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列尼娜輕輕推開門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了。月轉到了另一邊,夜很黑,雅琳抱著胸在沒有窗扇的窗台前獨自站著,窗台下麵是居民區熒燈和各色小精靈們一起連接而成的柔光之海,和夜空的繁星交相輝映。再遠一點就是黑壓壓的,沉默的森林。卡列尼娜知道弗朗西斯和莎娜正在其中穿梭,尋找獵物的蹤跡。聽到門聲,她沒有回頭,隻是挽了一下耳際的長發。“嗨!”卡列尼娜輕聲說,房子裡很暗,她的眼睛落在桌子上,為了照顧人類喜光習慣而特地準備的蜂蠟蠟燭已經熄滅,盆子裡的冷肉脯和水果紋絲未動。“還沒休息啊?我不是想打擾你,隻是門沒關。”卡列尼娜說,雅琳的冷淡反應讓她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走進去。“我知道,那是因為我在等你!”雅琳轉過身來,看著她說。冷月的清輝落在她水藍色的長發上,形成淡淡的有層次感的光暈,隨著她靠向窗台的動作微微浮動。一隻流螢從外麵掠過。外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豎琴聲。卡列尼娜扶著門,踟躕了一下。“進來吧。“雅琳說。黃昏前,弗朗西斯作出必然的選擇之後,卡列尼娜就開始為弗朗西斯的狩獵開始忙碌,直到深夜。為了讓他做得更有信服力,她沒有選擇親自上陣,而是讓她的老朋友,老練的叢林獵手,夜精靈莎娜代為幫忙,帶領他進入煙林牧場林區,進行狩獵。至於雅琳,則帶著一肚子的疑惑被負責盛典的禮儀官安置在貴賓招待處,無人招待,直到自己回來。卡列尼娜覺得自己欠她一個解釋。非常有必要的解釋。但是她不知道應該怎麼開頭。就像她在黃金海岸不知道該如何催促弗朗西斯一樣。在過去的幾十年流浪生涯當中,她更加習慣於用弓和匕首和彆人交流,而不是麵對麵地,用她天天都能聽到但是卻永遠感覺熟悉不起來的語言。當自己的男人為了另一個女人接受試煉的時候----即使明知道這麼做是為了其他目地,也沒人會感覺好受的----尤其是這個女人發現自己全程被蒙在鼓裡的時候。卡列尼娜覺得自己理解雅琳此時地感受。所以在推開門之前。她已經完全作好了被詰問。斥責。甚至承擔怒火地準備。但是雅琳地問題還是有些出乎意料。因為她問:“精靈親王必須長時間留在森林裡嗎?“6;••大概吧?!”卡列尼娜不確定她是暗諷還是真地想知道。“那就糟糕了。我不喜歡森林。”卡列尼娜愣了一下。“你。為什麼這麼問?”她本來想說地是。你不反對?話到嘴邊。生硬地擠成了這樣一句。“你認為我應該為他地隱瞞感到生氣?”雅琳反問道。卡列尼娜沒有搭話。雖然她不擅言辭。卻也知道。現在地雅琳情緒處於一個微妙地。即將失衡地狀態。自己任何引導性地話語都可能讓她地情緒向著某一個極端倒去。但是她不知道她的沉默更像是一種默認。“不。你錯了,我不生氣,我隻是覺得很難過。“雅琳說。“它讓我想起了一件事。”“在你們去黃金海岸地時候,我參與了一次行動,普通的刑事案件:一個男人懷疑他的女人和彆人有染,他殺了他認為地情夫,然後將他妻子吊在鐘樓的齒輪上。我們要做的就是儘量不引起注意的情況下解決這個麻煩。“卡列尼娜關上門,走到她身邊,安靜地傾聽著。“我認為這很簡單。//.shu. //所以對指引我的同事說,我想一個人處理這件事。讓我產生這個念頭的原因很孩子氣:因為彆人說他就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地搞定了一名龍騎士。我想我不能像他那樣出色,但至少能做這個!”雅琳說,“所以,我去了,花了半個小時站在鐘樓過道裡,用法律說服他丈夫,停止他愚蠢的行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幡然悔悟。反正看上去就是這麼回事,他同意了,並且願意走下樓梯。但是他的妻子----被他拷在鐘樓裡地妻子,已經被吊到了那些機械裡麵。我試著把她弄下來,但是我做不到,齒輪越轉越快,沒人能把它停下來,最後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攪成了一團肉泥----”說到這裡,她停了一會。