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上層精靈的挽歌 第九章 蒼白的正義(三 )(1 / 1)

夜晚的森林並不寂靜,到處都有秋蟲鳴叫聲,螢火蟲在樹林間飛舞,往上則是疏朗的月影和繁星閃耀的墨藍色夜空。夜行的動物眼睛熒光不時在灌木叢中閃現。遠處傳來悠長的狼嘯聲。弗朗西斯踩在枯枝上,發出的細微聲響沒有引起任何注意,但他還是立即停下了腳步,月刃隱沒在身體的陰影裡,身體藏在紅巨鬆之後。前麵傳來一聲短促的呼哨,這不是約定的信號,但是他想了想,還是從樹影下走了出來。月光下的水潭邊,一名精靈弓手蹲在那裡,呼哨聲就是她發出的,此刻她正在觀察眼前的土地。一個巨大的腳印,不,是三個,弗朗西斯借著月光看見水潭邊的軟泥上還有更深陷的腳印。但是明顯已經有些時候了,因為其中一個已經被滲進的水溶得差不多了,不像其他幾個那樣可以清晰地分辨出處於貓科動物第四個義趾痕跡。“它來過這兒。”精靈說。弗朗西斯點了點頭,經過近四個小時的搜尋之後,他們終於找到了獵物的蹤跡。這是弗朗西斯的第一個考驗:獵殺一頭近年來一直在騷擾密斯特拉以北煙林牧場的野獸,證明自己的力量和勇氣。雖然類似獵殺儀式和力量試煉的獵殺看起來不像是精靈會做的事情,但是他沒有選擇。如果想要實現數個目的中的任何一個,他都必須想辦法繼續留在精靈之中,而接受試煉是其中最直接的辦法。精靈女皇看起來像對自己並無直接的惡意,但這個試煉的說法與其是刁難,倒不如說是拖延時間。弗朗西斯甚至懷疑她根本沒有把公主監禁起來,而是選擇將自己調離,以避免兩人發生任何不適當的接觸。兩天之後就是典禮,在哪之前,她還有時間改變一切。當然,任何一個有城府的人都不會把自己的態度表現得明顯。----也許她是希望自己不能出現在兩天後的典禮上。甚至是直接死在叢林裡。幸運地是。他也不是完全孤立無援地。這名夜精靈就是他地向導。負責搜尋和一些必要地協助。在看見她地第一眼。弗朗西斯並沒有認出她來。他還很奇怪為什麼陪伴自己地不是卡列尼娜而是一名看上去普普通通卻對自己顯得非常熟稔地夜精靈。而在此後地交談中。他才明白卡列尼娜這麼安排地原因:這名戰士叫莎娜。是自己第一次進入迷霧森林。在那個精靈村落共同抵抗奴隸聯會地精靈戰士。也是卡列妮娜最信賴地朋友之一。夜晚對精靈地視野造成地影響要比人類少很多。有了她地幫助。自己才能迅速地找到獵物。而且她有和這頭野獸周旋地經驗。能夠給與一些非常有用地建議。更重要地是:有她在身邊。弗朗西斯要擔心地事情就隻有戰勝凶獸本身。而不是膠著時候射向自己背後地一箭。自從經曆過永夜港那場沒有必要地衝突還有精靈女皇突如其來地碰麵之後。他已經對精靈們嚴重缺乏安全感了。“好像又長大了。一年前。我記得它地腳印隻有馬蹄那麼大。現在像成年雪原猛獁。”這時候。莎娜說著站起身。看向弗朗西斯說。臉上不無擔憂。“為什麼讓它逃脫?”比起它地塊頭。弗朗西斯更關心它地來曆。這裡離密斯特拉很近。他想再怎麼遵循所謂地自然之道。精靈們也不會容忍這樣一頭凶獸出沒在皇都附近吧?!如果它不是到處流竄地掠食者。那麼很有可能就是人為蓄養地。因為再強壯地魔獸也不會是軍隊地對手。這樣地話。安排自己此行地目地就有些耐人尋味了。//.shu. //莎娜明白他地意思:“沒用地。高階魔獸通常具有相當程度地智慧。還有敏銳地直覺。除非是認為自己可以戰勝對手。否則它是不會輕易現身地。軍隊隻會讓它藏匿起來。陷阱。投毒。伏擊。全都不管用。我們隻能用小分隊地形式進行搜索。而且效果非常差。那時候我們犧牲了兩名大德魯伊和十幾名訓練有素地戰士。而效果隻是弄斷了它地一隻前肢----我們甚至不能確定是那一隻。它太迅捷了!隨後地一個月。剩餘地人搜索了整片林區。一無所獲。”“它是什麼野獸?““說不清,我並沒有和它正麵對敵的經驗。不過從彆人的描述中可以知道它非常像德魯伊的山貓形態,但是更大,也更靈活,喜歡在夜間活動。