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蒼白的正義(五十二)(1 / 1)

弗朗西斯沒有再說話。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在那裡。地精飛艇正停泊在一個平台上。地精技工們在忙碌著。“給我那個扳手。四號扳手!穿桶靴子的蠢貨!這是六號!你媽媽沒有教過你除了犯傻之外更重要的東西嗎?——油脂桶拿下去!你!去刷左舷!”地精船長罵罵咧咧地指揮著。尖銳的聲音隔著半個平台都能聽到。幾名助手在他的嗬斥下忙碌地工作著。順著懸梯爬上爬下。遞送工具和填充燃料。一群好奇的矮人在下麵站成一圈圍觀。比他們稍遠的則是依舊一副落魄牧師打扮的奧多姆和胸口纏著繃帶的莫森。在奧多姆這名大德魯伊的治療下。他的傷勢恢複得非常快。碎石剛從昏迷中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能做一些恢複性的練習了。看見弗朗西斯的到來。兩人均微不可察地仰了一下額頭。隨後莫森皺了一下眉頭。而奧多姆卻露出了一個微笑。弗朗西斯走到兩人身邊。沒有打招呼。站定。仰望已經煥然一新的飛艇“毒皮我他媽的叫你刷左舷。你在乾什麼?那是啥?油脂桶?哦。好。非常好。你乾的棒極了。不過你最好在我抽你之前把它放下。為什麼?因為那是蒸汽室齒輪用的貴重材料。不是給你這種扇貝頭的呆子玩的。睜開你的比目魚眼看一看!油漆在那邊!對!對!就是這樣!不管用什麼方式。反正快給我把所有有象征意味的標示都塗掉!塗成什麼?夥計!我們是偉大的地精唉!?你的想象力哪兒去了?“地精船長喋喋不休地指揮順便抱怨著。“加茲維克。“弗朗西斯喊道。矮人們刷地一下整齊地將目光轉過來。“又怎麼了?”地精不耐煩地轉過來。看見弗朗西斯。立刻換上了一幅能夠滴得出蜜的笑臉來。倒掛著的嘴角咧到了耳邊:“啊!老板!您真早啊老板!”“你的夥計們在乾什麼?”“您讓我天黑之前準備好飛行。我們快完工啦。您看——煥然一新啊!為了讓您看起來更加氣派。我們可花了不少勁那。”“看得出來。”“這玩意能飛?”奧多姆說。“它看起來馬上就要散架了!““嗨!我聽見了!你他媽地說什麼呢!傻瓜!不要質疑偉大地精工程師加茲維克的作品!那不是你這種鄉巴佬可以談論的!”加茲維克摘下防風眼鏡。衝著他喊。“看來是。”弗朗西斯說。儘管地精在搶修。但是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都能看得出來這艘飛艇的破損程度已經不是刷層漆就能掩蓋過去的了。遠望號是弗朗西斯從黃金海岸租借來的代步工具。本已破舊不堪。隨後短短兩天之內。又在晶歌山脈一邊做了一個折返。不停歇的又嚴重缺乏補給品的旅程讓它看起來風塵仆仆。疲憊不堪。就像一頭在沙漠中行進太久的科多獸。因為乾渴和勞累而步履蹣跚。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它刮倒。在修繕一開始。地精技師就對加茲維克反應過它地狀況。他們告訴他。飛艇上的燃油和一些必備品已經耗儘。如果還想起飛的話。那就得做好船毀人亡的準備。翡冷翠內海刮來的積累了一整個季度地季風和雨雲正在順著晶歌山脈往這邊奔襲。換作往常。動力強勁的地精飛艇可以安然無恙地穿越雷雨區。但缺乏必要的維護又沒有足夠燃油的情況下。一陣山脈間的烈風就能它變成崖壁下的碎片。“我們需要大修一次!否則動力係統肯定沒法支撐到返航!“當時。地精技師這麼說。這是一個必須重視的問題。加茲維克也同意了卸載底艙經行維護的意見。並且拒絕了弗朗西斯讓彆人轉告他:隨時準備飛行地命令。但當弗朗西斯讓一名有些木訥地矮人礦工給自己帶來一張隻寫著大額數字和金幣符號的便條的時候……他就立刻改變了主意。並且開始慶幸自己並沒有告訴他詳情。因為那個數字足夠買兩條這樣的船了。用一條已經老邁不堪的舊船換兩艘新船。沒有人會拒絕這樣一筆利潤驚人的生意。這就是他現在忙著修繕和裝飾船身地原因。