“事情弄得一團糟。接下來的幾天裡。我都吃不下飯。”卡列尼娜把手放在她肩膀上。她明白這種感覺,在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看著那些因為失血而**,扭曲,甚至痛苦嚎叫的人,她也是惡心得好幾日不能正常進食,看到肉塊,就會想象到那些令人不快的血肉。但是,當自己習慣了之後,食物就是食物,血肉就是血肉,再也沒有任何障礙了。“後來,我才知道,這個男人隻是假裝對我的話感興趣,實際上,他隻是在等時間,等齒輪將他又愛又恨的人吊高,吞噬,變成一灘肉泥!我沾沾自喜的說服隻是幫助他順利完成這一目的。他沒有接受拘捕,而是同樣跳了下去。這起案件卻是沒引起太多地注意,但是,我卻完全失敗了。而後,我又知道,這居然是一場考核,而我的評語僅僅是一個c。““考核?“卡列尼娜問道。“是啊,考核,實例考核,判斷探員的應變能力,辨彆能力,普通一級探員畢業程度的考核而已。不過這還不是讓我觸動的原因,你知道為什麼嗎?“雅琳看向她。”因為,任務本來無解,那個人必然要死。無論我救不救都一樣。”沉默了一段時間,卡列尼娜才問。“那為什麼還要去做!”“這個問題就是我得c的原因。“雅琳說。“做了多餘的事。有著多餘的憐憫。”----這也就是他不願意告訴我真相的原因!她心裡補充說。卡列尼娜默然。“所以現在----雖然談起來有些令人沮喪。但我還是要說:我不會做多餘地事情,這就是我現在地態度。也是我唯一能幫助他地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卡列尼娜看著月光下地雅琳的臉,得到了她的諒解,但這反而使她感覺更加沉重。----我們做的是對的嗎?卡列尼娜這樣問自己。窗外,夜色儘頭地森林裡,亮起了一點白光。。太安靜了。這是弗朗西斯衝出樹林,踏在林間空地淺草地上的第一個想法。雖然腳下還有傷鳥撲騰翅膀,發出難聽的叫聲,雖然突然猛烈起來的夜風吹過樹梢,發出波濤一般的嘩啦聲,但是----他的直覺還是告訴他,這裡太安靜了。兩秒之後,他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感覺,因為屬於森林夜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夜梟和秋蟲已經全部緘默了。這隻有一個可能:午夜已經到了。而且正在某處窺視著自己。它非但追得比自己預料得要快,而且也更狡猾。隨即弗朗西斯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麼明顯的錯誤:既然午夜曾是一名德魯伊,那麼它肯定具備相當程度的思考能力。這種能力再加上動物地狩獵天性,才是它能夠在精靈們的幾次圍剿中進退自如的原因。而此刻,自己顯然低估了這種能力。 w..既然它能思考,那麼!偷襲在樹林中地獵物,遠比撲殺空地上的獵物來得輕鬆。這麼明顯的事情,它會不知道嗎?這是一個非常明顯的失誤!“該死的!”“該死的!莎娜!出來!莎娜!““它在你那邊!!!”補救明顯已經晚了,午夜已經潛伏到了莎娜的背後,弗朗西斯看見莎娜衝出樹林。同時也看見那個巨大卻悄無聲息的獵手緊隨其後。他為自己的失誤付出了代價。莎娜被撲倒在地,立刻失去了行動能力。這個時候弗朗西斯看清楚了這頭危險地野獸的全貌。和在陰影中潛行時候不一樣,月光下的它更強壯,也更高大,柔韌而又粗壯的肢體,鋼鬃一樣的頸毛,還有額頭燃燒火焰般扭曲的符文,當然,還有那無法忽視的藍色眼眸。正是因為它,弗朗西斯察覺到了它的到來。幫助莎娜及時躲過了第一次攻擊。此刻,午夜單爪按住獵物的後背,眼睛直視另一個獵物地雙眼。和任何樂於展示自己強大的野獸不一樣,它並沒有大聲咆哮,恐嚇對手,也沒有亮出利爪尖牙,展現自己的威懾力。它隻是選擇最有效率的攻擊方式,瞬間擊倒了一個獵物,乾淨利落。毫不留情。弗朗西斯發覺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滿身冷汗。