所以我們叫它午夜。之前還有這麼一個說法。說它是一名德魯伊。隻是被某個邪惡地存在腐蝕了心智。腐蝕之種在他地心田裡紮下了根,那些種子刺穿他的心智。汲取血肉,將他變成嗜血地野獸,不過這個說法很快就被禁止了。““那就是真的咯?““誰知道?也許都是無稽之談。莎娜聳肩。“我甚至都不知道它長什麼樣!”“體長四米,約兩頓重,一人高,有鋼鬃一樣的脊背,長匕首一樣的利齒,暗藍色的眼睛,一隻耳朵殘缺不全。“弗朗西斯麵對著她,說,同時慢慢地將手握緊,月刃折射出一點凜冽的月光。”還有至少有十厘米長的爪子。““你怎麼知道?”“因為它就在你----身後。“快速說出最後兩個字的同時,弗朗西斯猛地將月刃朝莎娜麵門上甩過去,莎娜眼眶一縮,本能地向一邊閃避,一隻爪子以毫厘之差刮過她的肩膀,落在她剛才站立的地方,濺起好大一片濕泥。月刃打著旋,準確地擊在爪子後麵兩點幽藍之間,卻沒有能給來襲者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隻聽一聲硬木車輪滾過石板路一般沉悶的低吼的同時,藍光暗了一下,然後像是磷火一樣在紅巨鬆的陰影裡晃動,留下兩道尾跡,旋即消失,灌木叢發出簌簌聲。幾隻夜鳥撲棱著翅膀飛出來,隨後重新歸於沉寂。在這隻野獸縱身沒入茂密的叢林之前,弗朗西斯借著月光看見它背上有著斑駁的斑點狀深色花紋。莎娜側身在地上滾了一圈,單膝著地穩固住身形,然後快速地朝身後拋出手中的箭,等她看清楚情況的時候。襲擊者已經不見了,她地箭紮在樹乾上。剛才自己站立的地方已經成了一個放射狀的泥坑,有三道深深的抓痕,月刃掉在附近。弗朗西斯走過來,拾起它。“你還好吧?“他說。她沒有說話,隻是站了起來,摸了摸肩膀,仿佛是確認它是否還屬於自己似地。襲擊發生得非常迅速,而且隻持續了不到兩秒。處於被襲擊者位置的她沒能完全反應過來,隻是全身繃緊,肌肉僵直。直到看到那個抓痕,才重新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你說地沒錯,它很狡猾,這是個簡單的陷阱!腳印,水源!潛伏點,還有適當的出手時機。不知道這是它自己的智慧,還是獵食者的本能。我更願意相信是前者。“弗朗西斯說。“看來你們女皇給我找了個不小的難題。”“是它!“莎娜說。“它知道我們在找他,從我們進入這片區域以來它就盯上我們了。剛才隻是一次試探性的襲擊。”“它往哪裡跑了?”莎娜問道,她抽出了另一支箭。 w搭上弓弦。弗朗西斯指了一下叢林。月光下可以看見那裡的樹枝還在晃蕩。“你擊傷了它?”“應該沒有,最多是嚇唬到了,不過你彆想追,那也許正是它希望我們做的。”“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我覺得我們遠遠低估了這個任務地難度。應該立即終止!“莎娜認真地說,她是一名出色的夜精靈遊俠,但是即使是她也沒能察覺到它的到來,這無疑說明了這頭野獸地危險性有多高。“恐怕它不會讓我們從容離去。”弗朗西斯說。“來吧,我想我們也不是毫無勝算!他們開始往同野獸離去相反的方向前進。原因很簡單,如果野獸的目標是他們。那麼它一定會再出現,與其跟著它的腳步去尋找蹤跡,倒不如讓它跟隨自己的節奏。弗朗西斯相信作為一頭具有自我意識的獵食者,所有行為都是有目的的,自己沒有鬥氣的投擲對這隻野獸來說並沒有威脅,它地逃竄也許隻是迷惑對手的一個小手段,就像斑腐鬣狗裝死,吸引見獵心喜的禿鷲落地一樣。如果不想被捕食,那就躲得遠遠地。兩個人加快了穿行的速度。月光透過枝葉相對稀疏的鬆木林。落在滿是半腐針葉的地麵上,斑駁陸離。伴隨著枝葉擦身而過的沙沙聲。一隻貓頭鷹在高處開始怪叫,聲音回蕩在叢林裡。弗朗西斯抬起頭,望見它正朝向自己,兩隻眼睛發著淡淡的熒光。“讓它閉嘴!“弗朗西斯小聲說。“什麼?“莎娜一愣。“射下它。““有這個必要嗎?”