“我不管你們這些蠢貨怎麼想。反正隻要照我說的做就行了!遠望號已經很舊了。我們沒必要把賺錢的機會浪費掉。反正賺的錢足夠換兩條新船了。你說她已經經不起顛簸?恩。這我得承認。不過。我們地精可是一個富有冒險精神的偉大種族。不是嗎?這一點點技術上地小困難是不能嚇倒我們的師們。現在。加茲維克就站在已經修繕一新的船舷上。朝他慷慨的雇主。他最喜愛的人類。來自奧蘭納外城的年輕貴族。安德森。卡特揮手。同時對可能壞事的鄉巴佬怒目而視。除了擔心壞事之外。他還有另一層切實的憤怒。地精不能容許任何對自己科技的質疑。即使這個質疑是正確的。或者是無心的。弗朗西斯和奧多姆互相望了一眼。均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並無惡意的笑意。“遠望號很快就能飛行了。老板。您看。多漂亮那!她可是我們遠洋風險投資公司最引以為豪的產品。之一。““嗨。頭兒!“船舷的另一麵。被稱為毒皮的地精技師冒出了半個腦袋。”嘿嘿!我給她畫上侏儒製造的標誌怎麼樣?這樣就算墜毀了也沒人知道我們是“蠢貨!你是豬玀嗎?你他媽想起了自己正在和抗看的雇主弗朗西斯對話。收斂了一下瀑口而出的垃圾話。”那幫隻會在礦坑裡鑽來鑽去的侏儒怎麼可能有飛艇?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這麼沒頭腦的嗎?彆開玩笑了!給我老實乾活!““啊!那。我還畫嗎?““畫。當然畫。哪有船沒有舷標地!你這個蠢貨!抱歉老板。這些苦悶的小子總是喜歡在工作中給自己找點樂子。或者想辦法偷懶。不對他們嚴厲一點是不行的。您看我。為了管理遠望號。我都掉了多少頭發那!他們一點兒也不讓我省心。這份活兒真不是人乾的——我說。你還不快畫?“毒皮伸手撓了撓臉側。油漆桶懸掛在臂彎裡。神情茫然。“畫什麼?“他有些糊塗了。6;你說畫什麼?舷標!蠢貨!““頭兒。我是說。是畫侏儒的掘地鏟還是我們的船帆?如果是後一個就不用了。舊的還在呢!”“毒皮加茲維克按了一下額頭。閉眼說。”我真他媽想一把掐死你!”“畫這個。”弗朗西斯忽然說。眾人都將目光望向他。他手裡拿著一張羊皮卷。弗朗西斯將羊皮卷丟給加茲維克。後者順手打開。看了一眼。皺了一下眉毛。“你確定是這個?”加茲維克將羊皮卷朝外翻出。問道。“當然。”羊皮卷背後是一個奇怪的標示性圖案:一隻白鴿正從圓拱門飛出。將穿未穿。門裡麵是一條蜿蜒的小道。一直延伸到起伏的遠山之中。奧多姆和莫森兩個人同時睜大了眼睛。呼吸為之一窒。好像忽然被浸到了冰冷地深水之中一般。一整個世界的聲音都在迅速離他們而去——眾生之門!是眾生之門!“恕我直言。一隻跳窗的鵪鶉。看起來和您高貴的身份可不大相稱那。當然。我不是在侮辱您的族徽。隻是提一點小小地意見。要把這玩意弄上去的話整體效果就不是那麼意也不錯。不如我們“照做就是了。彆忘了我們的雇傭協議。你可是確定我擁有對遠望號最高決策權的。換一下標示。還在我的權限範圍之內吧?““當然!尊敬的老板。當然!“加茲維克搓了搓手。“那好。做這個耽誤不了多少時間。我希望在落日之前看到你們準備就緒。還有什麼問題嗎?““完全沒有!““很好!。“弗朗西斯看了看周圍好奇地圍觀著的和善地矮人礦工們。朝他們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去。讓地精們換標示。看起來沒必要。但這就是他今天要做地第三件事。隨著局勢的驟然緊迫。自己的出行不可避免。在森林矮人們的獅鷲群和人類傭兵的腳踏弩的威脅中。一艘掛著眾生之門名號地地精飛艇顯然是順利通行的保證。弗朗西斯並不擔心自己遭到不必要的攻擊。但是當大局已經成型之後。自己能做的也隻能是細節了。當然決定成敗的也是——而且。這也會是第四件事地起始。弗朗西斯朝前走。莫森和奧多姆均下意識地跟上。但是在抬腳之後。卻不約而同地停住了。他們都注意到了對方的動作。兩人互相望了望。莫森依舊麵無表情。而奧多姆則是牽動了一下眼角。他們沒有說話。