雖然它已經被獸性主宰了身軀,但是和有生命之泉的精靈們周旋的經驗告訴它。重傷一個獵物並不是成功的獵殺,隻有徹底撕碎她才能算完全的勝利。午夜低下頭,準備給腳下的精靈致命一擊,咬斷她地脖子,然後再解決另一個,但是它立刻停住了。因為它看見另一個更加警覺地獵物出了點狀況。一點對它來說很有利的狀況。弗朗西斯飛快地轉身,朝對麵地樹林跑去。然後腳下一個趔趄,好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住了,跌倒在地,還打了個滾。午夜沒有放過這個機會。它停了一下,然後立刻像揮開一片樹葉一樣丟開昏迷中的莎娜,合攏嘴,將爪子縮回來。弓身,帶尾鉤的尾巴垂下,這些都是一瞬間同時完成的動作。下一秒,它後肢猛地用力刨開泥土,朝弗朗西斯這邊撲過來。一步,兩步。弗朗西斯能感覺到地麵因為它全力衝刺時產生的衝擊力而產生的微微震動。----來吧!來我這兒!我知道你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來吧!他心裡說。彆讓我失望!十幾米距離,對於一頭擅長衝刺的野獸來說隻是四五步而已,何況是像午夜這樣的高級魔獸。沒等弗朗西斯有任何動作。午夜已經像一陣狂風一樣轉瞬即至了。它高高躍起,衝著弗朗西斯的方向落下。弗朗西斯麵朝天半躺著,身上迅速暗了下來,瞳孔裡,這隻狡猾凶獸地巨大身軀像從瀑布上衝出的漂流木一樣跨越天空,以一個橫越的姿勢遮蔽了月亮的光芒。向他當頭落下。那兩點人的藍光在後麵拖出了長長的尾跡。----就是現在!弗朗西斯整個身體飛快地彈起。午夜重重地落下。月光下地淺草地騰起了一些細碎的黑影,那是被擊碎的草莖,震蕩起的塵土,還有被刨起的新鮮泥土。它撲了個空。弗朗西斯在它落地之前從它身下往回滾了過去,堪堪地躲過了這一擊。雖然看起來有點狼狽,但是,他的目的達到了。因為午夜突然低吼了一聲。這讓他明白自己簡單的陷阱----那柄他假裝摔倒時握著刃倒插進鬆軟泥土的精鐵匕首起到了作用。林間空地地淺草因為麋鹿和其他喜歡在方便奔跑的空曠處進食的動物而顯得有些稀疏。這讓弗朗西斯得借著假摔得機會以將匕首柄穿過並不密集地草莖,固定在泥土裡。雖然隻是匆忙一插,但是陷阱的三個基本要素。誘餌,凶器,偽裝卻一個也不少。當然。最重要的運氣也不可或缺,弗朗西斯覺得自從進入森林之後自己最缺的就是運氣,那些本來在掌握之中的事情無一例外因為一點小偏差而變成了截然不同的事情,讓他覺得,不過幸好這一次,幸運女神的眼角眷顧了他,沒有讓硬幣翻向惡化的那一麵。。這一次,輪到午夜為它的見獵心喜付出代價了。匕首紮中了它相對柔軟地胸口,讓它又驚又怒。普通品質的短精鐵匕首毫無疑問不能傷害到一頭以靈活身手見長的高階魔獸。但是如果這頭魔獸毫無防備地撲上來。那就另當彆論了。唯一可惜的是匕首畢竟太短,有前肢抵觸地麵,又有堅韌毛皮阻礙,匕首並沒有能造成致命傷,隻是下了一個不深的小傷口。這點傷口對於這樣一頭龐然大物來說,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午夜被激怒了,一般野獸在受到傷害的時候,會有兩個選擇,逃跑。或者激怒。午夜曾經是一名德魯伊,此刻化作獸形卻也不例外。它一方麵察覺到對方並沒有威脅到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麵又因為自己輕易受傷而憤怒。這種憤怒導致的情緒變化讓它想要撕碎眼前這個人類的想法從未像現在這樣燃燒。它迅速地轉身,帶有蠍子一般尾鉤地硬毛尾巴帶著風聲從弗朗西斯頭頂橫掃而過。略微碰到一點,將他的釘皮帽掀歪。現在兩者的距離太近了,近到能看清楚午夜幽藍色瞳孔上的長睫毛,嗅到它爪子上遠比鳥血濃烈的血腥味。逃跑是肯定來不及的,不過弗朗西斯並不打算逃跑,他選擇了另一個方式解決近在咫尺的危機。弗朗西斯下蹲。穩住身形。左手按住歪斜的帽子,拉下來。罩在臉上,另一隻手抽出了一張卷軸。與此同時,午夜也轉過了身,對他齜齒,微亮的涎水從它地齒縫間掛下來。,在午夜再次揚爪之前,弗朗西斯捏斷了卷軸地細胡桃木軸心。風在這一刻靜止了。一道及其明亮的光芒在弗朗西斯手中爆發,將這片不算寬敞地林間空地照得亮如白晝。