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瀾第四卷第二章焰火節(二)(1 / 1)

“公主!“弗郎西斯起身用恰如其分的恭敬施了一禮。奧多姆卻隻是端著有他半張臉這麼大的木酒杯衝著她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大家彼此知根知底,吉安娜當然不會去計較這些禮節上的問題,但是旁邊的人卻不這麼認為。“雖然你是大煉金術士,不過對公主禮貌一點沒什麼壞處。“一個聲音冷冷地說道,弗郎西斯和奧多姆忍不住同時撇了撇嘴。心想果然又是這個家夥。自從來到這裡,這個家夥就象是一隻逐臭的蒼蠅一樣在吉安娜身邊繞來繞去,不對,不是一隻,是一群。‘吉安娜公主殿下,你的這個仆人太沒有水準了,他的紅頭發亂得象桑尼亞豪豬。’‘吉安娜公主,弗郎西斯公子看起來連弓都拉不開,你需要一個更體麵的騎士保護你。’‘吉安娜公主,我可以稱呼你為吉安娜嗎?焰火節馬上就要開始了,我想也許你需要一名忠誠的騎士陪你賞玩。’‘吉安娜公主```````’“不要這麼看著我,為公主效力是你的榮幸,不要擺出``````”奧多姆的沉默讓特納更加底氣十足。“夠了!特納公子,奧多姆大師是我的朋友。”吉安娜皺著眉,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尋見弗郎西斯的喜悅被這個家夥的自以為是的出頭大打折扣。“當然,公主寬宏大量```````”特納被打斷了話語,終於意識什麼,臉上有些訕訕。“切!”旁邊有人冷笑道。特納的臉瞬間漲紅了,他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弗郎西斯這才注意到吉安娜身後另一邊還站著另外一個年輕人,麵相很眼熟,孔武有力,同特納一樣亞麻色的短發,四方的臉上棱角分明,身上穿著肩上勾勒著獵鷹的亮銀盔甲。獵鷹是伯納家族的標誌,而能把它繡在肩上的,隻有擁有繼承權的直係後裔。看到這裡弗郎西斯嘴角抿了一下,目光迎向吉安娜,兩人目光交彙了一瞬,弗郎西斯從她眼睛裡看到了答案,已經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讓我來引薦一下,弗郎西斯,這位是喬伊,伯納。也許他更願意你稱他為喬伊將軍。喬伊將軍,這位是弗郎西斯。”吉安娜的社交禮儀無可挑剔,輕描淡寫地解除了兩人的尷尬,把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來。特納和他哥哥喬伊的不對臉在伯納領主介紹喬伊的時候她就領教到了,和普通爭奪財產或者彆的什麼有繼承權兄弟一樣,冷嘲熱諷是他們彼此唯一的問候。伯納領主能把若大的安德納爾治理的井井有條,卻對這兩兄弟的矛盾束手無策。這比自命不凡的特納在身邊大獻殷勤更令吉安娜煩惱。因為這總是在提醒她自己同樣困惑的處境。也許隻有在弗郎西斯身邊才能讓她感覺稍微安心一點。“弗郎西斯,卡特!“喬伊麵對弗郎西斯的時候,臉色遠比對特納要好得多,甚至可以稱得上熱情,這在年少有成的貴族裡可不多見。”我聽說過你!吉安娜說你打敗了一名亡靈法師。很高興見到你!“ 這就是和軍人打交道的好處,他們更容易敬佩強者,就算是敵人,隻要你足夠英勇也能獲得足夠的尊重。儘管弗郎西斯現在的樣子看起來連酒杯都端不平,但這不防礙喬伊借此對他示好。“我也是。“弗郎西斯猶豫了一瞬才接住了喬伊伸過來的手,以為他會運起鬥氣摸摸自己的底細或者炫耀一下武力。結果隻是重重地握一了下,什麼都沒發生。這反而讓他心生警惕。