沉默了一小會之後。不約而同地朝弗朗西斯已經消失的身影快步走去。在拐角處。他們都停住了。弗朗西斯站在哪裡。看著他們。那眼神就像是守園人握著園藝剪看見了兩名不在來訪名單上的訪客。他在等他們。“你比我想象得還要沉不住氣。奧多姆。“他說。同時看了一眼莫森。這句話。奧多姆暫時無法理解。他的法杖在碎石地上柱了一下。似乎有什麼事情令他困擾似的。一個比弗朗西斯這種平和但是帶著壓迫的話語更讓他感覺不適地問題。問題很簡單。但是他忽然發覺自己也許還沒準備好聽到答案。就像自己沒有預料到它的存在一樣。“你26;”奧多姆說出這個音節。又重新陷入了難以成章的緘默。莫森在身側站定。“怎麼?”“你是上任的遠征軍統領?”弗朗西斯偏過頭。對這個問題有些意外:“你“我知道有個人類成了遠征軍統領。我也知道你是站在他們一邊的。但我沒想到這個人就是你。”弗朗西斯笑了。“既然你能叫做奧多姆。為什麼我不能叫安德森?你早該想到的。““是啊。“奧多姆苦笑。”我早該想到的!但我沒想到有統帥會做斥候的工作。而且我也沒有看見精靈的身影。按照路程來算。你們應該還在山脈中段才對。“——而且森林裡盛傳的人類小子安德森是眾生之門地高階探員。但你呢?最近的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一文不名的小子。在賽比奧境內和賽比奧公主廝混在一起。被幾個無名小輩所困擾呢。這兩個天差地彆的個體確實不容易讓人產生聯想。這一句。奧多姆沒有說出來。他想起了十幾個小時之前。聯軍地馬廄裡發生的事來:奧多姆是第三個趕到的。他是德魯伊。出色的夜視能力和心理素質讓他很快就從一味縱火和驅趕已經被嚇掉魂的傭兵的行為中察覺到了異樣。並且推斷出了他們的主要目的之一——製造混亂。解救碎石。他立刻轉往下一個事發點。作為一名老精靈。奧多姆地反應其實已經很快了。但是這個過程中。確認將軍地死花了他一點時間。導致錯過了調解莫森和弗朗西斯衝突的最佳時間。等他趕到的時候。兩人已經正式交上了手。弗朗西斯詐敗。藏身草垛。隱而不發。莫森剛瓦解了矮人的頑抗。全神戒備著弗朗西斯的偷襲。奧多姆對眼前的情況顯然有些迷惑。於是也沒有立刻現身。隻是保持德魯伊地暗影遮蔽旁觀。並且誤以為莫森想要對矮人不利。釋放了一次靜態力場——雖然因為宗教原因。德魯伊們一直和矮人們不太對路。並且此行的目的之一也是試圖阻止他們和人類的談判。但畢竟矮人是精靈為數不多的忠實盟友。奧多姆無法眼看著一名矮人高層死在自己麵前。這觸及了他地底線。然後就在他暗中開始和莫森較勁的時候。弗朗西斯突然出現了。乾淨利落又凶狠異常的一劍瓦解了莫森的戰鬥力。並且毫不留情地逼近後者。準備奪走對方的性命——這也超過了奧多姆的預料。這天晚上發生了太多的意外了。而且似乎都是因為弗朗西斯一個人。來不及為了不讓自己的計劃再出現惡化。奧多姆冒險拋出了他的一張底牌。“一位女孩。漂亮的女孩。他失蹤了。我知道她在哪裡。當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明顯地感覺到了弗朗西斯表情的變化。就像一塊亙古不變的冰川從中裂開了一道隙縫。千年前寒意逼人的歎息聲順著裂隙慢慢地逸出。凍結空氣。奧多姆猜對了。成功避免了情況的二度惡化。但為此也必須承擔過早亮牌地代價——選擇立場。這是一個必然的問題。對付一個弗朗西斯他當然不在話下。在荒蕪之地的綠洲裡。奧多姆能揍他一次。也能揍他第二次。但這樣做能有什麼意義?在馬廄的戰鬥結束的時候。營地裡的夜襲也已經到了尾聲。熔爐矮人們是天生的控火師。他們四處縱火。輕而易舉地製造了一場壯觀的篝火盛宴。熊熊火光將食人魔們的身影放大了數倍。也將傭兵們心裡的恐懼擴大了數倍。失去指揮和督戰隊威懾地傭兵們很快就炸營了。矮人和食人魔們輕而易舉地攻占了山頭營地。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十幾名圖騰之力食人魔戰士的輕傷。奧多姆賴以藏身的聯軍已經敗了。