡啊?”胡靜平開始意識到有點不對勁了。季郎中和兩個丫鬟都呆呆地望著他,卻沒有一個人說話。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哭嚎。“我的兒啊,你終於醒啦……”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將胡靜平嚇了一大跳,饒是他心理素質超常的穩定但也經不住如此恐怖的呼喊。轉身一看,隻見一位錦衣華服身材肥胖相貌雍容的老女人滿臉淚痕地撲了上來。“我的兒啊,你都快把為娘給活活嚇死了啊,嗚嗚……”胡靜平被這個老女人沉重地擁抱著,胸口一陣鬱悶,不禁伸長了脖子吼了一聲,“導演到底躲在哪兒啊?這哪裡找來的演員,演技那麼誇張?”“兒啊,你說什麼呢?”老女人抬起頭驚慌地望著胡靜平。“大奶奶,請這邊說話。”季郎中衝老女人招了招手。“哦……”老女人放開胡靜平走了過去。隻見兩人交頭接耳一番,那老女人忽然抽了抽鼻子又輕聲啼哭起來。“大奶奶莫慌,大少爺可能染疾時日太長心竅淤塞,待老夫開一味七竅通靈散給他服用幾日當會康複。”“哦,那就有勞季郎中了。”老女人對著季郎中輕輕一拜。胡靜平看著他們兩人一番話語動作覺得希奇好玩,但是隱隱覺得這不太象是在演戲,難道……“哇——!”突然,一聲驚叫把屋子裡的人都嚇了一跳。隻見胡靜平站在一麵銅鏡前兩手摸著自己的臉,一張嘴巴張得象個簸箕那麼大。“兒啊,你怎麼了?”老女人慌忙跑了過去。“我……我這是……”人稱超級無敵騙死人不賠命的胡靜平這次徹底亂了方寸了。他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張不屬於自己的臉,這張臉要比自己年輕的多,看起來最多才20歲出頭點。而且這張臉更白皙更漂亮,更象個奶油小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胡靜平轉過身盯著眼前的這個老女人,看見她眼中流露的關切之情,這份濃得都快溢出來的感情分明是他隻在記憶的某個角落還有一絲殘存的母愛呀。“這是哪裡?”胡靜平終於認真地問了一句。“這是你的家呀。”老女人說。“家?我的家?你是……”“我是你的母親,你是我的兒呀。”“母親?我這是……我這是回到了古代嗎?”胡靜平環顧四周終於有點回過味兒來了。“現在是日月國長樂年間,怎麼是古代呢。”老女人愣道。“日月國長樂年間?”胡靜平仔細地把肚子裡的曆史知識搜索了一遍,想不起中國古代有哪個朝代叫日月國的,或者有哪個帝王叫長樂的。“兒啊,我看季郎中說的對,你是病得太久很多事情都忘記了吧,這不急,隻要你醒了就好,你就好好調養身子吧。”“那,我現在姓什麼叫什麼呢?”胡靜平問。“嗬嗬,你怎麼連自己姓名都忘記了呢?你姓胡名墉,字靜平。”“胡靜平?”“對啊。”胡靜平一下子又愣住了,這事情可真離奇了,時代變了,模樣變了,怎麼名字卻沒變呢?難道這個軀體就是自己的某個前世?想到這裡胡靜平一下子想起了周林,想起了他在飛機上同自己說過的話。“有本事你搞個前世給我看看。”這就是周林當時說的話,然後就是那道突如其來的巨大閃電。難道這家夥真的是超級烏鴉嘴?說什麼來什麼?“兒啊,你在想什麼呢?你可彆嚇唬為娘啊。”老女人一隻手在胡靜平的眼前晃動著。“哦,我沒事。”胡靜平緩過神來,望著麵前那張慈祥的臉,張了張嘴,但是“娘”這個字眼他卻叫不出來,畢竟在他的記憶裡母親是個很遙遠很模糊的影子,打他記事起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更不用說喊一聲娘了。“我……我累了……”胡靜平說。“那你快躺下吧,我這就讓廚房給你準備吃的去。”老女人說著衝那兩個丫鬟一揮手,“還不快把少爺扶床上去。”“兒啊,你好好歇著,為娘去去就來。”老女人坐在床邊幫胡靜平掖好被子,回頭又吩咐了兩個丫鬟幾句,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出去,而季郎中也躬身鞠了一禮告辭出去了。屋子裡一下安靜下來,胡靜平躺在床上出了一會兒神,心緒慢慢平靜下來。作為一個智商極高,心理素質極好的人來說,再大的變故都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適應過來。現在胡靜平開始慢慢欣賞起眼前這張紅木雕花的大床來,憑他的眼光,這種用料名貴做工精細的古董大床在現代至少得值個二十幾萬,而且這樣的床即使在古代也不是家家都能用得起的。看來自己雖然回到了古代前世,但也是生在了一個大戶人家,如果是這樣倒也不錯。想到這裡胡靜平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於是他的目光落到了站在床前的那兩名丫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