“告訴我,你是怎麼做到的。““這很難說,“弗郎西斯重新舉起了杯子,對喬伊聳了聳肩,看見對方眼中的疑惑,頓了頓才說,”你看,吉安娜公主已經把這個榮譽戴在了我的頭上,我總不能告訴你們其實這一切都是奧多姆大師的傑作吧!““真是這樣嗎?“喬伊把目光轉向一旁麵無表情獨自豪飲的奧多姆。卻隻得到一個白眼。“的確是這樣,如果你在其他地方這樣提起也許我會感到很自豪,但是在奧多姆大師麵前這麼說,這隻會讓我覺得羞愧。公主在馬車裡,什麼都沒看到,事實上當時我嚇傻了,連一具骷髏都沒有砍到。““我就說嘛,這麼孱弱的人怎麼可能是亡靈法師的對手```````“特納的聲音在吉安娜的怒視下小了下去。喬伊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弗郎西斯公子,你真是謙遜,我越來越欣賞你了。不管怎麼樣,畢竟你曾麵對過邪惡的亡靈法師,活了下來,並且還能在這裡談笑風生,這值得我們喝一杯,不是嗎?““當然,“弗郎西斯和他碰了一下杯。這時候,有兩個人擠出狂歡的人群,朝這邊走來,先對吉安娜施了一個軍禮,隨即附到喬伊的耳邊要說什麼。卻被他推開了。目光迅速掠過吉安娜和弗郎西斯,轉頭麵色不愉地對傳令的士兵說道:“有什麼事當麵說。““是的!將軍,伯納領主請你和二公子過去一下。““知道了,立刻去!“喬伊轉過來對弗郎西斯和吉安娜笑了笑,道了聲失陪,轉身就走。等依舊戀戀不舍地對吉安娜頻頻回瞥的特納也徹底淹沒在人群裡的時候,奧多姆從酒杯後麵揚起了他那張橘皮似的老臉。“亡靈法師?““確切地說,應該是亡靈巫師。““你殺了他?“奧多姆一臉的難以置信。“僥幸而已。““你殺了一名亡靈巫師?““沒錯!不過從現在開始,這事算你頭上了。““該死!獨角獸,公主,破魔劍,還有該死的亡靈巫師!你究竟還對我隱瞞了多少秘密。““秘密不多,麻煩不少。慢慢享受吧。“弗郎西斯拿過一個倒扣在盤子裡沒有使用過的杯子,旋開桶塞,滿上,遞給坐到身邊的吉安娜。“抱歉,安德森,我好象做錯了什麼。”吉安娜雙手合握著麥酒杯,捧在胸前象是捧著取暖的碳爐。她低下頭,看著泡沫慢慢爬過杯壁。“我不喜歡聽到他們嘲弄你,所以```````““沒關係,他們早晚會知道的。而且,現在透露出去,時機正合適。““因為有我這個替罪羊?“奧多姆不滿地插話道。弗郎西斯笑起來,不置可否。“高大的樹木總是要承擔更多的風雨,奧多姆,這個道理你應該很明白。”“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麼非得是我!”“因為你的樣子夠衰!”紅發大步跨過來,一屁股坐到奧多姆身邊,看見他怒視自己的眼神,又忽然跳起來,遠遠地坐到一邊去。“我是說,你樣子真是帥呆了,彆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不是基佬。好吧,我錯了,我現在離你遠點。”“安德森,我感到很不安。為什麼我們不直接去都城而要在這裡逗留三天,也許我們應該趕緊到都城去,其他事情我們可以等,但是父親的病```我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撐到秋天。“吉安娜說道。”我不是質疑你的計劃``````““我知道。““我隻是擔心,你知道,他的病情反複無常``````““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們時間很緊,可是,他們何嘗也不是。