除了和弗朗西斯互相妥協之外。他沒有更好的選擇。於是他和弗朗西斯迅速達成了共識。大家都是聰明人。能不用暴力解決問題地時候儘量都不用暴力。雖然奧多姆顯然在人類聯軍之中扮演著某種角色。但是弗朗西斯並不關心這個。他不是精靈。也不是矮人。他不為他們負責。隻關心自己。而對於奧多姆意思則更簡單了。他了解弗朗西斯。知道他是一名絕對不會死忠於某個組織的人。在不觸及對方底線的情況下。這種人是最好打交道的。何況對方的底線還握在自己的手裡。這就是他願意跟著弗朗西斯來銀泉礦洞。並且答應他一起解救那名女孩的原因。奧多姆相信弗朗西斯最終會站到自己這邊。成為自己的助力。就像莫森這樣。但是現在。他發覺自己錯了。而且錯得很徹底。弗朗西斯非但不是自己想象地那樣是個不幸卷入地無辜者。反而還成了這場戰役的焦點。成了自己計劃的最大變數。“現在你明白了?“弗朗西斯說。“是的。明白了。“奧多姆點點頭。他當然明白了。親自做斥候是因為主攻的矮人和食人魔並不服從一名人類的指揮。而路程上地差異則是因為地精飛艇——這種迅捷的交通工具並不是什麼新鮮的玩意。即使是與世隔絕了幾十年的奧多姆也對它耳熟能詳。但高昂的成本和小運載量地問題讓它無法成為具有戰略價值的工具。被忽視是正常的——何況。情報上並沒有提及它。這不能說是失誤。隻是一個客觀存在的誤差。“眾生之門的探員。遠征軍的統領。麾下卻是灰羽山的矮人。你真是讓我吃驚那。弗朗西斯。你真是讓我吃驚“接下去也許你會更吃驚的。““什麼意思?“莫森突然加入了這本不是屬於他的對話。他的態度有些奇怪。就像是已經確定了什麼。卻又因為自身的懷疑而忍不住繞著彎子尋求印證一樣。好像急於提出要求的不是奧多姆。而是他。這個行為引起了弗朗西斯的興趣。他認真地看了他一眼。才說:“意思就是說我們要開始談正事了。”奧多姆聞言抬起眼看著弗朗西斯。眼角飛快地抽搐了一下。弗朗西斯和奧多姆。還有莫森三個人麵對麵站著。以一種互相警惕的沉默為新話題的開場白的同時。遠在山脈另一端的卡列尼娜也遇到了這種難言的沉默。不同的是。弗朗西斯三人各懷心思。小心翼翼地掂量自己的分量。試著掌握話題的主動。而卡列尼娜心裡存在的卻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要把眼前這個人乾掉。“妮娜。親愛的。我曾很多次向陛下追問你的下落。但是她也不知道。你的負氣離開讓我們都傷透了心。“穆比尼奧還記得嗎?啊!你記得。當年任性的少年現在已經是一名優雅又不失強大的貴族了!還為你的不辭而彆責怪我呢。他直到現在還是單身。就是因為忘不掉你。“過去的事情都已經變成了美好的回憶。我也老了不再適合承受風餐露宿的日子。世界是你們年輕人地。我隻希望在徹底隱退之前再見見你。了卻當年的心願。“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們“夠了!”卡列尼娜小聲但堅定地說。喋喋不休的安吉麗娜閉上了嘴。她背後。山坡下。行進中的瘤木行者大軍有條不紊地穿梭在高大的古木之間。“過去的事情已經變成了美好的回憶!說得好!說得非常好!但我隻同意其中的一半。我們之間確實存在很多回憶。不過我不覺得她們有任何美好的價值。你還是這麼擅長花言巧語。安吉麗娜大魔導。隻可惜。那已經不能打動愚鈍地我了。你說的所有謊話。我可以裝作沒聽見。也請你不要繼續下去。這樣對我們接下來的對話有好處。現在。說出你的來意!“卡列尼娜說。半個小時前。永夜港風行者衛隊的情報員告訴自己隊伍前麵出現了幾名自稱是從密斯特拉過來地人類。她們要求見一見遠征軍統領。向他彙報機密軍情。雖然懷疑對方的來意。但是身為臨時指揮官又考慮到弗朗西斯眾生之門的身份。卡列尼娜還是騰出了一點時間會見她們。她沒想到來人會是安吉麗娜。更沒想到的是。她居然還膽敢在早已今非昔比的自己麵前侃侃而談。把自己努力為之贖罪的過去當做可供回憶的笑談。這讓她感到一種強烈的被愚弄地憤怒。如果不是顧慮著可能地情報和自己目前身份是代表著女皇一部分意誌的遠征軍統領的話。