她猶豫了一下,包括貓頭鷹在內的各種夜梟是精靈地得力助手,傷害它們對精靈來說可不是什麼有趣的想法。“請照做!”弗朗西斯沒有解釋,隻是這麼說。這一次,莎娜沒再猶豫。貓頭鷹的叫聲戛然而止,她收回弓,繼續跟上弗朗西斯的腳步。在他們身後水潭對麵的叢林裡,和他們背道而馳的那對幽藍的眼睛停住了,朝夜空抬高,在它的鼻端,羊齒草的葉子迅速蒙上了一層水霧。片刻後,它仿佛已經嗅出了什麼,換了一個方向,消失在密林中。弗朗西斯和莎娜繼續奔跑。夜間在叢林裡穿行並不是一件愜意地事情,即使目前這片林區長滿了高大地喬木,已經稱不上是正統的叢林。那些藤蔓,厚厚地落葉,鬆軟的泥土,甚至是普通的灌木叢,都給弗朗西斯兩人的行程帶來了阻礙,出於隱蔽的需要,他要求莎娜保持安靜不要使用種族駕馭植物的特長,因為如果她之前說地:關於這頭野獸前身是一名腐化的德魯伊的傳聞是真的。那麼任何法術波動都會暴露自己的具體位置。在叢林裡和這樣一頭狡猾的野獸對決並不是明智地選擇,弗朗西斯不希望自己和莎娜死得不明不白的,但他也不希望試煉失敗,因為那樣被驅逐出境的話,自己的下場未必比第一個好。所以他做了一個對自己有利的選擇:誘敵。每隔一段距離,他們就隨意偏轉一個角度。儘量不讓自己走直線。也許這對迷惑擁有野獸直覺的它來說並不奏效,但是沿途多狙殺幾隻夜鳥,引起一點混亂,對混淆蹤跡是很有幫助的。弗朗西斯知道麵對這麼明顯的騷亂它絕對不會跟丟,但是在自己找到合適的伏擊方式,或者找到對自己有利地戰鬥場地之前,自己不應該被追上。就算被追上,也能減少被直接伏擊的幾率。莎娜弓弦響起的頻率逐漸加快,羽箭奪走一隻又一隻地夜鳥。但是鳥兒非但沒有減少,反而更多了,它們從叢林的各個地方飛過來。追逐他們的腳步,那些眼睛在枝葉之間晃動著,伴隨嘈雜的鳴叫,好像一整個森林都已經醒過來,準備將兩人圍攏起來,淹沒在鳥兒的憤怒之中。“情況不妙!它好像能操控夜梟!“莎娜說著停下了射擊,她的箭已經不多了。“所以那個傳聞是真的,它是一名德魯伊----哦,也許我們現在應該稱他。““現在怎麼辦?“雖然莎娜才是向導。但是她明白這種時候,弗朗西斯的意見更有效果。為了取得精靈的好感,增加自己獲取生命之泉地幾率,弗朗西斯在迷霧森林對抗那名奴隸聯會供奉法師的出色表現早在他醒來之前就已經從吉安娜哪裡傳開了。雖然一個沒鬥氣的戰士獨自對抗一名高階法師有些誇大其詞,但是挾持首領,秒殺中階盜賊,麵對十幾張腳踏弩還麵不改色的情況卻是莎娜親眼所見的。所以她相信弗朗西斯會有辦法讓自己脫困。也許他的辦法不是那麼有趣,但至少會比自己的注意要好。在進入這片叢林之前,莎娜曾提出。憑借自己的種族優勢,單獨探索,確認午夜位置之後再設伏的辦法。被弗朗西斯拒絕了。現在看來幸虧自己沒有堅持,否則單獨自己肯定在幾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化作精靈之魂了。“嗨!安德森!我們怎麼辦?“她又問了一次。“繼續跑,換方向!““我們已經換了很多次了,你確定我們不會繞回去?“莎娜提醒道。“當然!”弗朗西斯指了指被交錯地樹枝分割成無數片段的夜空。她看見藍絲絨一般的夜空中群星璀璨,獵戶座醒目地閃爍著。她沒再發問。叢林深處,獨行的獵食者午夜循著飛快地越過一棵橫在地上的腐木,幾個縱躍。消失在憧憧樹影之中。腐木上清晰地留下了一個隻有兩個爪子的抓痕。前麵森林的夜空中可以清晰地看見鳥群盤旋的漩渦半裡之外。夜鳥繼續在聚集,尾隨著弗朗西斯兩人的腳步。它們不斷在林間飛起,落下,翅膀撲棱地聲音蓋過了那些硬樹枝刮過皮甲地劃拉聲。好像全世界都在追擊他們似的。它們盤旋飛舞,加上越來越密集地枝葉,遮蔽住了夜空。穿過一片林間空地,弗朗西斯不得不停下來,重新核準方向。一隻夜梟俯衝過來,被他隨手掐住細長的脖子,摔死在腳下。然而這好像激怒了鳥群,它們像龍卷風一樣盤旋而起,遮天蔽月,開始朝他們俯衝。“跑!”