漆黑的夜間這道乍起的光芒是如此地耀眼,以至於遠在二十多公裡之外的密斯特拉都能看見。在麵向這個方向的世界之樹高層建築裡,很多人紛紛抬起頭,朝這邊遠眺。世界之樹頂端的月女神神殿,幾名駐守的德魯伊皺起了眉頭。頂層皇宮裡,精靈女皇和她的一名女性訪客停止了交談,一起看向地平線上的微弱亮點。互相交換了一個訝異的眼神。而事發地的這片森林,樹影憧憧,夜鳥們不安地鼓噪起來。正麵卷軸地午夜仿佛受到了極大的刺激,失態地向後退去。它想逃離這裡,卻因為雙目暫時的失明而有些失衡,跌跌撞撞地,一頭撞進了樹林。似乎還撞到了樹,傳來樹枝斷裂的哢嚓聲。空地上,弗朗西斯抬起帽子。按好,站起來。他眼前已經沒了午夜的蹤跡,隻有幾個深淺不一的足跡,和被壓得開屏地灌木叢。看來他的冒險得到了不錯的結果,午夜受到了驚嚇,選擇逃跑,這會是自己獲勝的開始。午夜的野獸本能幫助它獲得了這場追擊戰中前半段的絕對優勢,但是在最後一刻,同樣是野獸本能。將這些優勢毀於一旦。有時候,勝負就在這一念之間。弗朗西斯剛才釋放的是一張頂級治愈之光禱言卷軸,封存著一個高階頂端的光明法術。治愈係的。並沒有任何攻擊性---正因如此,才沒有引起午夜地警惕。它的作用是釋放治愈之光,隻要作用範圍內的人沒有立刻死亡,也沒有可能導致短時間內死亡地致命傷,那麼它就能讓這個人恢複生機。治愈傷口。不過弗朗西斯要的不是這個效果,而是它的第二個效果:數倍於日光的耀眼聖光!恐嚇野獸,照亮潛行者,震懾宵小的絕佳手段。當然,一個堪比亞神器價值的救命卷軸用來做這些。成本未免也太高了一點。不過用來救命,那就值得了。黎明前的黑暗中,驟然亮起的刺穿一切的光芒,就算是巨龍也沒有膽量直攖其鋒。弗朗西斯知道像午夜這樣狡猾地獵食者很快會發現真相,所以他沒有選擇追擊,而是搜尋了一下地麵,然後快步走向莎娜。弗朗西斯扶起昏迷中的莎娜,她的肩甲上有兩個非常明顯的傷口,午夜的利爪輕而易舉地穿透了硬皮肩甲。並且借著衝擊力,將她的肩胛骨和肋骨撞斷。不過幸運的是,這些並不致命。隻要飲下幾毫升生命之泉,再靜養一段時間,她的傷就能完全複原。大概是因為碰到傷口的緣故,莎娜發出無意識地呻吟。“好了,你會沒事的。“弗朗西斯說著,將她橫抱在臂彎裡。這時候,很快發覺自己受騙的午夜重新出現在樹林邊緣。它什麼多餘的動作都沒做。朝這兩個它認為必須殺死的對手衝刺。準備用自己的利爪將他們撕成碎片。弗朗西斯笑了起來,雖然過程不是太順利。但是經過一晚上的追蹤和反追蹤之後,這場獵殺終於還是以自己獲勝為結果結束了。“回見!“弗朗西斯衝著它說,下一秒,空間出現了短暫的扭曲,然後他整個人瞬間消失不見。片刻後,整個煙林牧場森林都能聽見午夜狂暴的長嘯。密斯特拉慶典特設招待所,某間寬敞地貴賓樹屋內。黑貓蹲在燭台邊,眯著眼睛,百無聊賴地舔一盆淺淺地,沒有一絲肉味的湯。在它身後地橡木地板的魔法陣開始亮起了暗紅色的光芒,符文升起,飛快地旋轉,形成一團光霧,瞬間又淡去,消失不見。隨後,現出了一個身影。弗朗西斯抱著莎娜,出現在正中間。他手臂橫掃過桌麵,把除了巴比倫之外的所有東西:燭台,餐具,水壺,木製工藝品,還有那本黑皮書統統掃落。然後將莎娜小心地放在上麵。她的肩膀一平放,淡紅色的鮮血立刻在桌麵上浸潤開來。“我說,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那是我的晚餐!“巴比倫說。弗朗西斯沒有理會它,從自己的行囊裡拿出盛有生命之泉的水晶瓶,拔出瓶塞,捏開莎娜的嘴,小心地灌進去。隨後向巴比倫遞過那柄精鐵匕首。黑貓立刻縮回了脖子。“聞一聞,沒讓你舔它。”這時候它才把頭伸出來,嗅了嗅。“真臭!惡臭的鮮血!“它說。“當然臭,因為它是腐化德魯伊的鮮血。在正東方向二十裡,找到它,把能證明它死亡的東西帶回來!““我說過,單憑他的血還不夠,我需要彆的標示----我聽說你趕時間對嗎?還有一天?“弗朗西斯一隻手按住了莎娜的傷口,避免失血過多,好讓她有足夠體力緩衝過生命之泉作用時間。另一隻手舉起來,上麵是一道長,但是很淺的傷口,一張開,鮮血就從豁口裡湧出來。“還有我的!““很好!“巴比倫的眼睛縮小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