卡列尼娜絕不會忍耐到現在。“說明來意。否則。我隻好請你出去了。”在這種焦慮般的憤怒之下。卡列尼娜重申了一遍自己的態度。“也好。既然他不在。那麼告訴你也是一樣的——哎呀!我差點都忘了你是他地女孩。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卡列尼娜盯著安吉麗娜。後者識趣地回到了正題:“好吧!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始說。反正就是一件必須重視的事:三天前。我離開的時候。一名精靈旅行者聲稱要去人類聯盟曆練。與我同行。鑒於我和你們曆來地友善關係。我沒有拒絕。畢竟她向我出示的歸屬符文和給與的理由都可信。然後事情就發生了。我們在離開永夜港不久就遭到了襲擊。你也知道我是個能力已經大幅走下坡路的老家夥。嚇唬不諳世事的小朋友還行。真正戰鬥就露餡兒了。襲擊的結果是寡不敵眾。敵人太多了。而且也太突然了。雖然我最後還是成功脫險。但是那名精靈旅伴和我的幾名隨從卻負傷被捕。在她被網兜兜住的時候。我聽見她衝著我喊安德森的名字。說要我找到他。他也許還說了點彆的。但是我已經聽不清了。逃到永夜港之後。我向陛下打聽了一下安德森的去向。然後才在永夜港軍方的幫助下找到了這裡。卻沒想到遇見了你。事情就是這樣!“說完。安吉麗娜觀察著卡列尼娜的表情。但什麼都沒看出來。卡列尼娜不是以前那個情緒輕易外泄的女孩。經曆過近半個世紀的流浪。又親眼目睹了弗朗西斯如何不動聲色地周旋在黃金海岸各大勢力之間。最後一錘定音顛覆它們的過程。現在的卡列尼娜已經擁有足夠成熟的心智和經驗來應付眼下這種低級的拉攏和試探了。所以。對於這個真假難辨的故事。她不準備抱有任何一絲多餘的同情和共鳴。“就這樣?““對。就這樣!”“那好。我會轉告他的。現在你可以走了!”“等等。轉告他?你不準備做點什麼嗎?一名精靈——你的姐妹。落在了奴隸販子的手裡。”“是的。我知道。然後呢?”“她還知道你男人的名字“恐怕現在沒人不知道。””你不太理解我的意思。妮娜。我是說。她來找安德森肯定是事出有因的。一路上我沒少和她說話。她是一位聰明的姑娘。來找他一定是冒了不小地風險的。看她焦急的樣子。肯定有重要的事。你不打算安吉麗娜的話沒說下去。因為卡列尼娜站了起來。打斷了她的話。“也許我是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我很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多說了。如果你是為這件事來請援的。那麼很抱歉。我的答案是。不。“就因為她是我地同族。並且可能和我的伴侶有一定的淵源。我就必須赴湯蹈火?不!“就因為你的一麵之詞我就得放下眼下的職責去做你認為地當務之急?還是不!“不要試圖激起我的同情心。沒用的。我是很同情這位女孩。但對於她的不幸。我能給與的也是僅此而已。因為遠比這更悲慘的事情每天都在發生。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說得夠清楚了嗎?”接下來是一陣沉默。安吉麗娜沒有再回話。她已經明白了光靠自己是無法說服卡列尼娜的了。不過她並不打算放棄。“既然你堅持。那麼。我隻能表示遺憾了。“她說。”不過我理解你地心情。妮娜。真地。彆自責。你做的是對的。你是軍人。職責比什麼都重要。這件事就交給我吧。雖然我已經老了。但是老狗也有幾顆牙。老鼴鼠也是有幾個朋友的。我會去幫你找到她——“安吉麗娜的話停頓了一下。似乎再等卡列尼娜搭腔。但是後者隻是望著她。絲毫沒有搭腔的意思。於是她自己繼續說了下去。“不過這還是需要你地一點點幫助。放心。隻要一小會就好。隻是幫忙猜測一下她的來曆和可能的去向。”“猜測?”“對。有件東西。是那是哪位精靈女孩的。雖然她一直沒有使用它。但確實是她的沒錯。我想你們應該能從它這兒得到一些有用地推測。”說完安吉麗娜朝山坡下麵大聲說了幾句話。