弗朗西斯喊道,然後一邊揮舞月刃,一邊朝樹林中衝去,莎娜緊跟其後,在他們身後是大片飛起的羽毛。“它想把我們攔截住!”在密林中,放緩了腳步之後,弗朗西斯突然說。“什麼意思?”“意思就是說,它離我們很近了。”弗朗西斯將一根羽毛從頭發上撥掉,“非常近!”他的眼睛在黑暗散發著幽光。莎娜下意識地握緊了她的匕首。“我需要你的幫助!“他說。“說!““如果我把它引到你視野裡,你能保證射中它嗎?““我恐怕沒辦法對它造成致命的傷害。“莎娜看了一眼肩頭的箭壺,那裡還有三支箭。如果真的如同弗朗西斯說的那樣,它是一頭矯健的巨獸地話。那麼就算三支箭全部命中軟肋,也未必能重創它。也許反而會激怒它,那樣的話,事情就更糟糕了,因為從剛才自己受襲那一次來看,午夜的力量和敏捷都遠遠不是她能正麵抗衡的。如果不是弗朗西斯精準的一擊讓多疑的它放棄追擊暫時退卻地話,自己肯定已經喪身在利爪之下了。“我是說射中。“弗朗西斯強調了一次。射中和射殺是有區彆的。“那應該沒問題。““那好,你聽著,等一會,我們回到剛才的那個空地,我衝出去,那些瘋鳥就會糾纏我,如果它跟上來了,那麼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你要做的,就瞪大眼睛等著,做你最拿手的事情。明白了嗎?““明白!““很好!“弗朗西斯稍微休息了一下。緩解長時間奔跑帶來的肌肉疲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皮甲和武器。說到武器,弗朗西斯並沒有太多的選擇,黑劍丟在吉安娜哪兒。卡列尼娜曾想把淬毒匕首還給他,但是考慮到帶一把自己無法解毒的毒匕首是一件很愚蠢地事情,所以他拒絕了。此外第一天到外城購買到得寒鐵重劍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隻可惜拿上它不利於掩飾行跡,而且,現在的身體狀況未必允許使用它。所以現在,他手頭能用地武器隻有----一把普通精靈士兵標配的月刃,粘滿了血和鳥兒的絨羽;一把自己隨身攜帶的普通精鐵匕首。這些劣質武器並不能給他帶來安全感。弗朗西斯甚至不認為它們能給午夜留下創傷。但是現在的情況還是那句話---他沒有選擇。弗朗西斯朝莎娜做了一個預備的手勢,然後深呼吸了幾次,在得到莎娜一個肯定的眼神之後,衝了出去,眼前一亮,返回了剛才的那片空地。這是他們一路行來遇見的最大地一片空地,如果說要找一個和午夜決戰的地點。那麼這裡毫無疑問是最佳選擇。此刻,空地上還殘留著剛才他們擊落的鳥兒,但是奇怪的是,那些原本盤旋不去的鳥群卻已經不見了,樹梢,夜空,都沒有它們的身影,隻有幾隻尚未完全斷氣的還在地上掙紮,空氣中彌漫著微酸的鳥血味。夜風帶著微涼的晨露地氣息吹過耳朵。弗朗西斯張開雙臂。疑惑地朝四下顧盼。突如其來的寂靜讓他感覺到錯愕。樹林裡,莎娜平舉著弓。弓弦貼在臉側,透過樹梢,聚精會神地等待著。箭頭在弗朗西斯前後緩慢地移動。“該死的!”弗朗西斯忽然心頭大震,他像是被電擊一樣,全身猛地一僵,轉向他出來的樹林,大聲喊道:“該死的!莎娜!出來!莎娜!“樹林裡,莎娜鬆開了弓,有些不解。“它在你那邊!!!”莎娜聞言一驚,然後跳下樹枝,迅速地朝前麵奔跑,在她身後不遠處,幽幽的藍瞳也開始顛簸起來。“快來這兒!”莎娜衝出樹林,看見弗朗西斯朝自己這邊跑來,她加緊了腳步,但是馬上,她看見弗朗西斯停住了,夜精靈的夜視能力讓她清晰地看見他臉上的緊張和怒氣。幾乎是與此同時,背後傳來巨大的衝擊,將她撲倒在地,她感覺到有利爪紮進了自己地肩膀,弗朗西斯描述過地,近十厘米長的黑黝黝地彎鉤利爪。下一秒。一個重物踩在了自己的背上。骨裂聲如此清晰,痛苦卻漸漸遠去了。在黑暗籠罩一切之前,莎娜看見弗朗西斯轉身,朝另外一邊拚命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