你哥哥的新政策在劍和盾的幫助下看起來往無不利,但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也顯露出來了,那就是限製各地領主的賦稅的權利和他們征兵規模的條例讓從前象一盤散沙一樣各自打算的領主們空前地團結,很多人妥協了,更多的人開始嘗試反抗。西北已經出現了反抗軍,零星的農民起義也時有發生,當然這隻是小打小鬨,根本傷不了龐大國家的根基,不過有意思的是,能鎮壓他們的正規軍在邊界和讚比尼亞的騎兵僵持不下。而唯一還能對抗反抗軍的武力卻掌握在那些還在態度曖昧地觀望著的大領主們的手裡。““外憂內患,塞比奧公國危險了!“吉安娜憂愁地說道。“危險倒不至於,對我們來說,塞比奧從來沒有象現在這麼安全過。”弗郎西斯笑著說道,指頭象是撥動琴弦一樣飛快地在槐木桌麵敲打起來。“多麼巧妙的平衡啊,讚比尼亞騎兵囤在邊界等待塞比奧國內的騷亂變大,好讓他們以最小的代價獲得那片邊緣地帶的赤銅礦。反抗軍也小心翼翼地探詢著你弟弟的地線,並不敢太過逼迫他作出令他們後悔的選擇,畢竟他們打的口號隻是反對新政,不是叛國,事情鬨到非要武力解決不可的話對彼此都沒好處。而那些大領主就這僵持不下的兩邊觀望著,算計著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獲得最大的利益。塞比奧公國的麻煩不小,但不是你想象的那麼嚴重,首先那些反抗軍很多隻是走投無路的小領主和一些失去土地的農民和失業的手藝人,他們不會真正叛國,而且很容易安撫。大領主們在確定自己能保證利益的情況下是不會出什麼亂子的,畢竟有塞比奧這個國家,才有他們領主的身份,一旦塞比奧真的國破,他們的好日子可也就到頭了。最後說讚比尼亞,那就更簡單了,雖然兩國積怨已久,但是至少這一次,他們隻是想要那片赤銅礦而已,否則趁塞比奧內亂愈演愈烈的時候大舉進攻才是最好的選擇。彆忘了他們的鄰國左塞敦雖然相對來說國勢微弱,可也對三麵靠海美麗富饒的清泉平原垂涎很久了。蛋糕雖然很美味,但是有人分享總是不會令人愉快的。至於你弟弟,我們尊貴的梅奧王子殿下,如果他夠聰明的話他就會知道自己最需要擔心的不是內亂,也不是赤銅礦,更不是那些惟利是圖的領主,而是你!”“我?為什麼?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你的確什麼都做不了,但是你的身份會讓有野心的人做出很多有趣的事情,比如,以你的名義拉攏一幫有想法的領主和你弟弟分庭抗禮,拿你作為談判的籌碼換取自己的利益,或者更直接一點,殺了你向梅奧效忠。這是個選擇題,每一個答案看起來都這麼美妙,如果讓你選,會選哪個呢?”“你又在向我暗示什麼嗎?不會的!伯納叔叔不會這麼做的!”吉安娜斷然道。“哦?為什麼這麼說?你這聽起來象是在說服自己。”“你不明白,他和父親情同手足,是一起長大的朋友,在我父親還是名沒有繼承權的不起眼的王子的時候,他隻是他身的一個伴讀。”“然後承蒙你父親,我們偉大的塞比奧二世的眷顧,他得到了現在的地位?”“不完全是,當然他受到了器重,但這不是原因。他和我父親一起南征北戰,戰功卓著,這些經曆都足以讓他封妻蔭子,他本可以在都城獲得更好的生活,但是當父親提出墾荒納糧的時候又一力承擔開墾荒地的任務,離開都城,來到安德納爾。當時安德納爾還隻是個比遺忘之池好不了那裡去的邊陲小鎮。可是你看看現在,這個近三萬人的城市,還有駐紮在附近的那些強壯的士兵。規模絲毫不比都城遜色多少,他的榮耀來自他的努力。你認為他會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嗎?”“很好,那就隻有一個選擇了!”弗郎西斯笑起來。