然後一名她的侍衛在哨兵的陪同下淌過齊膝深的開滿淡紫色碎花的草叢走了上來。手裡捧著一根亞麻布層層包裹著的長條形物品。看起來像是一柄長柄武器。比如長矛和鐮頂刃。但是卡列尼娜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她看到了明顯扭曲的痕跡。那些武器是不會有彎曲的情況存在的。能做成這樣明顯是為了手握用的彎曲。隻有一種武器——法杖。接下來的事情證明了這一點。安吉麗娜解開了布條。露出一根其貌不揚的。杖身和山路一般崎嶇不平的法杖來。卡列尼娜的目光落在上麵。忽然被篡住了。死死地定在哪裡。心跳也漏了半拍。“認識這個徽記嗎?我總覺得它很眼熟。像是你們月神殿的標誌。但好像又不一樣。”安吉麗娜轉過頭來看著她。“是不一樣。”卡列尼娜眨了一下眼。胸中的氣平緩地從鼻端籲出。她恢複了平靜。臉上依舊帶著略微的不耐煩和厭惡。表情滴水不漏。“月神殿的徽記是群星拱月。而這個隻有一個月牙。有名望的家族都不會輕易使用這麼簡單的月亮作為族徽的。我想我沒見過它。“哦!這樣啊?!“安吉麗娜說。言語之間似乎頗有遺憾。卡列尼娜相信這是真實的情感流露。隻是她不確定對方是因為自己的否認而遺憾。還是僅僅因為無法得到女孩的信息而感到遺憾。反正對話到這個地步。已經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雙方都清楚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安吉麗娜將法杖重新包裹起來。握在手裡。掂了掂。似乎思索了一小會。然後將其遞向卡列尼娜。卡列尼娜瞥了一眼法杖。然後抬起眼和她對視。“什麼意思?”“既然這是精靈的東西。那麼請你留下它。我覺得就算不能物歸原主。它也應該呆在一名適合它的主人的手裡。”安吉麗娜看著卡列尼娜。說。她說得很誠懇。也很合理:一支明顯是偏向自然法術增幅的法杖。沒有比精靈更適合使用它的了。但即使是這樣。還是遭到了拒絕。卡列尼娜連考慮都欠奉。直接表示了拒絕。“不。”“為什麼?”“因為它是有主人的。你應該知道我們的規矩。有主之物不可擅取。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這不合規矩。現在。請你把它拿走。拿到它真正的主人那裡去。或者放進你的收藏室——我想也許那裡才是它最好的歸宿。”安吉麗娜盯著自己握住法杖的手。好像在和自己對話的是手而不是眼前活生生的人一般。片刻後。她收了回去。將它轉交給了她的隨從。“看來隻能這樣了。”她說。此後她完全失去了和卡列尼娜繼續交談的興趣。很快就告辭離去。目送安吉麗娜離去之後。卡列尼娜很快返回行進中的軍營。在瘤木行者的肩膀上陷入了短暫的沉思。法杖上的新月徽記在眼前反複浮現。揮之不去。她當然認得這個符號。它是舊德魯伊教激進教派的標誌。曾經是叢林守護者的標誌。和紫楓葉徽章一樣是榮耀的象征。而現在。後者依舊是貢獻和能力獲得認可的標誌。而它卻已經成為月神徽記的疑似品。曾經的榮耀已經被人遺忘在角落了。卡列尼娜見過兩次這個符號。一次是五十多年前。一次是五天前什麼。她對自己說。她沒有繼續想下去。而是站了起來。叫來了衛兵。“通知莎娜中尉和伯恩少校。緊急軍情!“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等等。還有。把斥候都撤回來。拋下輜重。全軍急行。我們去銀泉礦洞!“(問下最近起點頁麵是不是有問題?作者專區登陸容易死IE。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機器的問題。昨天晚上我試了半小時都登陸不了。)(。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QuanBen-XiaoShuoc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